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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言狐语 | 美神啊,我愿做你手中的七弦琴

狐言狐语 | 美神啊,我愿做你手中的七弦琴

作者: 青狐啊青狐 | 来源:发表于2019-02-03 06:34 被阅读31次

    曾有人有文说“嫁人就嫁苏东坡”,觉得苏轼的魅力太大了,是世间难得的情、趣、味兼具的绝佳妙品,每一个了解、读懂他的女子,都会愿意嫁给这样的绝世好男人,甚至身为男子也愿来生来世变作女儿身,也要嫁给他。

    那李清照呢?那也是要才华有才华,要情趣有情趣,要神韵有神韵,要思想有思想,要颜值有颜值的(注意这个顺序,始于才华,陷于情趣、神韵、思想,而忠于颜值,一千多年了至今我仍觉得她很美)……如此妙人,也当世间罕有的绝品,怎能不让人喜欢?

    然后,是不是就可以说“嫁人就嫁苏东坡,娶妻当娶李清照”了呢?

    图片源自网络,侵则删

    不瞒大家,青春年少的时候,我做过很多梦,其中之一就是上下五千年地去穿越,把历朝历代的才子佳人引为知己知音,与他们对话、交流。可每次遇到李清照,尤其是遇到晚年的她,却只能远远看着,默默陪着。

    为什么呢?读懂她的这首《声声慢》,也许便有了答案。

    一千多年前,临安城中一个庭院里,多少个落寞的黄昏里,或细雨夜幕里,总能看到一个女子寻寻觅觅的身影,她似乎一直在寻觅着什么。可她在寻觅着什么呢?最后寻觅到了吗?这一刻我们并不清楚,只能感觉到她周围的冷冷清清,感受到她的凄凄惨惨戚戚。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这忽冷忽热的天气啊,真不知道你要闹哪样……

    难道你不知道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吗?那个知冷知热的人啊,曾经与她共黄昏,问她粥可温,可如今只剩她自己了。她该如何调理自己以应对这季节变换、天气变化,但也只能靠自己冷暖自知了,虽然最难将息。

    不如去喝几杯吧,就像以前,东篱把酒黄昏后,还有暗香盈袖呢,然后,再跳支舞,那可真是舞袖带香,满室生香了,也十分有趣。

    算了吧,三杯两盏淡酒,又怎敌他、晚来风急?

    那就多喝几杯,多喝些嘛,也许就抵挡住了。

    呵,那可是晚来秋风!秋风吹酒醒,更吹起,满心惆怅,只怕那时所有的愁肠郁结都要被重新搅起了。你还真当她是太白兄啊,会须一饮三百杯,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一切烦恼忧愁就都没了?

    错了。就算是太白兄,不也曾言“举杯消愁愁更愁”吗?

    这个“愁”字啊,一旦起,也就生了根了,那可真如那一江春水,源源不断啊,世间最快、最利的刀剑,恐也难斩断了。

    天空中的大雁啊,你可懂她这个伤心人?

    毕竟你也是从北方而来,也算是曾经相识一场,还记得帮她与那个人传递锦书的事吗?这次可曾带来有关他的消息?

    哦,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那,故土、故乡呢,东京汴梁,或是山东济南,怎么样了,还好吗?

    唉,高飞的大雁又怎能懂人的伤心,最多也就哀鸣一声,便远去了。

    又只剩她自己了。空空落落的庭院,冷冷清清,只有满地凋落枯萎的黄花。

    那是因为如今再也没有人去管它们,打理它们了啊……

    没人打理的花儿会枯萎憔悴,那人呢?如今无人关心关怀的孤身一人的她,何尝不会憔悴呢?

    其实,也不是没有人打理那些花儿,至少还有她啊,只是她恐怕也没有那个心思,没有那个心情了。

    想想以前,本是人间的小离别,却被一次次书写渲染,还说人比花瘦。现在想来,那其实也是一种幸福的闲愁啊,毕竟那个人还在,他日终究会重逢,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又算得了什么。

    可如今,只剩下她孤身一人了……

    其实,恐怕也不是没有人关注关心关怀她,只是恐怕她也没有那份心思,那份心情了。毕竟,曾经沧海难为水,何况她不是没有重新相信过,尝试过,只是结局……恐怕也没有那个勇气了。

    如今,她一个人守着窗儿,等天黑,真成了曾经的一语成谶——愁永昼——这天怎么就不黑了,啥时候才能熬到天黑?

    这天气啊,细雨滴打着梧桐叶,点点滴滴,竟低落到了黄昏。终于熬到了黄昏啊,黄昏了,鸟儿都归巢了吧,可是她呢?这冷冷清清的庭院,这座正焕发生机的新王朝的都城,真的是她的家,她的归宿吗?

