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初次相识
成浩的老婆小青出轨了,同一时间成浩在出国进修。一年后,成浩回国,小青很坦然地告诉了他。对方是一个做生意的温州男人,50岁,很喜欢她。为什么会有外遇,小青没有多解释,就说想离婚,让他考虑考虑。
成浩痛苦的想了一个月,想小青是个美甲师,去美甲的都是女人,怎么有机会认识其它男人呢?想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以至于老婆背叛自己?一个月后,成浩什么也没想明白,但却下定了决心要和小青离婚。
成浩与小青当年是经人介绍而认识的,结婚后因后方无忧,成浩全力投入到工作中,很快升职为分院技术负责人,毕业第十年,又转为公司科研部门一把手。去年公司派他出国进修一年,没想到,就在这一年,小青背叛了他。
于是,成浩在回国3个月后离婚了。小青净身出户,却坚决要带走女儿同同。因为准备和那个生意人去温州,她把同同暂时留在成浩身边,说等她自己安顿下来后,再来接同同。
成浩一个人没怎么带过孩子,这天同同忽然生病发高烧,下午5点幼儿园老师葛兰给成浩打电话,要他赶紧来接同同。成浩的单位离同同的幼儿园并不远,步行也就15分钟,可快6点了,葛兰还没有见成浩来。
葛兰在幼儿园的教室一边等待成浩来接同同,一边想着自己今天发生的事。好事坏事都扎堆,这句老话说的真准。
早上葛兰先是和老公林科吵了一架,因为林科要出差,没找到他经常带的那个黑色旅行包,说家里也没有小孩,就两个大人,一定是她乱动了他的东西。他的东西就那么重要吗?他总是这样,说她不成熟,家里的东西从来没有固定的位置,让他什么都找不到。
下午发现同同发高烧,葛兰给同同的爸爸成浩打了两遍电话,让他先把同同带回家。结果其它的孩子们晚上都已经被家长接走,成浩还没有来。正想着,忽然看到一个匆忙的身影进了教室。
葛兰第一次见到成浩,三十出头的一个成熟男人,胡子突兀的长在脸颊和下巴上,身上还穿着单位的工作服,一副灰色宽边的近视镜挂在鼻梁上。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一看就是临时从单位赶过来的。
同同一看到爸爸来了,立刻委屈地哭了。葛兰向成浩说明同同下午的状况,一边嘱咐他回家要给同同吃什么药,成浩歉意地回应着。看着同同被爸爸接走了,葛兰也回家了。
老公林科已经出差,家里略显得冷清,葛兰给自己煮了碗素面,吃过了面想起来自己马上要过生日了,又给双胞胎姐姐葛琳打了电话,葛琳还在北京理工大学读研究生,今年毕业。
葛兰与葛琳当年在一所学校读高中,考大学时,葛兰选择了东北师范学前教育专业,毕业后找到现在的幼儿园担任幼儿舞蹈老师。经人介绍认识了在建筑公司做项目经理的林科,林科人很健谈,也很大方。因为渴望安定和一个踏实的依靠,葛兰和林科很快结了婚。
葛琳则在北理工读完了本科又继续读研究生,转眼两年半的研究生也快毕业了。葛兰给葛琳打电话时,葛琳刚看了场电影回来,说是最近就要实习,已经联系葛兰所在城市的一家研究院,到时离葛兰就近了。两个人又聊了聊最近发生在身边的趣事和各自的糗事。
放下电话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葛兰打开电脑看新闻,刚看了一会儿,忽然有电话打进来,是成浩,说同同回家后,烧的厉害了,成浩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打电话求助于葛兰。葛兰告诉成浩先用退烧药快速给孩子降体温,她马上开车赶过去。
