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深夜,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又想,终于决定,把腹中胎儿打掉。我给郑凯发了条微信,告诉他我的这个决定后,关掉手机。
深秋早晨的天气有些微凉,我起身后第一时间打开手机登录微信,果然,除了一些群消息外,再无其他,给郑凯发的微信还停留在我昨夜发的那条。我从衣柜里翻出一件薄外套,穿上后边往外走边预约网约车。
我站在熙攘往来的人群中想,八点多的郑凯此时此刻在干嘛呢?是否还搂着某个不知名的美女入睡?我敢肯定,我发的消息他是有看见的,只是他不屑回复我而已。而对于我腹中的小孩,他是巴不得我打掉。
离开陈阳后,我以为自己会过得很好,会有人疼我爱我把我捧进手心,可后来我才发现,我只是遇见了第二个陈阳罢了。
我预约了做人流的医生,拼车网约车八点三十分到。在此之前,我是万万没想到,离开三年后的我还会再次遇见陈阳。
那天,我拼车的网约车到了,我坐进去后才发现车内还有一男一女,男的是我的前男友,陈阳,女的我不认识,看上去年龄才十几岁,他俩挨坐着。
我看见陈阳后尴尬的不行,进退两难,最后还是牙一咬,坐在了女孩旁边。
这是我们分开三年后第一次碰面,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场景。
陈阳的目光只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后我听见身边的女孩跟他说:“哥,旁边这位姐姐有点面熟啊。”
原来是他的妹妹,可在一起时,我根本不知道他还有个妹啊,他提都没提。
陈阳没搭理她,把脸撇向窗外。
三年了,他的性格还是没变,依旧冷若冰霜,让人畏惧。
车上的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车子在等红绿灯期间,司机转过头来问我:“姑娘,你是到 x x医院对吗?”
我说是,然后我的微信就响了。是郑凯给我发了语音,他说:“妞,打胎以及后期调理的费用一切由我来承担。”我没想到手机的音量这么大,他的声音传进了身旁女孩耳里,她满脸不置信地看着我。
我把手机关机,抬起头,紧咬住双唇,努力控制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可还是没忍住,我双手捂脸,坐在车上号啕大哭。
等了一夜,等来了一句这样痛彻心扉的话,此时此刻我的心就像被放进绞肉机里搅拌,碎的连渣都不剩,痛得快要窒息死去。
身旁的女孩同情地望着我,嘴角嗫嚅,欲言又止。司机不停地转过头来安慰我,给我讲笑话,唯一淡定的就是陈阳,他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眼睛冷冷地看向窗外。我从不奢望能从他嘴里听到些什么安慰的话,毕竟已经分开三年了,感情早已淡去,双方是死是活,也无关事了。
后来,在车子还未开到医院时我就跟司机说下车,我魂不守舍地走到一个公园,打开手机,点开郑凯给我发的那条语音,反反复复的听,边听边笑,笑得眼泪飞溅。
我给郑凯打电话,告诉他,我们分手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暧昧的女音,然后我听见郑凯说:“妞儿,说吧,要多少钱?”我想到郑凯搂着别的女人,顿觉恶心,卯足了力气,朝手机那头愤怒地吼一句:“滚!”我把手机用力甩在地上,泄愤地踩它,仿佛这样就能把郑凯活活踩死。
“脾气还是一点也没变啊?”身后传来一道带有点讽刺的声音。
我惊讶于他会出现,但我没吭声,从他身旁愤愤走过,而他却在此时将我的手臂抓住,用不可置信的声音问我:“你……要打胎?”
我甩开他的手,与他对视,冷呵道:
“什么时候,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陈大帅哥也变得这么多管闲事了?”
2、医生告诉我,我怀孕已经有55天了,如果要做人流,越早越好,叫我回去跟家人或者对象商量下。
我说不必了,要是今天能做,就今天吧。
医生看了看时间表,跟我约好下午五点。
我已经不再奢望有任何的转机了,就是今天郑凯跪着让我不要打掉,我也不会犹豫半秒,从发现他与别的女人有暧昧后,我对他的爱就已经彻底磨灭了。也只有我才会幻想,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郑凯永远都是一副敢做不敢当的模样,不管是对任何一个女人,只要怀上他的种,务必拿钱烧,让对方息事宁人,拿钱滚蛋。求你别打胎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做的一件事。
下午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对于形单影只的我感到疑惑,她问我,家属呢?
