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零諳
2001年9月25日 星期二 晴
三年级的时候,我们搬到了新的校园,教学楼的正面贴满了白色的瓷砖。一到下午,太阳从正面照射过来,金灿灿的。
新学校还在建设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很激动了。虽然老学校有着它不可一世的美,但是能住上楼房,在洁白的教室里学习,用上新的写字清晰的黑板,我们每个人都充满了期待。
刘老师仍然是一个人带领着我们班。
语文、数学、自然、体育、美术课程他都能拿下,除了英语课。
三年级的时候,在星河村小学还没有英语课。
新的校园就是一栋两层的教学楼而已,矗立在公路的边上,背后是一片连着的山峦。九月,树林青葱茂密,与洁白的教学楼看起来格外突兀。
这是一所没有围墙的学校,教学楼的正对面,远眺是祖国的一片大好河山,跟前是农家的田地。九月,田地里一丛丛低矮的落花生逐渐成熟,一片碧绿。
在教学楼的右方,是一排低矮的崭新的瓦房,屋檐和横梁都漆上了红色的油漆,与青色的瓦片相得益彰。
再往过去一点,就是厕所了。
我们的操场便是楼房前面的大片空地,没有围墙,也没有树木遮挡,视线极好。
下课的时候,我们喜欢在操场上玩游戏。女生跳绳、跳橡皮筋,男生斗鸡、煽纸牌,还有我们都爱的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无忧无虑的玩耍是童年最大的财富,我们在操场上、教室里、放学的路上……都能找到快乐。
生活还是一样,吃饭,睡觉,上学,玩不够的课间时光,做不完的家庭作业。
我们乐于三年级的一切。
***
秋天是困意最容易滋长的季节,但我们是没有午休时间的。
搬到新学校后,我们要在学校吃饭。具体操作是:早上带了饭盒和生米,一到学校就开始到厨房加水,然后交给管生活的师傅,他就会将饭盒统一放进各自班级的蒸饭框,再放进蒸锅帮我们将米饭蒸熟。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每个班级会将该班的饭盒用一个铁框子抬回教室,大家再认领自己的午饭。
有的同学会自己带咸菜,多数同学会去学校的小卖部买一些可以下饭的小菜。
我们习惯了星河村小学的生活,对我们来说,这是一种幸福。
午饭后的时间在一天中的课间休息时间里是最充足的。
吃饭加上洗饭盒的时间大概花掉十分钟左右,或者再久一点,十五分钟。
起码最后我们还有四十分钟的玩耍时间。
有作业没有写完的可以去写作业,有想睡觉的可以趴在课桌上睡觉,剩下的就是喜欢在操场上玩耍的了。
正午时分,太阳刚好挂在头顶,阳光洒在脸上,像是家人亲切的抚摸。
男孩子大多是喜欢在操场上斗鸡的。
有几个女孩子在操场上跳绳。
我和拉拉想踢毽子,但是没有带鸡毛毽子。
那时候,做鸡毛毽子需要用到古时候的铜钱,公鸡尾巴上的毛,一些布料和一些线。
有这种毽子的同学不多,但是也不能说少。
妈妈给我做了一个很漂亮的鸡毛毽子,是从一只羽毛十分鲜艳的公鸡尾巴上收集的鸡毛,我不舍得常带到学校。
还有一种做法更简单,而且任何地方都能收集到材料。
在田野间和山坡上,有一种青草,割下它,中间绑一根橡皮筋,然后去掉头和尾,两端基本留一样长,再从中间将两端压成一个圆形,正面在地上踩一脚,反面在地上踩一脚,再揉一揉,这样一个简单的青草做的毽子就做好了。
如果穿了白色的鞋子,可能会在上面留下青草汁的痕迹。
我和拉拉来到操场边的田埂上,寻找这种草。如果这株草很茂盛,那么只要一朵就够了。然而,我和拉拉只找到了一株小的,所以还要继续找。
我们没有察觉,自己已经离操场越来越远,只是埋着头,东找西找,左看看,右看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
我们总算找到了足够做一个毽子的材料。很快地,在默契的合作下,我们也做好了一个新的青草毽子。
回到操场上,我们准备踢毽子了。
但是突然发现,操场上空无一人。
二楼的走廊间也空无一人,校园里一片安静。
“拉拉,下午第一节上什么课?”我很着急,也很惊讶的问拉拉。
“数学课吧,好像。”拉拉同样一半惊讶,一半疑惑的回答我。
“好像已经上课了,你有听到铃声响吗?”我继续问。
“没有。”她看了看楼上的教室,再转向我说道。
“哦,好像是真的,真的打铃了,我们上去吧?”我更着急了,还一阵慌乱,边走边扔掉手里青草毽子。
拉拉也急急忙忙地跟在我后面。
是的,已经上课好一段时间了。到了教室门口,我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教室有两扇门,后面锁着,我们只好走到前门。门是掩着的,只留了一个微小的缝隙,透过门缝,隐隐约约能看到同学翻开的数学书和桌上的圆规笔。
拉拉扯了扯我的衣袖,轻声问我怎么办。
我拉紧了她的手,然后轻轻地敲了敲门。
“报告。”说报告的时候,我的腿是颤抖的。
“怎么不多玩一会儿?干脆不要来上课了!”里面传来刘老师气愤地声音。
我不敢作声,拉拉也不敢吭一声。
“就在外面站着!我没叫你们,不许进来!”随着,又听到了刘老师愤怒地声音。
就这样,我和拉拉笔直的站在门前。
***
阳光打在背上,传来温暖的感觉。
但是,我的心中也并不高兴,我想自己不能接受刘老师的责备。毕竟,我俩不是故意的,只是没有听到上课铃声。
我不认为这是一场故意的犯错。
所以,我的心里有千万只恶魔在战斗,在反抗。
光晕下的思想总是容易浑浊不清。
既然让我们站在外面,我还不如和拉拉再出去玩一会,反正刚刚还没开始玩……我的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
我能感觉到拉拉的手心已经出了汗,再看看我的,也出了汗。
然而,即使我再不满意,我依然只能听刘老师的话,接受他的惩罚。
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
我们别无选择。
渐渐地,我连胡思乱想也觉得乏了,眼睛盯着门框发呆的时候,门突然开了。
这时刘老师拿着数学书走过来,说:
“你们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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