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暂时只能路过
我 就在终点等你
只要最后是你就好
这是小七离开兰州的第六个月。北京从初夏到深秋。自从入了秋,小七就没再感觉暖和过。敲击键盘的手指还是一样冰凉,就像是身体的血液都是加了冰的。尽管她的手掌比一般女孩子都大。光明说,小七的手很大。
最后一次看见光明,恰好是小七大学毕业离开兰州的那一天。和大学最好的朋友马儿抱着哭红了眼,说声走了,然后拉着行李,不敢回头。在3楼,小七看见,远远地,穿着黑色卫衣运动裤的光明和那个前几天传到小七耳朵里的,女朋友。
他们手牵手
小七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了,拖着行李箱站在三楼台阶,一动不动。她望着光明所在的方向,光明,这个小七打算喜欢一辈子的男孩呀,他牵着另一个女孩的手在小七的泪眼模糊中走远了。
这是小七最后一次看见光明,这个她打算喜欢一辈子的男孩子。
从兰州开往北京的火车缓缓驶出,小七坐在窗前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影子,往事在列车的行进中从玻璃上划过又后退,小七看着看着就哭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是因为学生时代的结束?还是因为以后的日子里再不会有光明?她终于还是拿出手机给光明发了一条微信……
小七死皮赖脸地喜欢光明,而光明始终拒绝小七,毫不留情,甚至没有过怜悯。
听说光明要假期去敦煌玩儿,小七几次求光明带她一起去,可光明就是不答应。这是我知道的小七被光明拒绝得第几次我都数不清了。但是,我没有见过像她这样的女孩子,这样的厚脸皮,像是没有自尊心,屡战屡败又屡败屡战。
光明出发的前一天,小七也偷偷买好了去敦煌的火车票,不管光明答不答应,她都是铁了心要跟着的。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光明竟然破天荒地同意和小七同行了。现在提起来我们也都还记得,小七高兴地大吼大叫,快乐地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现在回过头来看当时那个跳来跳去的女孩子,竟让我觉得好心疼。那时的小七不知道,我们也都不知道,原来美好的东西越多回忆就越伤人。
第一次面对面和光明说了好多好多好多话,说这话时小七像个小孩子似的做着夸张的手势好让我们能懂他们真的聊了很多。那些日子,每天想念光明的日子,想方设法要跟光明聊微信的日子,千方百计靠近光明的日子,还有被光明拒绝的日子,他们都像一束阳光照亮了小七的生活,只因为这所有的时光里有一个叫光明的男孩子。
开往敦煌的列车上,小七和光明第一次肩并肩坐在一起,看一部电影《诺曼底登陆》,看到直到列车车厢灯都关了;一大早起床第一眼就能看到光明,两个人坐在车窗前一起看无边无际的荒漠戈壁;和光明第一次一起吃早饭,包子小米粥…这些甜的像糖的第一次都是小七后来哭着跟我说的,我看着这个悲伤地女孩子,佩服又心疼。
小七跟着光明来敦煌了,这件事对于光明来说好像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事。小七没有告诉光明,他自己一个人拍照时,她就会自觉走得远远地,其实那时的她心里很难过。她记得来之前光明说的话,一起去就一起去呗,我玩我的,你随便。原来,小七就是这样才能一起去的敦煌呀,光明是这样带她一起玩的呀,可即便如此那时的小七却真的快乐,尽管这快乐是那么小心翼翼。
小七说,她就是喜欢听光明讲的那些野故事。莫高窟的每一副壁画,每一尊塑像都有意义和故事,讲解员讲不到的地方,光明会问小七,你知道这几个塑像摆的手势是什么意思吗?小七摇头。光明就开始给小七讲这些塑像的故事,故事很接地气,庸俗又滑稽得使小七半信半疑。不过看光明一本正经的样子,小七还是信了。后来光明告诉小七,那些故事都是他编来骗她的。然而小七却对光明暗暗佩服,那么短的时间他竟能编出这么多风趣的故事,虽说都是些歪传,可小七就只记得光明的这些故事了,讲解员讲了什么她反倒没印象了。
后来听小七说,光明还有很多歪道理,歪故事,统称为“光明式思维。”
下午4点的鸣沙山依然炙热,小七坚持不骑骆驼要步行走上山,光明只好跟着她一起爬。半山腰的鸣沙山风沙肆虐,让人寸步难行,就连光明这个当兵训练过的人都觉得爬的吃力,其实小七早已经累的心力交瘁了,可是光明在身边,这就是她继续走下去的动力,只要他在身边就没有她吃不了的苦,她必须坚持和他一起走。
风沙很大,两个人都走地很吃力,光明突然把手递到小七面前:我拉你一把吧?小七停住了片刻,看着光明的手掌。她曾无数地幻想过,有一天能和他手牵手走遍他想去的地方,只要身边是他,去哪里都好。小七看着看着,包裹在纱巾里的眼睛早已模糊。她把手交到光明伸过来的手里,鸣沙山的风沙很大,光明紧紧攥着小七的手,两个人一步步脚踩进埋到脚踝的沙里吃力地爬着。风沙大的走不动时,两个人就停下来,光明让小七站在他胸前,用他坚实的背为小七挡住风。小七的心一路砰砰跳,那一路她想到以后:光明,如果生活就像我们现在爬山这么艰难,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我不怕吃苦,我愿意和你一起走过所有艰辛,只要身边是你就好。
那天下午,小七觉得光明没有那么讨厌她。她以为,会好的。
旅行回来,他们俩的关系又变回了从前。可能,旅行容易让人产生感情,只是这种感情对于光明来说只限于当时。然而,对于小七来说,美丽的回忆越多伤害就越大。
光明生日是5月份,小七提前好多天都在计划怎么给光明过生日。
可是,就在光明生日前一天,小七室友告诉她,在4号女生宿舍楼前看到光明牵着一个女生的手送回宿舍。那天小七哭了一下午。她不甘心,非要亲口问问光明。哭肿着眼给他发微信;“你,谈恋爱了吗?”。“嗯”光明的回复。
小七离开兰州以前再没有和光明正式见过一面。她害怕见到他,心会疼。
火车缓缓驶离兰州站,车速渐渐加快。她望着窗外看了4年的山和树,泪流满面。她再不会回来了,要永远和校园说再见了,从此生命中再不会有这个叫光明的男孩子了。
那时的小七还认为离开是要好好告别的。她给光明发了微信:我走了。几分钟后手机震动,她看着那一行字泣不成声,“再不回来了吗?。”
--嗯,不回了。
--那好吧。再见。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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