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茶树

【茶果：图片来源于网络】

村外的千米之内的距离外是连绵起浮的矮山丘。而山丘上种的全是油茶树。而让我突然想起它们来，是因一个广告，广告词是：“XXX茶油，贵得有理由。”

家乡山丘的泥土是红土，据说很适合种植油茶。听爷爷说，很早以前那里也种过甘庶，后来改种了油茶，所以这些油茶是不是有几百年的历史，我不能肯定，但能确定的是，肯定超过百年了。因为在爷爷的爸爸辈，有一个自己榨油坊。勤劳的太爷爷太奶奶，所以家境还不错。后来到了解放初期，因为这个事情，家里被划为地主成分。家里有过一段坚苦的岁月，以至后来成份问题影响爸爸的学业。这个是后话。但后来，爷爷家又弄了一个榨油屋。那是一个让我有着温暖冬天的记忆的地方。这个后面再说。

【茶花：图片来源于网络】

从茶树开花的季节说起吧。茶树在收获果实的季节就开始开花，所以有人说茶树是个苦命的女人，刚生完孩子又开始怀孕，而我却不这么认为。我想这是勤劳的人对自己有规划的吧。在农历九月份，一般都在寒露刚过，就应该收采茶果。家里会提前做些准备，要把坪收拾出来，用来堆放茶果。也会准备一些好吃的，用来采摘的时候吃，如果准备一些粉蒸肉，糯米糟酒，凉署，腊鱼等。因为这个时候很忙，而且都是体力活，而我们小孩子在这个时候是很开心的。因为学校放假，又可以上山摘茶果，还能顺便采磨菇，喝花蜜，家里也有那些好吃的。我不知道家里的有多少亩茶山，反正很宽。上千颗茶树肯定是有的。

邻近的村子都会在统一那一天上山采摘。没有人会提前一天。到了那天，天还没亮就要带上些吃的，出发上山采摘。前一天还静悄悄的山上，在那一天显得格外的热闹，大家会隔老远扯着嗓子聊天。小孩子会兴奋的在山间又跑又叫。采摘是这样的，大家都在身前挂一个背篓，前在茶树前摘茶果，茶果类似金钱桔那么大小，有暗红色的，也有黄色的。站在树前使劲摘。但摘满一背篓还是花不少时间。而我们小孩子喜欢上大颗树上坐上上面又摘又玩，或者跟老木分工协作，他在树上摇，我在树底下捡。摘完了老爸再用拖拉机拉回去，那时候坐着拖拉机回家，风呼呼的，真的好拉风的。

老木之所以叫老木，也是因为在摘茶果的时候叫出来的。那时候老木才几岁，还没上学，也跟着大人到山上摘茶果。回家的时候，在一个长百米的下坡的坡上，一个村中的青年，挑着一担茶果放在坡上休息，碰到老木一个人在那玩，他就开始逗他，在地上写了几十个“木”字，叫他认，老木不知道怎的发脾气了，一把就把他一担茶果推倒，哗哗的全滚下坡，颗粒无收，青年气坏了，就叫他木脑壳，后来简称老木。

茶果收摘回去之后，不能像谷子一样立马散开晒，一定要堆一堆，再在堆子上泼水上，常通就是每天早上，自家的洗脸水，漱口水往上泼，这样才能自然的胀开，不然茶果都成了死果裂不开。过上一个月左右都裂开口子了，就散开来晒干。这时候天就渐渐冷了，晒的茶果，籽和皮还混在一起。就把他收进一间屋子里，家里人没事的时候就进去筛选一阵，盘坐在那儿，边聊天边选茶籽，太阳天，就用簸箕搬出一些放到太阳底下有一搭没一搭的选。在深秋里，觉得真是一件遐意的事。当然这是现在回想起来是这样的，在当时，可能还是一心想着去外面玩，被迫才能老实呆在那儿选呢。

【菜堆：图片来源于网络】

茶籽选完之后，茶皮也是个好东西，家里草上生火全靠它，冬天柴火取暖的时候也得用它。是一种很好的燃料，烟少且耐烧。烧完的柴火灰还是件宝贝，用来放到菜地里，是很好的肥料。

