旺财是主人的“小跟班”,它的责任是白天跟随主人下地,主人耕耘着黄土高坡下的几亩薄田,它就无聊地趴在田埂上,晒肚皮、看田野风光。
夜晚,旺财就匍匐在主人的炕下,头枕在主人的布鞋上,一只耳朵警觉地听着院子里的动静。
旺财出身一般,父母都是村里老实巴交的田园犬,没有显赫的战功,一生忠于职守,深得主人信任。旺财刚出生几个月就离开父母,来到主人家。
主人把旺财抱到土炕上,喂食它米糠度日,旺财像极父母的优点,从没有嫌弃主人家的清贫,安心和主人一起过活,日子过得也是欢乐无忧。
这天,旺财如平时一样,和主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主人的腰身越来越弯曲,步履却很硬朗,旺财在主人的身后,一癫一蹦的,或小跑一阵,只要主人吆喝一声,旺财!它马上摇尾乞怜地奔到主人的脚边,嗅着主人的鞋面,听后主人的教诲。
主人并不责骂旺财,他待旺财很宽厚且慈蔼,他只是怕旺财跑丢,或撞到危险,才吆喝它,只要旺财回到他的脚下,他会笑得满脸皱纹,有时还会俯身抚摸下旺财的小脑袋。
抚摸无疑是对旺财的嘉许,旺财会为主人这一举动高兴半天,它绕着主人不远不近地跑着,到处搜索着,极力表现着它的敏捷。
待到了地头,主人就顾不得旺财了,苍老着口气说道:“旺财,不许乱跑,在这等着我!”旺财便懂得主人的嘱咐,它追着主人的脚跟一路嗅着,主人又苍老着声音说:“旺财,别跟着我啦!地里有淤泥,粘你的爪子!”旺财就不动了,折身回到地头,老老实实地趴在高岗上,等乌金西坠,和主人一起收工回家。
旺财眺望着主人远处的身影,却没有注意,一只螳螂悄悄地逼近它。
旺财不认识螳哥,从未见过它,此时的螳哥威风凛凛地举着双刀,仰头看向旺财,旺财在它的面前实属庞然大物。虽然它好勇斗狠,但也不敢轻易进攻。
螳哥有螳哥的智慧,它举着双刀,来回舞动,希望能引起旺财的注意,再观察是否挥刀制服。
果然,旺财看到它时,眼神里含满惧色。小脑袋俯在前爪上,做出温顺的态度。这下,螳哥心里有了底,它嚣张的又高举起双刀,做出砍向旺财的预备,同时,向前迈进几步。
旺财似有胆怯,它看向主人的方向,想叫他回来,替自己解围,但主人已经走到地的另一头,恐怕听它喊叫也不会理会。旺财慢慢站起来,试探着走下高岗、走近螳哥,它迟疑着抬起一只爪子,去碰螳哥的刀锋。
螳哥见旺财庞大的身影笼罩住它,它急忙又耍了一组刀花,直到旺财的爪子搭在它的刀刃上,它挺了挺小身体,软糯糯地矮了下去。
旺财一爪子破了螳哥的武功,见螳哥被踩得栽歪着身体,还无聊的挥舞着变形的双刀,便鼓起勇气,左一下、右一下,肆意翻弄着螳哥愤怒的身体。
太阳已经西坠,主人带着一身的尘土和疲倦走出田地,旺财看了看主人,又看了看躺在地上已经不动的螳哥,旺财心里又生出胆怯,它不知道螳哥的来历,不知道主人会不会责怪它。
主人没有注意地上的死螳螂,在广袤的黄土坡上,小小的一只螳螂实在不起眼。主人燃着一袋锅子旱烟,慢吞吞地吸着、来消乏,等他吸完一锅子烟,站起身来,召唤一声旺财:“回家!”
旺财也是想了足足一袋烟的时间,决定向主人坦白命案的过程。它谦卑地叼过来螳哥的尸体,让主人看。主人看了一眼旺财嘴边的螳哥,没有理会,挥了挥手,作势回家。
旺财见主人没有责怪的意思,心情就开朗起来,恢复到玩死螳哥时的心情,它摇曳着小尾巴,又开始向主人邀功。
主人磕了磕脚底上的泥,对旺财说道:“这是个喜欢寻死的家伙,它的先辈就是挡车的蠢货!”
旺财不懂,嘴上衔着螳哥的尸体,小眼神懵懂着看着主人,主人对它笑了笑,又说道:“扔了吧,瘦巴巴的没嚼劲,今晚跟你买一根大骨头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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