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说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37期“牢”专题活动。

离世不是结束，遗忘才是。

                                ——题记

阿婆离开我们快三年了，可是，在我心里，她从来没离开我，她给我的教诲言犹在耳，我一直牢记在心。

1

小时候吃饭，没个吃相。喜欢挑食喜欢边吃边玩，阿婆总是要求我们坐好了吃，不能浪费，要细嚼慢咽要安静地吃。

我们嫌阿婆啰嗦，还埋怨她吃顿饭怎么有那么多规矩。

阿婆才不管我们如何反对，总是耐心地反复地说：“不好好吃饭怎么长身体呢？”

在她日复一日的要求下，我们渐渐养成了好好吃饭的习惯。

所以，当别人家爷爷奶奶还在跟着孩子屁股后面追着喂饭吃时，我们家的孩子都要规规矩矩地坐在饭桌前。

几十年过去，就是我现在吃饭，碗里都会扒得干干净净，也从来不挑食。这都得归功于阿婆从小给我们灌输的思想。

十几岁时，羡慕邻居女孩消瘦的身材，偷偷跟她打听保持身材的秘诀，她说，少吃或不吃就可以。

阿婆知道后，批评了我，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吃饭是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不吃饭是傻子干的事。”

我担心自己成了傻子，乖乖拿起饭碗。而邻居女孩因为节食成了医院常客。

阿婆说：“你看，这就是不好好吃饭找罪受。要想身体好，就好好吃饭。想身材好，就好好锻炼。不吃饭哪会有好身材？”

我明白了，不好好吃饭就得吃药。

很多女人生完孩子后因为营养太丰富成了胖子，我是个反例。

生完孩子后，因为日颠夜倒照顾孩子，加上产后焦虑，食欲不佳，我日渐消瘦。

阿婆看着我纤瘦的小身板，心疼地说：“怎么瘦了呢？没好好吃饭吧？”

为了不让她担心，我挺直腰杆拍着阿婆的手说：“我好着呢。”

阿婆说：“鬼才信，精神头都没有怎么会好？好好吃饭是对自己负责。”

“每一天你都要好好吃饭，”阿婆说：“多忙多累都要好好吃。”并给我列举了各种营养配餐。

“你要答应我，”阿婆在我的胳膊、后背、大腿轻拧了几下，执拗地说：“一定要好好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照顾孩子，才像个人样。”

我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颧骨突出，双眼无神，眼皮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脸上也失去了原有的光泽，果真瘦得没个人样，阿婆诚不欺我。

我郑重跟阿婆承诺，“我要好好吃饭。”

此后，我认真对待每一餐，而且，因为好好吃饭，感觉精神更好，也缓解了焦虑，还有更多精力去干别的事。头晕眼花也没有了，家里常备的胃药都过了期。

最重要的是，我也并没有因为好好吃饭就成了胖子。阿婆说过，好好吃饭身体健康，好好锻炼身材健美。

在我的孩子不好好吃饭时，我就跟他们说我阿婆说过的话，告诉他们，没有吃饭解决不了的问题。

“好好吃饭”也成了我人生第一信条。

2

因孩子的教育和孩爸产生分歧，俩人各不相让，我甚至开始翻旧账，几月甚至几年前的事都能举一反三，越说越气，越气越说。

到最后，我觉得非要一个人来跟我共鸣。

我给阿婆打电话，阿婆听出了我的异样，问我怎么啦？

我仿佛找到强大的后盾，义愤填膺地跟阿婆控诉孩爸种种。

阿婆没等我说完就打断了我，说：“你这是光记着人家的不好了，要是记性差一点，你哪来那么大的火？”

我要争辩，阿婆根本不给我机会，说：“人要是揪着过去的事不放，伤的是自己的五脏六腑，你想与人为善就要记性差一点，把那些不好的通通忘掉。”

我问阿婆：“那些曾伤害过我们的事怎么能说忘就忘？”

阿婆说:“过去就过去了，睡一觉就会好。以后才是最重要的。”她是个没文化的农村小老太，不是智者，说不出深奥的道理，只用最简单最朴素的语言回答我：以后才是重点。

阿婆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她温和贤良，与人为善，活了97岁。至今说起她来，左邻右舍无不夸赞。

3

其实，与阿婆共处的日子里，她教会我们的远远不止“好好吃饭”“与人为善就要记性差”这些道理。

她说：不要背后议论人，不要与别人争长短。

她说：嘴除了吃，还有就是不懂就问。

她说：你要教会你的孩子说我们这方言。

她说：你要经常回家看看，我就在这等你。

………

虽然再也听不到阿婆的声音，可是，她用质朴的语言告诉我许许多多人生道理，让我无论是在夜深人静还是熙熙攘攘想起来时，感受到的都是深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