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棉地区的百姓,面朝黄土背朝天,整日操持在棉花地,盼着立秋,一旦秋天到了,可以掐去棉花顶 ,静静等待青涩的棉桃张开小嘴,吐出雪白的棉花来。人们耐心等候收获——拾棉花。
俗话说,七月半,捡斤半。人们开始制做拾棉花的围兜,猴子的弟弟二楞子,能把猴子夹在胳肢窝里走几个来回不带喘气的,二楞子一脸横肉,活脱脱浓缩版的屠夫,相比他家经济状况,二楞子确实呈逆向生长。所以,他妈妈去合作社多扯了两尺布给二楞子缝个大号棉花兜。
星期六的早晨,太阳刚刚探出红晕,二楞子摞起他的棉花兜,跟在猴子身后,下地拾棉花。
已近中秋的季节,棉花桃儿纷纷褪去青绿变成褐色,大肆张开自己,将白花花的棉毫无保留的绽放。
猴子兄弟俩先动身,娘还在盛饭盛菜,装瓷缸里,一并带地里头当午餐。
兄弟俩远远看见自家棉地里,层层叠叠的绿叶早已挡不住白茫茫的棉花耀人的眼。
起先,两人系好棉花兜,有模有样的一人一畦往前,手里、心里、脑子里一门心思采摘棉花。
突然,面前有青蛙闪过,而且青皮的,属于上乘青蛙。
这等货色,一般集中在七河岸边活动,今天干嘛嗞溜到这儿,不行,得管管。于是,两人解下围兜,抓青蛙。
娘和地头上干活的乡邻打招呼的大嗓音,愈来愈近。
已被青蛙带出很远的兄弟二人,吓的奋力横向地穿梭在一畦一畦棉地里,由于逆返时马力加大,遭到众多棉桃捶打屁股,生疼。
在娘亲迈进自家地头埂之前,他俩终于回归阵地。
白茫茫的棉花开在娘的眼里,喜在心里,她采摘棉花如艺术大家演奏钢琴,食指、中指配合拇指,一点一下一把棉花拾进兜里,相继的,双手齐下忽高忽低忽缓忽急,像极了大师弹奏的J大调或哪个调中激扬顿挫的曲子……
很快,娘撵上他俩,在即将超越二楞子时,娘看见儿子鸡肠样的裤腰带子上系着一只大青蛙,晃悠在屁股底下,娘大怒,什么败家孩子,把个青蛙挂裤腰上,敢情俩人没下劲摘棉花呀,啊,这不找你爹挨揍吗,啊?
二楞子憋着嘴,不敢说话,也说不出来,木木地站那。关键时刻,还是瘦小的猴子机灵,他弱弱的喊一声,“妈,弟弟看你弯腰摘棉花,老哼哼腰痛,抓只大青蛙给您补补身子……”
哎哟,我的乖乖 ,好孝心的孩儿,娘感动的不行了。
娘的脸上泛起红晕,少女般自傲的笑,在她零乱的发丝里偷偷地呈现着。娘,一改平日虎虎之声,温柔地唱起了歌: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向两岸……
兄弟俩陌生地看着妩媚动人的娘,沉浸在一条大河里,不可自拔 ,一直到现在。
童年囧事(四)娘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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