我说没有。
她又问,对象呢?
我摇头。
你一个人来?
我说是。
她叹了口气,叫我坐好,先替我打针,然后给我一粒药片,叫我含进嘴里。
其实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也没有什么畏惧的,只是偶尔看到旁边成双成对的有些羡慕而已。
接下来的手术按照流程一一完成,麻醉那段时间,我做了一个梦,梦见陈阳喊我,醒来后,我看见他真的坐在我身边,嘴里喊着我的名字。
我想这一定又是梦,是三年前的那场梦,场景似曾相识。
直到医生过来询问我腹部是否有感到不适时,我才知道,这不是梦,出现在我面前的,真的是陈阳。
“来,把衣服穿上,别冻着了。”陈阳小心翼翼地替我把外套披上,还帮我捏好被子,怕我着凉。
不知为什么,似曾相识的场景让我顿时红了眼眶,我说陈阳,三年前的我们,也是这样吧?
三年前,我怀了陈阳的小孩,只是那个时候因为不懂,吃了好多药,不得不将胎儿打掉。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只是在今天,换了一种身份罢了。
如果不是那个时候吃了药,估计现在小孩都已经几岁了。
可是,后来的我们又为什么会分开呢?
3、人流后,我向公司休了半年假,买了一张去往成都的火车票。郑凯从始至终都没出现在我面前,而我的卡上却在人流后的第二天多了一笔钱,我知道这是他的安排,我也没把钱打回去,就当好聚好散吧,若他还能不要脸的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毫不留情的将他痛打一顿。要怪就只能怪我当初眼瞎,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渣男。
从今往后,爱情对我来说已经彻底死了,我不再奢望拥有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只愿往后余生,平平淡淡过一生。
我来不及调养身体,迅速订了一张去往成都的火车票,这座城市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了,唯一希望的,就是赶紧离开。
在去往火车站的路上我总感觉身后有双眼睛盯着我,一开始我并没有注意,只觉得可能是刚做完人流,没休息好,产生幻觉而已,直到后来,我才怀疑我的身上是否被人安装了监控器,不然为什么陈阳总能出现在我面前?
就在刚刚,我在火车上刚寻得自己的座位,坐下不到一秒,身旁就多了个身影。他一身黑衣,戴着鸭舌帽,起初我并未发觉此人是他,后来我喝水被呛到,憋红着脸使劲咳嗽,是他伸手轻拍我的背后我才缓解过来。
我抬头想对他道谢,谢字还未说出口,我就对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孔目瞪口呆。
那日在医院,他听从医生安排去给我弄吃的,我却在他走后迅速离开医院,说真的在那一刻,我一点儿也不想见到他,他的出现,只会揭起我从前的伤疤。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我面前?难不成他也要去成都?
发现是他后,我没再跟他说话,而他也装不认识我,塞着耳麦闭目养神。
期间我接到了公司老板的来电,她在电话里头大声质问我这人跟我到底是什么关系?无缘无故气势汹汹地冲到公司来说要找我?他给我发了此人的照片,我点击一看,差点没吓坏。
“他找我怎么了?”我看着被揍得鼻青眼肿的郑凯淡淡地问。
“不清楚,反正他就嚷着说找你,还说绝对不会放过你,小苏,你没事吧?”老板有点儿担心地问我。
我说没事,并让老板告诉他我人在成都,有本事就追来。
挂掉电话后,我用另一部手机登了另外一个微信号,登上后才知道,郑凯给我发了数十条语音,声声控诉我找人打他的事。我感到困惑,我一个弱女子,何德何能,敢惹郑少啊?
刚想给他回语音解释,他的电话就打来了,音量很大,似乎很愤怒:“苏洋,不赖啊!还敢叫人打老子,你给我等着,看我不弄死你!”