茶籽，黑亮黑亮的。要晒上好些天，等干了之后，再收起来，等着油屋开榨了，就开始焙茶籽。这时候已经到了冬天，天气也冷了起来才会开始这项工作。焙茶籽的焙，有点类似东北的炕。下面烧火，上面放茶籽，这个不断火的过程也得好些天，具体什么时候算可以了，得让油屋专业人士说了算。很多人家到我爷爷家的焙来焙火的时候，晚上通常会有人睡在茶籽上，看着火不让他熄了，也不能让大的火给焙烧了。这算是个技术活吧。其实焙茶籽用的火也是茶果出品的。是茶籽榨过后的茶饼，用来烧火，很耐烧，一小块能烧上好几个小时。所以说茶树全身都是宝。

【茶籽：图片来源于网络】

焙烧茶籽，就可以去油屋了。这时，要先把茶籽用机器榨成面粉状。这时候的是黄黑黄黑的。在这个时候就基本能看出来茶籽的榨油量了。好的茶籽粉是成团的。而油不多的则是散的。弄完之后，就可以上大铁锅蒸。一个直径一米多的大铁锅，烧1/4的水，上面放一个小弧圆的铁架，在放一大张麻布。上面放上茶籽粉，再盖上一层麻布，就大火蒸。每次蒸都是蒸一个茶饼的量。

【榨油：图片来源于网络】

一个蒸好之后，就用铁环和稻草弄成一个窝，然后把蒸好的茶粉放进去，用脚踩实了。再一个个的叠起来。底下就是油槽。据爷爷说，原来没有机器压榨的时候，就是几个力大的汉子，用棒子在叠起的茶饼上压。油就漏在油槽里。从我记事起，爷爷的油屋就是用机器压榨了。这每年油屋第一个压榨油的人，都是自已家里。因为油槽是干是的要粘油，榨油机上也是，还要压粉的时候等等。所以每天都是爷爷家先榨。其实在榨油的时候，很多小孩子就会到油屋玩，大人也到油屋烤火，里面很是热闹，我们用火烤红薯，快熟透的时候再把尾部弄开，接几滴茶油到里面，再放到火里烤一烤，再出来的时候香气喷人，比起现在街道上卖的烤红薯好吃多也香多了。

【茶油：图片来源于网络】

爷爷家的油屋帮人家榨的时候并不收钱，都是一榨收几量茶油。那时候茶油也并不贵，不像现在这么贵。爷爷家油多，奶奶烧菜也油大，不像妈妈那样省着吃，用计划着吃。

而榨完油之后的茶饼，可以用来洗衣服，也可以放到秧田里既是肥料也是杀虫剂，多出来的就可以来烧火了。

茶油不光用来吃，小时候还常常在洗完头发之后，用上一两滴，这时的头发又顺又亮，一两滴也不会油腻。

再来说说茶花。摘茶果的时候就会有部分茶树开始开花。等到了采摘完茶果不久之后，茶树都基本上都开花了。满山遍野，绿油油的山上，顶上一层白茫茫的雾一样，美极了。小时候可能并没有体会到那有多美，只是体会到那样多甜。因为茶花里面都会有蜜糖。每天放学就一帮小伙伴们一起到山上喝糖，先用吸管喝饱了，再用自制的小吸瓶吸一瓶回家。而大人家则到山上收集茶树的枯叶，用来烧火。

到了春天，常年不落叶的茶树会长出些新叶，嫩绿色的。而早春的天气还比较冷。不知道什么原因会长一些茶苞，就是茶叶的形状，但比平常的叶子要厚上6到7倍，吃起来脆脆的甜甜的，像水果一样。很好吃，颜色也很好看。也有人家用来炒着吃的。一般在春季开学的时候就开始有了。这时候的茶树菇也多，用来下个面条，或做成汤，那味鲜得没法形容，现在超市里也有茶树菇卖，但味道好像差远了。

茶树真的全身都是宝，不需要打理就会有收成。家乡虽满山都是，但那时候却没想到这可以作为一个经济作物，在人们眼前利益的驱使下。山都被烧的差不多了。遍山的野草，很多人家纷纷在山上开矿，有铁矿石也有锡矿石，被挖得满山都是窟。再也没有原来的那种美了。只是觉得凄凉。是的，目前矿给大家带的经济效益比油茶要好。但长远的发展呢？以后的后代子孙呢。像家门前那条舂陵河一样吗？

【茶山：图片来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