    不,不管新的都城如何欣欣向荣,于她而言,恐怕也只是如它的名字——临安——只是临时安定的场所罢了。

    也许经过了几世的歌舞升平,人们便会忘却那段惨痛的历史,忘却自己从何而来,只道是“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当汴州”。

    可有一些人不会,她更不会。

    那段颠沛流离的岁月里,让她看到了社会人生百态,也让她看透了这个世界,这个男人的世界啊……

    那北国的故土故园,有着她有关这世间所有的美好。

    她怎么可能忘记的了?

    可这所有的一切都已远去了。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在这异国他乡的凄风苦雨里寻寻觅觅。

    我们似乎终于明白了她要寻觅的是什么,她似乎寻觅到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寻觅到。那些她可能在某个瞬间想起的所有过往的美好,也许在下一个瞬间又都变成了不美好,或转瞬就消失了。

    这该是怎样的一种境地啊,曾经有多美好,如今就有多惆怅!

    所以,这次第,又怎能是怎一个愁字所能形容概括的,又怎是一个愁字了得的!

    亡国之恨,故土之思,流离之苦,丧夫之痛,晚年孀居,孤独终老……哪一样都足以压垮摧毁一个内心脆弱的人。可是她,一个弱女子,却一个人集这所有于一身。她的心得强大到了什么地步啊!

    这里要插入一个事件,就是“再嫁又离婚”事件。提这个事件,不是说她再嫁与离婚怎么怎么样,尤其我们作为现代人更应该有开明的观念,其实就是当时她那个时代,后来的二程、朱熹那帮家伙还没整出那套“存天理、灭人欲”的程朱理学呢。也就是说,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和自由。

    但为什么还要提呢?那是因为这一事件一旦发生,必定会造成一些事实,而且一些不好的事实。比如,既然再嫁了,那她与原先的婆家的联系肯定就没了;既然再嫁又离婚了,后来的婆家,肯定也不会再管她了。而作为一个女子,父母亲人终将会衰老,离她而去,这就造成了她晚年的孀居独处,孤苦无依。也许有人说还有孩子啊,若有子女在身边不就好了,可是想想就知道不可能,就算她曾有过孩子,在那个男权社会里,怎么可能会把孩子留在她身边。何况她没有孩子。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又该是怎样一种境地!

    孀居独处,孤苦无依,其实,这还只是外界的形单影只。对一个内心丰富、强大的人,这种形单影只的孤单孤独,算不得了什么。尤其作为一个艺术家,一个伟大的艺术家,孤单孤独那是常态,不孤单不孤独那才不正常呢,不孤单不孤独,还成就不了她的伟大呢!

    可我觉得这一事件还造成了她的另一层的孤独。

    我们可以想象,她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再嫁呢?其实,很容易理解,她是谁啊,她是何等的女子啊,那可是从小就懂得美、识得美、欣赏美、创造美的人。若是一个人终其一生,他都不曾经历过美与美好,一生都不知美和美好为何物,一直都平平淡淡,平平凡凡,也就算了。可是她不是啊,她是曾见过美和美好为何物的,所以,当有人再次以“美好”的一面出现时,她很容易便欣喜地以为美与美好再次降临了,她选择了。

    可当所有的一切都真相大白时,她才发现了那只不过是一个骗局。她是何等人物,那可是骨子里有着男子气概,英雄气概的人,一个“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人!怎么可能就此罢休,忍气吞声?所以,她毅然决然离婚了,甚至不惜冒着遭受牢狱之灾的危险。

    可当做了这一切后,她环顾周围的世界,举目望去,芸芸众生的嘴脸,还能相信谁呢,还有勇气去相信吗?

    这又是怎样一种境地!

    何况据说她曾很欣赏一个小女孩,想要把毕生所学悉数传授,可小女孩却说:“才藻非女子事也。”

    也许那一瞬间,她只感觉天地苍茫寥廓,时光变幻流转,却再也找不到与自己共鸣的知音知己了,那可真是“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了。

    这又是怎样一种境地!

    也许,她连眼泪都不屑于掉了:也许,最后她干脆也不再寻觅了:顶多一句,唉,算了吧……然后,摇头苦笑。

    初次接触她,是她那首《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清新活泼,清丽可爱,觉得她是女神,后来觉得她是美神,是世间一切美与美好的化身。

    当进一步读懂了晚年的她后,她已成了孤独的神圣的不可、不敢靠近的王,所以,也只能、也只愿远远地看着她,默默地陪着她,因为生怕一不小心会打扰到她。

    图片源自网络,侵则删

    如果说苏东坡是打通了儒释道通向了自由世界的旷达的王,那么李清照就是阅尽了人间生老病死、悲欢离合、世事沧桑的孤独的王。什么是王?正所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他们二位的确当得起,可是要嫁给他,或要娶她的人们啊,你准备好了吗?

    即便如此,仍会忍不住去遇见她,哪怕只是幻化成她身边的一颗花草树木,甚至就算是无生命的她手中的一把七弦琴,也是十分愿意的。

    不为其他,只为去看一眼她——一千多年前,临安城的一个庭院里,一个西风中悄然独立、摇头苦笑的女子——一位孤独的女王!


    一家之言,仅供笑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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