我刚想说没有,隔壁伸来一只手,将我手机夺了过去。
然后我听见陈阳懒散的跟他说:“好啊,我等着。”
直到看到陈阳嘴角边的淤青我才知道,郑凯身上所有的伤都是拜他所赐。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帮我?这完全没必要,我不需要他的同情,更不需要他的可怜!他这样做只会让我难堪!
接下来的一段路程我们零交流,他甚至连一个白眼也没施舍给我,全程紧绷着脸,像谁欠了他几百万,倒是我,望着他嘴角嗫嚅着,总想问他为什么要打郑凯,又为什么会去成都?可这些问题在看到他那张阴云密布的脸后,通通吞了回来。
三年了,我唯一一点没变的就是,还是没出息的怕他。跟他谈恋爱那段时间,他说一我绝不敢说二,他一个眼神杀过来,我便秒怂,不仅是我,连我们身边的朋友同事也畏惧他,仿佛他是自身携带绝缘体,让人望而生畏。
我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既然能被他喜欢,且视如珍宝,与他的恋爱谈了整整四年光阴。
4、火车到达成都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我拉着行李随着人流匆匆下火车,来之前我并没有先预订酒店,以至于一出站我便慌不择路,边走边懊恼自己粗心大意,忘了重要之事。
我方向感极差,慌乱中我甚至会分不清红绿灯,就在刚刚,我因为急着走,行至十字路口时,差点被面包车撞到,好再身后一只手迅速将我拉开,不然真的可能归西了。
这是我这几天来,第一次见陈阳发火,他按着我的双肩,极其凶狠地训我,说我走路怎么不看路!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我被他训的目瞪口呆,也无力反驳,只好淡淡说一句,不关你事后继续走。
后来,我在一家有些偏僻的酒店安顿了下来,我自顾自的在房间安排明天的旅行计划,制定好后,熟熟地睡了过去。
次日早上,我醒来已是晌午,简单的洗漱一番后我背着背包下了楼。
老板见我下来,笑着询问我是否休息好?我向他竖起一根大拇指。
出了酒店后,我随便找了个地方吃饭,成都的小吃到处可见,出了名的辣,我没有顾忌太多,点了许多小串串,想吃个欢畅淋漓。
只可惜,后来的我并没有吃到这些美味的香辣串儿,陈阳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将我面前的小吃通通扫光,换回一份清淡的乌鸡汤。
“别忘了,你要调养身体,这些垃圾食品,最好别碰。”
我有点不耐烦,对他说出了这几天一直想说的一句话:“你能不多管闲事吗?”
“不能!”他回答的很干脆。
我不怒反笑:“陈阳,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觉得我还会再放手吗?”他答非所问,看着我的眼神充满无限哀伤。他似乎已经疲惫,跟我说话的语气软了三分,他说:“苏洋,我们……好好聊聊吧。”
“我们没有什么可聊的。”丢下这句,我匆匆离去,也没去看他脸上的任何表情。但我深知,此刻的他一定非常痛苦。
被陈阳一搅和,我也没胃口再吃东西,按照昨晚制定好的计划,我先到成都出了名的小酒馆坐了会。
成都在我心目中一直都是文艺复古,节奏生活慢的城市,尤其是在宽窄巷子里,各种美食,各种商业文化气息扑面而来,街头小巷有网红在唱赵雷的《成都》吸引了不少听众。
我找了个位置加入其中,听着他清澈的嗓音,瞬间有点泪目。
我想起三年前跟陈阳说过的一段话,我说,如果有一天我们去了成都,你一定要在大街上给我唱一首《成都》你要敢唱,我就做你的忠诚粉丝。
可如今,我们都身在此地,却早已物是人非。