半个小时后,葛兰到了成浩的家,看到同同小脸通红,但很安静。葛兰确认了同同刚吃过儿童退烧药,又帮成浩给同同用酒精擦拭了额头。一会儿,同同身上出了一层汗,烧退了,同同也慢慢睡着了。成浩一脸疲惫,看着葛兰,有些尴尬地说:“葛老师,你看同同的状态用不用去医院?”葛兰看看表,已经快10点了,说:“现在比较稳定,已经退烧了,不用去医院了,我先走了。”
“好,太感谢了。我送送你。”成浩起身要穿外套,忽然想起同同一个人在家不放心,苦笑了一下说,“改天请葛老师吃个便饭吧,今天实在是太麻烦了。”
葛兰轻轻笑了一下,看了看睡着的同同,拉开门离开了。成浩从窗子目送葛兰出了单元门口,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雨来,成浩这才注意到穿着一身银色裙装的葛兰娇小的个子,在春天的雨夜里显得飘逸又单薄。葛兰下意识回头望了望,刚好看见成浩站在窗前望着她,成浩向她挥了挥手,葛兰拉开车门,发动车子,驶出成浩的视线。
(二)婚姻
3个月后,葛琳研究生实习期结束,在葛兰所在的城市,开始一个职场新人的生活。
成浩的女儿同同被他出轨的老婆小青接走了。成浩开始过上一个人的日子。平日里投入紧张的工作,周末陪陪父母,这反倒让他静下来。这期间,成浩为了感谢葛兰上次在同同生病时的帮忙,给葛兰打过一次电话,说有个学表演的表妹刚好从美国回来,想请葛兰一起吃顿便饭,葛兰推辞了。
最近,成浩的单位在西安立了个项目,要他带队去跟三个月。他刚好也想换个环境生活一段时间,于是带上单位的几个年轻人,又嘱咐副手,科技部今年还会来一个研究生,分到单位后也让新人来西安锻炼一下。
这一天晚上,葛兰做好晚饭,坐在客厅的沙发等林科。林科去上海出差快一周了,下午打电话说晚上到家。最近葛兰和林科说话不在一个频率上,总是擦枪走火的状态。正等着,葛兰接到葛琳的电话,说要去西安出差一个月,明天就走,今天要收拾一下,就不陪葛兰去看小时代电影了。葛兰说这刚毕业就出差呀?葛琳匆匆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林科回来了,一进门就伸出一只胳膊搂了一下葛兰,夸张地说:“老婆,我想死你了!”说完就要亲葛兰,葛兰耐着性子推开他,帮他放下包,两人开始吃饭,林科说起这一周在上海哪个会所请谁吃饭,说哪里的茶点做得好,哪个夜总会的节目够刺激。葛兰实在没有兴趣听这些,随口应对着。
吃过饭,林科就用暧昧的眼光看着葛兰,葛兰在厨房洗碗,林科从后面抱住她,用宽大的手掌揉她的前胸。每当这个时候,葛兰就知道他想做了,可是她今天陪着几个孩子在幼儿园跳了一天的舞,实在是太累了。葛兰一边推开他,一边想着如果林科要真的做,怎么避开这件事呢?
今年是林科与葛兰结婚的第二年头,按说还属于新婚燕尔,卿卿我我的阶段,可葛兰却觉得他们的爱情生活就要结束了。
婚前的林科对葛兰无微不至,从不大声对葛兰讲话,每次在外面吃饭都是提前给葛兰开车门、拉椅子,也从不对葛兰以外的女人品头论足,对葛兰的母亲和葛琳也是分外周到和热情。
婚后的林科因为工作原因经常接触一些房地产的老总,还要光顾一些娱乐场所,每周都得有两三天是醉着回来的。一回到家,就大声嚷嚷着让葛兰给他倒蜂蜜水解酒,给他拿睡衣和换洗的衣服;有时还会回来给葛兰讲他在娱乐场所的所见所闻,讲他又看到哪些“荤腥”的东西,讲得兴致勃勃,眉飞色舞;有时讲着讲着就要强行按倒葛兰做爱,带着一头雄性动物的迫切欲求。
葛兰从心底反感这些,有时她感觉自己就是个做爱的工具,因为在这个时候,林科和谁做爱都一样。浑身上下,他只用了两腿中间的那个物件,其它的都没有用。她觉得那些娱乐场所的荤腥让她恶心,不但侮辱了她的耳朵,还侮辱了她和林科的爱情。
洗过碗,又冲了个热水澡,葛兰从书架上拽了本时尚杂志,还是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林科也洗了澡,穿了件睡衣,用毛巾揉着头发从沙发后面绕过来,一只手捏了捏葛兰的脸蛋,“在这儿想谁呢?宝贝?”
