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写一写记忆里的一个小姑娘,一朵还未绽放就悄然凋零的花。仔细算了算,却也没能算清她已离开多少年,只记得她走的那天小雨洒满天。
生命如花,谁都曾努力生长,然后等待绽放。
芹,儿时的小伙伴,我们的孩子王。她知道村后的小坡上哪里有最甜的茅草根,她知道村前的小山上哪棵杏子树上的果子熟得最早,她知道村口的小河里哪块石头底下爱藏着小鱼。她带着我们一群小伙伴,在田间地头烤红薯、烤玉米、烤蚂蚱,常常是灰头土脸满手黑,可一张张闪亮亮的笑脸那么美。
她带着一群无忧无虑的小男孩小女孩,漫山遍野地奔跑,她总能找到有意思的去处,所有的同龄人都喜欢和她一起玩。她像山间的野花,努力生长,生长得认真又洒脱。
如果,时光就这样一直美好地继续走,她应该能绽放出最美的模样。可生活,从来没有如果。
生命如花,绽放很难,偶尔不能随心。
我记不清那一年她八岁还是九岁,也忘了那一年我七岁还是八岁,她妈妈的肚子里又有了一个弟弟或妹妹。
她是家里的老大,已经有了一个妹妹,可是八十年代初的小山村重男轻女的思想坚固地存在着。有了两个闺女的芹爸妈,冒着被罚款的风险要了三胎。
从她妈妈怀了三胎开始,芹就再也没有和我们一起疯过。她得照顾妹妹,她得帮妈妈做家务,她还得学着做饭,每天放学之后的那点时间被占得满满的,甚至连写作业都得到很晚。不过是个小学生,却很少能看到她脸上有烂漫的笑容。
或许,敏感的她已经在心里攒了很多的无奈和失望,只是从未对人讲。直到那个丰收的秋天,一切都变了样。那是收地瓜的深秋,一大早妈妈挺着鼓鼓的肚子,催她起床,然后噼里啪啦安排了一堆的任务给她。早起喂猪,给妹妹梳头洗脸,然后做早饭,再然后把饭送到地瓜田。
或许小小的她承受不了繁重的活儿,或许恰巧那天她心情不好。她第一次反抗了妈妈,气呼呼地说她还没睡醒,不想干。孕期的妈妈,脾气也暴躁了许多,直接上手把她从被窝里拖起来,留下一句不想干也得干,就转身去了农田。
如果妈妈能给她一个怀抱,给她一点理解,或许事情不会发展得那么让人无法接受。如果她能冷静,能跟妈妈敞开心扉,或许一切还能来得及。可生活,从来没有如果。
生命如花,或许绽放很难,偶尔不能随心,却也千万不可随意。
不知道小小的她怎么存了那么决绝的心思,她自己梳洗完毕后,看着窗台上未用完的农药叫妹妹起了床。然后平静地让妹妹去找爸爸妈妈,她要喝药了。
懵懵的妹妹被她推出了房门,她把那瓶呛鼻的农药一饮而尽。等父母回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一切,都晚了。
父母呼天抢地的哭声送了她最后一程,如果未走远,她会不会留恋?
人生没有如果,一切无法从头。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只有一次,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不满,一定要把自己的生命演绎到底,把生命的过程完整地展示给这个世界,让生命之花自由自在地开放。
生命如花,未盛开就凋零的苦,解脱了你,却让身边人痛苦不已。
送她走的那天,天上飘着蒙蒙细雨,一如人们伤心的泪。她穿上了最好看的新衣服,是她一直想要,父母没给买的那一款。我站在人群外远远地看了一眼,然后扑在母亲的怀里没再抬头。
时间让一朵花枯萎了,让一个人离开了。可故事,还在继续,只是变得悲怆。
芹妈妈在极度悲痛里生下了一个小姑娘,是她的小妹妹,她却没能看一眼。芹爸妈消沉了很久,庄稼地荒芜了一季又一季。每次见到和芹差不多大的我们,都会远远地就奔过来,扯一个笑,然后再抹一把泪。
作为父母。他们的心里应该不止是悲痛,更多的是自责吧。不管是什么,无法考证,也不做评价。
生命如花,如若再来一遍,请你快乐地绽放美好。
已经过去了三十年,也或许比三十年更多,我已想不起芹的模样。但从父母那里听来的一个个片段,还有我记忆里的一个个画面,却从不曾忘。
生命如花,还未盛开就已凋零,可惜又可悲。如果重来,别想不开,别钻牛角尖,请你快乐地,美好地绽放。
生命之花,属于每一个人仅有一次。它存在时鲜活美丽,一旦凋零就黯然失色。做一朵花,内心坚强,迎着风霜雨露向上,生长,然后努力绽放。愿每个人的生命之树常青,生命之花常艳。
以一声叹息搁笔,时光似一朵在掌心凋零的花,雕刻出成长的印记和岁月的无情,也雕刻出每个人不同的人生轨迹。
生命如花,请认真绽放(网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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