为了避免继续回忆,我起身要走,忽然前方人群一阵骚动,我看见陈阳背着吉它站在中间,他并没有弹唱赵雷的《成都》而是弹唱了一首张敬轩的《只是太爱你》
他的嗓音非常清澈,歌声中包含太多情感,甚至有人听完他的弹唱后矫情的落下了眼泪,而我就是其中一个。兴许是歌词太符合自己,我竟然在大街上哭的像个孩子。
5、其实,三年前的我们真的很相爱,陈阳对我很好,他非常爱我,把我宠的像个孩子,不管我要什么,他都会满足我。他喜欢叫我媳妇,总爱抱着我睡,最害怕的一件事就是怕我离开他,而且他很爱吃醋,我的目光只要在别的男人身上扫一眼,他都能跟我生几天的闷气,但生气归生气,他都不会不理我,总是在我无理取闹的时候满足我一切需要。
我们恋爱四年,期间没有背叛,没有第三者,原本以为会走向婚姻殿堂,后来却因一件芝麻小事而分开了。那个时候的我们都太过于傲慢,吵架后死活不愿意低头认错,可能那时我们恰好都在为工作烦恼,也可能正心情不好,然后就因为一点屁大的事便吵得不可开交,最后不得不以分手告终。
我依旧清楚的记得那天我说分手时陈阳的态度,他先说我无理取闹,后来大概真的累了,他轻闭上双眸,脸上痛苦的表情一闪而逝,他说:“我们都静一静吧。”
我最后给他下了分手的通告,也希望他能好好哄哄我,如果他能好好的跟我道歉,我就原谅他,把这事翻篇,可后来呢?他并没有道歉,也没有挽留,还跟我说了声祝我幸福。
从那以后我便深知,在这个世上,根本就不会有人因为离开你而活不下去,再深爱的两个人,也会因生活的繁琐而变得反目成仇。
跟陈阳分手后,我便从他的住所搬了出来,重新换了份工作,换了个手机号,两人再无交集。我也曾像无数失恋者般在深夜买醉,偶尔也会在熟悉的街道,熟悉的餐馆因为想起他而无声落泪。
分手后,说不难过那是假的,我也曾懊恼自己当初太过于倔强,哪怕那个时候自己随便撒个娇,我们的关系也不至于会变得这么僵。自始至终吵架都是他让我,而这一次,他不想让了,所以,他选择了放手。
“因为我不知道下一辈子还是否能遇见你,所以我今生才会那么努力把最好的给你,爱你都变成伤害你,我们的爱快要窒息,不是故意,只是太爱你……”
曲终人未散,陈阳的视线越过人群定格在我身上,我躲开他的眼神,怕自己会沦陷在他深情的目光中,于是选择没出息的跑掉。
后来我没再瞎逛,而是回了酒店。老板见我回来,笑着问我玩的是否开心。
我不好意思扫兴,重重地点了点头,说成都真是个好地方。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我的脑海中反复都是陈阳的那张俊脸,时隔多年,我以为我早已练就一副铜墙铁壁,早已百毒不侵,却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依旧慌乱不已,不知所措。
我已经不敢往外出了,索性呆在酒店看电视,后来实在饿得慌,打电话叫了外卖。
可我没想到,给我送来外卖的竟然是陈阳。他趁机进入我的房间,将门反锁,我避之不及,扯开嗓门大喊大叫。
“别喊了,不会有人来的。”
我畏惧不已,抓起手机试图报警,他眼疾手快,将我手机扣住,把我抵在墙上,有点儿挫败的说:“别闹了行吗?”
我深知再反抗也没用,索性推开他,坐下来吃饭。
可当我打开饭盒后,看着里头清淡菜系,整个人都不好了。
陈阳看出了我的不悦,仅说了句:“这段时间委屈下,先把身体调养好,别吃油炸食品。”
也许是累了,他高大的身躯直接倒在床上,蒙头大睡。
我趁机试图去开门,把房门弄的噼里啪啦响。
“别吵。”陈阳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把我吓了一跳。我只好禁声,不情不愿的回来咽难吃的盒饭。
6、陈阳在晚上十点多的时候醒了,我对他在别人床上睡觉这种无礼行为感到异常愤怒。于是我将电视关掉,气冲冲地走到他面前,指着门口对他说:“滚出去!”
