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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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来了……，哈哈，不要害怕，此警察不是彼警察，这个警察不抓小偷，不抓坏蛋，只是让你说话注意点，嘴上安个把门儿的，否则，胡乱飙粗话、讲黄段子，人家警察会不好意思的，你看，脸都红了吧?

对，说我自己呢，我曾经就是那个“警察”，爱脸红的“警察”。其实把我当“警察”也就那么一段时间，却让我一直记着，时不时还想笑呢。

02

这是我刚大学毕业，上班不久的一个场景：中午休息时间，几个科室的人急忙吃完饭，几乎每个人嘴里都没吃利索呢，站在桌边嚼着，话也不说，架势先摆起来，没办法，谁让保卫科的桌子上扑克已经罢上了呢？去晚了可就玩不上了，人多局少呀！进不了局怎么办?围观呀！起哄呀！反正不能闲着。

03

我是这个厂第一个正宗大学生，我毕业时因为没门路，没有进国企，更进不了事业单位，还好档案到了化工局，就没什么悬念地安排到下属的大集体企业，应该是分配得比较惨的了。 一开始真挺失落的，大集体其实是个小厂，做玻璃水的，工作环境较差，记得闺密去过一次，就表示再也不来了，在郊区不说，路也不好走，尘土飞扬的，我们戏称“光辉大道”。慢慢的，因为没有别的指望，就想反正好好干吧，厂长挺重视的，让我到技术科搞研发，说争取搞几个新产品出来，正好又成立了个车间--新产品车间，做铸造涂料、助剂什么的，感到有事做了，心也慢慢地平了下来。

04

那个时候的厂风还是很接地气的，大多工人没什么文化，就是科室的科长什么的也就是高中水平，我们科长是中专，已是高学历了。虽说文化不多，但在社会上混久了，男的都彪悍，女的都泼辣，开起玩笑来，那是赤澄黄绿青蓝紫，要多糙有多糙，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帅哥美女“互撩”，大尺度没底线没节操赤裸裸地撩，或单挑或群撩，反正大姑娘听了看了准是面红耳赤，扭头走开了。我就是那个扭头走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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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科和保卫科斜对门，走廊不过两米宽，我们两科室的人员走动最频繁，原因是我们科长是个女的，善交际，泼辣活泼大嗓门，笑起来感染力超强。她人缘又好，中午打扑克总少不了她，经常怕落下玩不成，端个饭盒就去占位了，还有就是昨天要是输了，今天得来报仇啊，所以，中午的扑克局，打的人热火朝天，围观的人那也是津津有味的。我也不能免俗，因为也没法淡定地看书或睡觉什么的，就那么点地方，成局的有六人，转观的差不多也六人，喊声、笑声、骂声能让你坐都坐不稳的。

保卫科长小舅子是我大学学长，虽然我根本不认识，但他对我格外照顾，他们科室的哥哥们也对我很好的，好的一个表现就是，哪个女的和他开玩笑，过火了，他又不好翻脸，就说：“别闹了，没看警察在吗？傻老娘们儿！”别说，这“警察”还真管用，事态平息了！

也不知谁先叫起来的，一开始说警察在，我还不知道是说我呢，还在回头看呢，找呢，惹得大家又开始大笑不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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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我自己当时真的是傻乎乎的，人家说的“黄段子”我根本都听不懂的，本来面无表情的若无其事呢，就是他们一说，警察在呢！我才觉得刚才的话可能不太好，所以，脸就红了，脸一红，就浑身不自在了，虽然我知道有时候他们是故意逗我，但这脸就是不听话的红了，没办法，扭头走吧。

我能感觉到哥哥们对我的爱护，总说别被那些老娘们儿们带坏了，“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可怎么找对象呀！咱妹可是大学生，文化人！

嗯！我这个文化人，还真做了一件有文化的事。我在这个大集体厂有三年多时间，就是第二年的时候效益还行，开了一次年会，搞的挺热闹的，供销科人多，大合唱，我们技术科人少，又都是女的，演啥节目呢？科长说你来吧，大学生！我当时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灵机一动来了个小品，自编自导自演，我们科室人全上了，现在都记不清了，也没视频什么的留下来，只是记得是我带着同事去旅游，所到之处都把单位同事的名字联系进来，听到自己名字的人很开心的呢！台下掌声不断笑声不断！对当时我们厂来说这个节目很新颖好玩，我一举成名了。同事们说，嗯，还得上大学，这有文化就是不一样！演完下台，保卫科的老马给我抓了一大把糖，他比我还高兴！

07

后来厂子效益不好了，被“三角债”托累了，工资也发不出。厂长发动力量去要债，没钱给就拿货抵，我记得我开工资时拿过酒、手套、家里用的搪瓷盆等等。家里能用的就从厂里拿，工资里扣。那段时间真的不容易，本来挣钱就少，我不是月光，是不到月底就“光”了。捉襟见肘的日子我是深有体会的。

再后来，我离开大集体了，“下海”到私营企业打拼。后面的日子酸甜苦辣咸一言难尽，但我一直很怀念在大集体的几年时光，那是我刚踏入社会的第一个单位，是那里给了我机会，让我一出校门就能学以致用，没在国企的大熔炉里淹没，没在事业单位里荒废了专业。我很感谢厂长、科长和同事们，给我无私的照顾、鼓励和支持，让我从一个腼腆型女孩变成能独挡一面的技术员、工程师， 成长为现在的我。

二十多年过去了，不知道他们还记得我这个“警察”吗？

“警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