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忘·初心》(7)

作者: 孟周公子 | 来源:发表于2017-10-07 18:51 被阅读0次

    ——寒即将散,暖春如父
    阴雨连绵不绝,街道行人越加匆忙,也多了几分不耐烦。满街的雨伞挡住了莫父的视线,时不时的和陌生的路人碰撞到一起,互相慌乱的道歉之后,又各自冷漠走开。

    下雨的这几天,店里的生意却出奇的好,客人蜂拥而来。像是催促着他们快些招个人进来,人才广进才能把日子越过越好。莫母在一个人忙碌的空隙里这样想,叨念着一大早便出门送人的莫父,行动如蜗牛。

    雨伞被呼啸而过的寒风吹得鼓了起来,左摇右摆的来了个倒空翻,整个伞叶往后仰,风雨总欲想掌控你前行的方向,阻碍你前行的步伐。

    在整理雨伞的间隙,莫父暴露在雨伞的庇护外,雨点打在脸上如同针扎,又被阵阵的寒风吹来狠狠的扇了耳光,思绪被这极恶的气候拉回到现实,没了心思再为女儿的远行而伤春悲秋的担忧。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惦记着此时店里的生意也缺不得人。

    和温吞的莫父相反,莫妈是个急性子,刀子嘴豆腐心。莫父想到回去了无疑又是一顿臭骂,先前的电话里面的语气就是一种预告,提前预告了莫妈那边此时即将阴转大雨的天气。
    他们细枝末节的生活里有太多的迁就或不满,总在找破口而出的机会,无论是以倾诉还是争吵的方式表达,说出来的话终会烟消云散的。

    莫白总是奇怪为什么父母总能用天底下最恶毒的话中伤对方,却还能在相互的厌恶声中白头偕老。莫母心直口快,一场没有硝烟的口水战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可能引起一顿台风地震似的舌枪口战,但对他们夫妻而言平常的像句问候。

    他们不明白受到地震侵害的是他们的女儿,因此他们也不会懂得收敛。当莫白完全能听懂,父母之间相互责骂时,鄙视的程度。她会认认真真的害怕,两个人的战争会升级,酿成更大的悲剧。比方说相互动手,某方落下委屈的眼泪,某方负气说要离婚。最后往往只有看的人累。莫白的担心是多余的,但也总忍不住去担心。

    最多是一两天的冷战,但这种感觉仍然让人觉得很糟糕。哪怕你明知道他们会和好,不久过后又争吵,再相安无事的和好,莫白讨厌那些卑劣的语言用到自己的亲人身上,无论生效不生效,在每种情况下都一样。

    在他们毫无顾忌,无休无止的的争吵里,莫白产生过很多次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家里呆下去的念头,她知道这只是一个短暂的念头而已,但只要是出现过的念头,就不回轻易抹去的。
    无论争吵多频繁,多么伤人。但他们就是在用这种方式的声音在乎着对方。在彼此生病生病感到不适的时候,彼此的爱恶、喜怒、口味只有彼此最清楚。莫父对花生过敏在儿女眼中是一个秘密,她们难以置信的眼神很快就能得到了验证,当莫父说“没错啊”,除了莫妈,所有人都只有惊叹的份。

    但今天是个例外,莫妈憋了一早上的怨气来不及撒,就咽了回去。那时,她就感觉自己是个大度的女人,冷静下来之后,发现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其实吵不出来也没那么难受。她到这把年纪想着劝自己,收敛些怨气。莫母想到:“这么阴冷的天气,如果不是送莫白去广州,谁会跑出去那么久?何况他还带回一个称心的帮手。”

    当莫白还没有出现之前,刘七还是刘七,而不是莫忘。他依旧在这个城市颠沛流离,在这个世界无依无靠。在刘六悄无声息的消失之后,他已经对这个世界的人情冷暖变得没有知觉。这如同车祸让他失去身体的一部分。天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
    刘七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跟一个陌生人回家。当莫父说要给他饭吃的时候,就已经打动他。这样,就和在刘庄的生活一样,他又有每天有指派的任务。刘七还用不着身无分文这个词,一无所有的他,用不着担心上当受骗的事。那时候的他饥寒交迫,已经快三天没有好好吃饭了。

    懂恩图报的话莫父算是救命恩人,再生父母,莫父的善举让刘七之后有了一另身份。承认他在这个体制社会的存在,并且独一无二。一年之后,莫忘的名字和莫白的出现在一张户口本上。
    莫父早上绕了半个城到车站送走莫白后,稀里糊涂的捡了半个儿子回家。

    莫父是个闲散人,出门在外,让莫父主动的事其实很少。刚刚在风雨中送走女儿的风还未散去,看着眼前的刘七眼前的处境,让他一阵惊心。他蹲下身子,忍不住关心这个孩子的冷暖饥饱,莫父像个孩子一样,好奇的抛出一大堆问题。刘七始终一言不发,到最后莫父问:“愿不愿意跟我回家,我给你吃的。”莫父没有怀疑他有语言障碍,但认为他警惕心比较重,如此,着急证明自己不是坏人,才有了和他周旋的耐心。

    莫父见到刘七的时候,他穿着单薄的土灰衣衫,脸色惨白,如果不会睁眼的话,就和死人差不多。卷缩在站台哪里,他也许是想跟着车子去哪里,比方说一个暖和一点的地方,他也许来自一个陌生的地方,茫然不知去向哪里,也没有乞讨的意味。莫父要把刘七带回家,心思很简单,只想给这孩子一顿饭吃,就打发走。也许他当时还想到刚送走的女儿,也希望她在饿肚子的时候也有好心的人对待。

    莫妈忙的晕头转,莫父前脚还没踏进门,后脚就已经有活要干了。莫父慌慌张张的把自己的任务交到刘七身上,一进门就就张罗到后房,让他帮忙搬出下午才准备卖的货。完全忘记自己允诺给他的事。

    莫父不来是计划找机会向莫妈解释自己做的好事,而化解莫母的责备,当莫母正眼看上那个年轻人的时候去愣住了,神色凝重,刘七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有些的疑问,越回忆越好奇。在他的眼神里有一种见过一眼就不会忘的东西,不可能从她的记忆里消除,只是暂时想不起来。莫母觉得,最好就是什么也别想了,说不定记忆在那一天会自己冒出来。

    上一秒还在为这个重活没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干不了而发愁,如今找回个帮手,一切迎刃而解,她也就没了再去责怪谁的心情。刘七也没犹豫,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他没有常人的许多顾虑,当然也没有常人的计较之心。哪怕现在要他般的箱子,令他很吃力,他也什么都不会说。

    刘七饱餐一顿,已经是几近黄昏。莫父没想到,和莫妈稍作解释,她就接受了。刘七隐忍的程度更令人吃惊。莫父并非不记得的自己之前承诺过的话,实在太忙。后来他也想看看对方能忍到什么时候,只等对方开口,他会迫不及待的实现承诺。刘七像没事人一样,哪怕他身子已有些摇晃,脸色惨白,却仍旧沉默着。

    一回到店子就忙着招呼客人,而忽视掉刘七的莫父,转身看到吃力搬箱子却一声吭的刘七,产生了和莫妈同样的念头——让他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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