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九十年代 | 来源:发表于2017-05-14 12:03 被阅读0次

             房屋被浸泡在岁月里,连带着人事,一起打上刻痕。都浑然不觉。风用很长时间走过城镇每个角落,像摇船走水路,晃晃悠悠,不疾不缓。天空有暖黄的光,乘风的船,雨一样覆盖在事物表面。明暗之间,人得以触摸到时间流逝。

             清早,城镇朦胧的眼皮上刚起微光,喧闹就一点点发生,或许有人半夜醒着,睡眠不应召而来,却知道保持安静,让城镇休息好。门闩守着寂静的夜,在晨雾里浑身冰凉,“吱哑”一声,门的声音远远散去,生气也随着声音鲜活起来。蒸笼冒着白气,孩子坚持哭闹,男人准备开始流汗。青草蔓延在路上,一只脚重重踏下,四平八稳,携着露水,就此远去……

             晨光很快过去,阳光热烈。家家户户又笼罩锅碗瓢盆的硝烟中,对城镇很多妇女来说,午饭是一场不小的战争,她们的灵魂在战争的砥砺中驾轻就熟,开始接受这平淡,失去了什么,没人说起她们便也不会察觉。围坐在桌子旁,不咸不淡的话穿插在咀嚼声中。最先吃完的通常是男人,放下碗筷,点一支烟,放松劳碌一早上的身子;孩子随后吃完,赶紧跑去找念了一早上的新玩具,哪管妇人训斥自己不该剩饭;妇人最后,一点点吃,想点杂事,悠悠的,一点不像那逼人的正午阳光。

             下午阳光的热情减退,闲暇的人或者更愿意呆在屋子里,城镇的小巷阴暗潮湿,阳光不能到达的地方,有下水道的恶臭挥发着,流浪狗默不作声,谨记着发出声音会被打的教训,轻轻跑去吃倒掉的饭,时不时抬头看看。猫高傲的走过去,身上一半阳光,一半阴影,猫总是更容易被小镇的人宠爱,是不是因为它会故作姿态?小巷上面,电线凌乱却笔直的分割天空,猫和狗却从来不会抬头看。

              黄昏男人归来,行在路上。路旁有一座戏台,一眼望去只是破败,仔细看,更多沧桑。屋顶瓦片压得极密,作势欲倾。墙皮剥落,露出青砖,几根木头边杂草丛生,灰尘像块布,遮住了戏台曾经的岁月,轻擦一下,我们又能回到那段戏子粉墨登场的时光:青衣一点丹唇,两靥春风,唱一场大戏,有人拍手叫好。落幕之后,戏子除去妆容,换下戏服,转身又踏进一场人生大戏,生生死死都在舞台上。男人和女人年轻时在这里看过戏,孩子们放学路过会在这里捉迷藏,每个人满身风雨,妆容尽失,却不曾意识到自我,只在角色里流连忘返,看呐,面具镶嵌在肉里!

              夜晚,灯火摇摇欲坠,被庞大夜色压的喘不过气,人们挤在光下,相拥而眠,等待清晨的光再度来临。

              神在云端,看着戏台上的人哭啊笑啊,它无生无死,无悲无喜,内外明彻,净无瑕秽,光明广大。人在尘世,浑浑噩噩,悲喜丛生。人生固有值得欢喜的事情,然而这样,终究少了点人作为人的趣味,何不跳出人世,试试仙神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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