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医院做护工,帮助一位癌症晚期的老爷爷,照料,日常生活。大学刚毕业的我遇见了一个喜欢的女孩,无奈我没有朋友,老爷爷便是我唯一的倾听者。
却说老者平时沉默寡言,经常一人坐在黑暗的角落,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眼神却深邃,望穿前方的走廊,顺着目光而去,却空无一人。他没有老伴儿,显然也就没有孩子,听说曾经是个老师,目前的主任医师便是他的学生。眼神仿佛是一种加密沟通的工具,表露的情感也只有该二人能够体会。
有时候我们在等,一分钟两分钟,也许是一班车,十分钟20分钟,也许是半堂课,一天两天,也许是出一趟差。可是对于某些人而言,他的生命只剩下了最后这令人难以预料而无法猜测的几分钟。
此刻的我很压抑,因为我的这位朋友被推进了手术室,我能想象那起伏尖锐琢磨不定的脉搏探测仪,众医生围在一个盖着绿布,聚着光的手术台。滴滴滴的叫声,呼吸声……
良久,他被推了出来,我惊讶于他全身的管子都拔掉了,担忧于主任医师严肃沉重的表情,正值5点整,夕阳像触手用尽全力拍打照耀在医院的两边面白墙上,透着玻璃折射过眼睛的视角膜,圆弧的光晕,煞人心扉。
沉默,老者吃力的说:“……”
医生拍了拍我,我这才反应过来凑过去。
“……很大,”
“什么很大?”我急促的说。
医生皱着眉,把手放在耳朵边上。
风很大,我与她一起去打球,彼时,我很喜欢她。乌黑的长发,夹杂着球场上叽叽喳喳的喧哗,回眸的那一刻,我傻傻的笑着看着她。他带着圆眼镜很美很美,外翻的鼻子憨憨的,圆润的脸蛋红红的,嘴角向下弯曲,问我愣着干嘛?我很享受那种感觉,像极了初春时寒意未消,脱下外套,冷嗖嗖的,跑在风中却又暖融融的。
只不过两人心中都藏着属于自己的秘密,看似很近的距离却隔着一层谁都不愿挑破的薄纱。我心中揣的是梦想,应该是不久后就该高考了,身上负的重在此刻隐隐浮现,理智与感性的天平,谁都不愿放弃。
我想告诉她,我喜欢你,想不被定义一次,却在现实面前终究低下了头。
天快黑了,我的心也黯然了下来。
我突然有一种莫名勇气,趁他没有消失前,我出击了。
“ 我讨厌你”
“ 为什么?”
你明白,我也很惊讶。可是事实是我没有理她,大步朝前走去。
我想再给我一次机会也许我会抱住她。
你知道我是怎么做的吗?来时,他骑着自行车,我骑着电瓶车,他的包放在我的车上,现今,他拉住,而我费力的甩开他,你明白甩开他不用费力,只是有一部分无用功罢了。没错,我又想牵住她。我想说那动情的三个字,只可惜……
“ 滚,你自己回去吧!”
他愣住了,没有吱声,拎起包骑着自行车,跨过绿化带过了马路消失在川流不息的车辆之中。
我愣住了,小声唾泣着,扭动钥匙拧死油门。
50码也许不算快吧。
我左突右闪,望眼欲穿,敏住干裂的嘴唇,咬紧牙关,嗖,嗖,嗖,他们变成了残影,泪水模糊了视线。
就在我想瘫坐于地嚎啕大哭时,一个背影给了我短暂的希望。
周而复始的超车,让我有些许的麻木,紧接着,好奇怪,很别扭…
那辆山地自行车太高,上面有一个人显得很矮,那是一款老式的捷安特,变速很不方便,齿轮大而粗糙。登的很费力,左右扭动着身体,白色的鞋子,勒紧的牛仔裤……,的确这就是她。
我祈祷着希望她不要冲过那个闪光的绿灯 ……事与愿违。
你要坚强!你得坚强!!!我安慰着自己。
齐刷刷的平行斑马线,一个红灯之搁,她的背影再次遥远。
绿灯亮了,我竟没有迷茫,调换档位冲了出去。捉迷藏鬼抓人,这一切像极了一场上天安排好的游戏,多希望这是一场游戏啊!
下雨了,我的天空下着小雨。
一阵狂飙后我开始担忧,他记得回家的路吗?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条很长很长的柏油路上,那个身影又出现了。
这次我没有犹豫,加速冲了上去,拉住他的手臂,只可惜。
是他甩开了我。我在原地,心如刀割,痛,太痛了。
我六神无主,盲目的跟在他的身后,前方虽是一个十字路口,但这并不耽误,因为我们住在同一个小区,这一切都顺路。
他也没有耍脾气,该拐弯拐弯,该直行直行,只是从未回头。
他很卖力呀,双脚发疯似的蹬,黑发飘逸,已无型。
我很安静呀,默默的跟在身后,像是预谋一场拐卖的行动。
只是,只是……
我想我还是,……
所以后来……
天亮了,路灯熄了,某个人已成为了我黑暗时的一道光。并在天明时,灭了。
我很想继续听,可是斯人已逝。
我会将它写成故事,给他们一个完美的结局,如我所言,笔下的世界是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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