他眉头轻皱,对我粗鲁的语气感到很无奈。
“我们聊聊。”
”没什么可聊的!请你出去!否则我就报……”
“我们结婚吧!”猛地,他用坚定的语气打断我的话。
我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般,想此刻的他一定还没睡醒,竟说起了梦话。
“苏洋,我们结婚吧!”见我没回应,他望着我,再次重复了一遍,眼神灼热而又坚定。
我似笑非笑,避开他的眼,说道:“怕是这位帅哥表错情了吧?你可看清楚了,我不是你的女朋友,别到时候……”
忽然地,他就怒了:
“苏洋,你到底要装傻充愣到什么时候?你应该知道,我爱你。”
我也怒了,想起从前,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请你马上离开,以当初离开我时的速度!”
如果换回三年前他跟我说这话,我早已沉浸在幸福中无法自拔了,可现在不是三年前,而我也不再是三年前的我了!
分手后,我还曾指望他会回来找我,试图挽留我,毕竟有四年的感情了,可我没想到他会离开的那么决绝,那么干脆,这一去,便是三年。
而现在,消失了三年的他突然回来说要跟我结婚,怕是傻子也知道这是把人弄着玩的吧。
陈阳离开后,我在第二天早上把房间给退了,退房时,老板跟我说对不起,说他昨晚听到了我的砸门声,只是没敢上来而已,因为我老公说过,谁都不许上来。
“老公?”我一头雾水。
“对啊,昨晚那个高高的,很帅那个啊!我觉得他对你挺好,看了眼你订的外卖,不满意后又自己出去重新买了一份,昨晚走之前他还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你呢,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离开。”
成都的十月中旬秋高气爽,阳光温暖舒适。
离开酒店后我出去外头重新找酒店入住,我决定在成都待上一段时间,甚至有在这边常年入住的计划。
然而,这个计划很快就被我打消了,因为当我来到重新预订的酒店准备登记时,却在一旁看到了数日未见的郑凯。我想悄然离去,不知情的前台小姐却喊了我名字,以至于没发现我的郑凯也把头第一时间转向了我这边。
看到我,他脸上的表情得意至极,甚至走过来与我勾肩搭背,在我耳边咬牙切齿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亲爱的。”
我推开他,收起房卡,快速离去。他很不要脸的跟上我,边说边说:“走啊,我们去开房。”
我顿住脚步,脸黑如碳。
他却未察觉我的变化,继续调侃我说:“别忘了,当初还是你拉着我要跟我睡的,不过那时你真恶心,跟我睡还喊别的男人名字,要不要……”
“够了郑凯!”我厉声打断他的话,瞪着他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同时也懊恼当初自己为什么会喝醉,又为什么会把眼前过来找我搭讪的家伙认作是陈阳,还不要脸的跟他滚到了一起,甚至还在日后的相处中喜欢上了他。
想想从前,恨不得一巴掌打死自己。
7、我重新安抚好自己的情绪,从郑凯身旁擦肩而过,他一副不打算放过我的架势,抓紧我的手臂,直往电梯冲。
我大声呼救,前台几位小姐大概没见过这种世面,吓得不敢出声。
郑凯力气很大,我的手臂被他拽的老疼,手无缚鸡之力的我很快就被他拽进了电梯。
“苏洋,我说过不会放过你的。”郑凯恶狠狠地说着,抓住我手臂的手加大了力道,疼得我眼泪飞溅。
十秒后,电梯门开了,正当我绝望的要咬舌自尽时,眼前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他正如来成都那天般,一身黑色休闲服,戴着黑色鸭舌帽,双手插裤兜,立在中间,挡住了郑凯的去路。
我承认,此刻的我看到他像溺水者抓到唯一的一根稻草般。
“陈阳……”我憋屈的叫他名字,差点没落下激动的眼泪。
郑凯听到这两个字,整张脸变得五颜六色,大概是想到上次无缘无故被揍,他二话不说,上前举拳作势要打他,被身手敏捷的陈阳轻而易举的躲开了。
陈阳懒得与他动手,过来拉着我快步从他身边走过。郑凯不死心,还想动手,好再不远处跑来了两个保安,将他架住,轰出了酒店。
直到出了酒店,手中握着陈阳递过来的热水,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我仍然心有余悸。
酒店那头我不能再去了,郑凯一定还会在那守着,我是真的做梦也没想到他会追来成都,我在想,我是否该离开成都了。
可我还没有好好逛过一次呢。
想到这,我猛地站起,身后有个声音适时响起,他问我:“去哪?”
