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评|晚上好,春天小姐

作者: 诗酒馆 | 来源:发表于2017-03-23 12:52 被阅读82次

    作者:艾子

    南方县城,海丰。春寒料峭,空气里满是海潮的腥咸味道。

    从罗湖坐大巴,全程176.35公里,历时2小时30分。此刻,我必须去为一支来自当地的民谣乐队坐台,哦,不,是站台。

    “天上雷公,地下海陆丰。”汕尾出来的烂仔“阿茂”和“仁科”早在03年就组建了一支叫“五条人”的民谣乐队。而如今,那个曾和贾樟柯《山河故人》里相似的破旧老县城已经不复存在,转眼变成举目林立的高架铁桥,车辆奔流,灯火通明。(60、70年代,许多海陆丰人夹着《毛主席语录》偷渡到香港去,1980年代末开始回乡投资)

    作为从另一个南方县城出来的烂仔,我必须厚颜无耻往他们身上蹭点热度。尽管我来自客家,五条人来自潮汕,曾几何时,我们祖辈也因为争夺地盘在岭南持械群斗。现今,大家拿着啤酒,抽着香烟和和气气围成一团,在灯光昏黄的旧天堂书店听五条人用方言民谣编织乡野中国的草根春梦。

    (五条人演出海报)

    在中国,绝大部分县城都一个样子,你往车站里呆上一会就全然明白。五条人09年的第一张民谣专辑《县城记》正是关于海丰的碎片记忆。手风琴,吉他配合碎碎念的海丰方言,曲调宛如从南面吹过县城的海风。有段时间媒体很喜欢用音乐化的侯孝贤电影来形容他们整体的风格。我得表示,我只举一只手赞同,对比侯孝贤《再见 南国 南国》和《风柜来的人》,我欣赏的五条人更加草莽,更加土。土得让你一伸手就摸到了泥地,肥料和根茎。那种把童谣,街坊斗嘴,日常纪事用一种油腔滑调般戏谑混拼的方式构成的歌词,很容易让人陷入种时空错乱的幻觉-----“伶敢行啊瓦阿乡里踏瓦阿田,扑母啊!(你敢来我们村践踏我们的田!找死啊!)”

    同样着迷于五条人的张晓舟(摩登天空音乐总监)不吝笔墨称赞这两个烂仔煽动了方言民谣起义,不得不说张晓舟大笔一挥就为五条人树了一面大旗,上面大概写着“草莽好汉”四个大字。在广东够胆向日渐式微的粤语歌叫板,够劲。

    《县城记》之后,五条人也出了一张国语专辑《广东姑娘》。够胆的年轻人,不会一直呆在小县城,五条人背着吉他和手风琴坐上了一辆大巴从潮汕来到广府,从“下山虎”的祖宅来到了广州“握手楼”的城中村。他们和城管,工人,保洁阿姨混居一片。我非常喜欢的音乐肖像《陈木莲》,工厂纪事《美丽漂亮 英俊潇洒》等歌曲就来自城中村的生活体验。

    “美丽她长得非常漂亮/像星星一样闪亮/她昨天离开了工厂... ...月亮离地球越来越远/太阳它日夜不停的加班/工厂每天都要打卡/工资又少得可怜/我必须要摆脱这些烦人的事/全力去爱她”

    美丽漂亮,英俊潇洒五条人 - 广东姑娘

    为乡土和草根的音乐白描,使得“阿茂”和“仁科”成功塑造了各式各样的底层形象,这些充满冰冷和诗意的记录,成为“阿茂”和“仁科”描绘这个分崩离析时代的独特方式。诙谐戏虐的歌词圆融的消解了相对敏感的社会话题,这也为左拥乡愁,右抱诗歌的民谣创作提供了新的叙事途径。

    这两年,民谣有些热的晕头转向,加之电视传媒的鼓动煽情,让人有民谣接过摇滚这杆红缨“枪”的错判。但这种说法就如同房东接过地主的皮鞭一样简单粗暴。 我第一次看见五条人的专辑名《广东姑娘》的时候,就粗暴的把他和赵雷之类画了等号。民谣圈里总是有很多姑娘和小姐。赵小姐?董小姐?不重要了吧,重要的是她们都喜欢留长发,织毛衣,戴罗马表,.......抽兰州和说分手。

    五条人也写小姐,潮汕烂仔写小姐的歌,多少带着大海的腥咸残酷。甚至于因为曲风过于俗丽而产生一种金光迷离的美感,打个比方吧,用老家的卡拉ok豪华包间名形容刚好合适----“黄金时代”

    从这直走第二个路口左拐/春天小姐/站在烟店的门前/又是一夜等待/今天没有往日那样的好天气/亲爱的春天小姐/她手里拿着/浅绿色的花边伞.....市长先生把你给遗忘了吗/他曾对你说/亲爱的春天姑娘/这儿永远爱你......

    晚上好 春天小姐五条人 - 广东姑娘

    (五条人演出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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