我被吓了一个激灵,刚才在计划事情,完全忘了陈阳的存在。
我缓过神来,替刚才的事由衷的跟他道了谢。他没说什么,只是冷冷地重复问了我一遍:“去哪?”
见我不吭声,他有些怒了,质问我:“是不是又要去找刚才那个男人?”
“我没有!”
话一出口我就懵了,我为什么要辩解?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继续说:“你们的谈话我可听得清清楚楚呢,包括你喝醉酒后……”
我恼羞成怒,拿眼睛狠狠瞪他。他也言归正传,不再调侃我,一本正经地跟我说:“走吧,你要还想呆在成都玩一段时间,就先住我那吧。”
8、后来我才知道,陈阳在成都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房子很大,有院子有游泳池,像极了老家的别墅,特别适合养老,令我吃惊的是,他告诉我,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
那会儿我正在喝他煲的营养汤,听他这么一说,我呛得厉害,干咳了老半天才缓过来。
“你……”
“这段时间你就呆在这好好调理身体吧,我会每天给你煲汤喝。”
我受宠若惊,换回以前我会觉得理所当然,可现在不一样,我跟他没任何关系!他又是给我买房又是给我煲汤的,让我情何以堪?
以前我做完人流,他也像现在一样,给我煲汤,无微不至的照顾我,不让我拎重的东西,一天二十四小时监视我的饮食,就怕我会瞒着他乱吃东西,那会儿他可真细心啊,我都恨不得想立刻嫁给他。
可现在……
“我们那年分开后,你在哪?”我盯着碗里的乌鸡汤,用勺子轻轻的搅拌着,犹豫了许久,终于问出了多日想问的话。
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问,他先是一愣,旋即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问:“你信我吗?”
“如果我说,我每天都在想你,恨不得立刻回来找你,你信吗?”
我没有回答,喝了口汤,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香。
直到后来我才从陈阳口中得知他这三年来的去向。
与我分手那天,他得知我换了手机号搬走后,心急如焚,每日每夜打听我的消息,好不容易有我的消息想过来找我时,他却接到国外母亲的来电,陈妈告诉他他的妹妹得了重病,想他来看看她。陈阳为了满足小姑娘的愿望,当天就订了机票飞去了英国,那会儿他是打算在那待一两天就回来的,可没想到他的妹妹不让,非得在治疗时闹着要哥哥,没办法,陈阳只好留下来陪她。而这一待,便是三年。
期间,他也曾在网上打探我的消息,问了几个之前的朋友,后来得知我与一个吊儿郎当的男人恋爱后,他不能再呆了,毅然决然的选择回国。好再他妹妹的病经过治疗也好了很多,于是两人商量一同回国,并选择在国内继续做治疗。
那日在车上相遇,正是他妹妹闹着要玩网约车,看到我会觉得面熟,全是因为陈阳的房间贴满了我的照片。
“所以说……这三年你……一直在英国?”
陈阳点了点头,看着我的眼神忽然变得格外深情,他说:“对不起,苏洋,当年,我不该就这样放手。”
我鼻子一酸,热泪盈眶。
“我们结婚吧,好吗?我不想再放手了。”他蹲在我面前,握紧我的手,像个孩子似的蹭在我怀里。
我苏洋,何德何能,竟能让一个人人畏惧的男人,念念不忘?
我有什么资格跟他在一起?
更何况,我还为别人打过胎。
似乎知道我在顾虑什么,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难得一笑,说:“那个叫什么凯的,你放心,我不会把他放在心上。”
“我向你保证,他动不了你一根寒毛。”
“还有……苏洋,你要相信,我爱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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