“哎呀,别动我,我今天很累了。”葛兰一脸倦容。
“一会儿在床上你可以不动。”林科压低了声音,一脸邪恶地笑着说。
“就不能消停一天吗?林科?”葛兰换成请求的口气。
“有你这么个美人儿在这儿我能消停吗?”说着就拿身体压着葛兰往沙发上倾斜。
“闪开!我又不是工具!”葛兰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情急之下恼怒地说。
“可你是我老婆!”林科理直气状地说,扭着葛兰的胳膊用力的甩在沙发上,葛兰奋力地挣扎着,两个人在沙发了像动物一样撕扯起来。林科用力太大,自己半个人要从沙发扭到地上了。趁林科调整姿势的空,葛兰从他身体右侧挤了出来。林科摔在了地板上,胳膊肘直接碰到了地上,林科捂着胳膊站起来,瞪着她,说:“莫名其妙!”转身去了书房。
葛兰回到卧室,任眼泪一串串地流下来。想着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林科的要求似乎也不太过份,是不是自己太情绪化?书房已经传来林科的鼾声,葛兰却失眠了,凌晨1点,还是毫无睡意。客厅沙发一角,亮着一盏桔黄的地灯,柔和的灯光撒在客厅四周,她忽然觉得家这么陌生,偌大的客厅,整洁的卧室,都没有能让她感觉到安宁和踏实的地方。
(三)再次相遇
葛琳一下飞机,就感受到西安7月份的温度。她把黑色纱料小西装外套搭在手里,跟着人群出了机场到达大厅,先她一步来西安的同事小李已经到机场接她了。小李也是个女孩儿,比葛琳大几岁,现在和葛琳都在科技部。一上车小李就告诉她,西安的项目正在关键时期,明天一早就要开方案评审会。成部长要求新来的葛琳也要参加。
“成部长?我见过吗?”葛琳问。
“就是科技部部长成浩。你才来,应该是没见过。”小李说。
“成部长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呀。”小李笑了。心想这丫头对工作也太不上心了。自己将来的领导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没见过还不会打听打听呀。葛琳见小李这样说,也就没深问,何况她和小李也不熟。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方案评审会准时在宾馆四楼会议室召开。葛琳坐下不久,就发现前面的一个领导盯着看了她好几眼。会开上了,她才知道,那个人就是成部长。
看着穿浅粉色衬衫,深灰色西裤的成部长在会上侃侃而谈,葛琳心想,这位部长专业底子很强,有几处还提到了今年最新的材料的科研情况,那正是葛琳读研时的课题方向。关键是这领导还挺帅的,说话逻辑清晰,随和而不随便,大气又不让人感到压力。举手投足都是成熟男性的一种魅力。两个小时后,方案评审会终于开完了,成浩走到葛琳身边,问:“你是新分到科技部的吗?”
“您好,成部长,我是新分来的葛琳。”
“葛琳?”成浩又打量了一下葛琳那张年轻的脸,问她:“那你认识一个叫葛兰的幼儿园舞蹈老师吗?”
“您是指的大连新升幼儿园的舞蹈老师葛兰吗?”
“是,你认识?”
“成部长,我当然认识,那是我妹妹。您也认识吗?”葛琳笑着说。
“奥?你妹妹?那看模样你们是双胞胎了?怎么你作为姐姐才毕业参加工作吗?”成浩笑着多问了一句。
“是呀,我们是双胞胎姐妹。葛兰先参加工作的。”
“这样呀,我一直欠着你妹妹一个大人情呢。回去请你们姐妹俩一起吃个饭吧。”成浩一边说着,一边扭头快步走出了会议室。
“谢谢成部长。”葛琳爽快地说。刚到单位就能得到上级领导的特殊关注,还要请她吃饭,葛琳觉得自己的运气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后面的日子里,葛琳全力投入工作,除了业务没得说,还主动担当一些份外的工作,在西安出差的同事对葛琳印象都很好,还有一个大姐说回去要给葛琳介绍男朋友,葛琳笑着说自己还小呢,不急着嫁人。
科技部在西安的项目在成浩的带动下,提前完成了所有的任务。回去后的第一个周末,葛兰接到成浩的电话,说请她与葛琳一起吃个饭。葛兰似乎没有了回绝的理由。地点在一家蒸菜馆,葛兰穿一件无袖透视黑纱裙,一双淡绿色厚底沙滩凉鞋,裙子一直垂到脚踝,从裙子外面可以隐约看到修长的腿。
这身装束是葛兰最喜欢的,既不张扬,也不古板。每走一步,都感觉裙摆在脚下开出一朵莲花来。订餐地点是203房间,葛兰走在成浩的前面,从楼梯往上走的时候,感受到他的眼光随着她的裙摆在移动,不知怎么,葛兰竟有些慌张,鞋子差点踩在裙摆上,身子忽然一晃,惊得葛兰“啊”的一声,好在慌张扬开的手臂被成浩一把从后面抓住,半个身子都倚在他怀里,葛兰一阵脸红。
就座后,成浩和葛琳聊着单位的话题,偶尔还幽默地开开轻松的玩笑。同时,也没有冷落一边的葛兰,说话既得体又热情。葛兰注意到,穿着浅蓝色衬衫的他看起来如此成熟自信,和几个月之前他的女儿同同生病时手足无措的样子完全不同。
在吃饭的过程中,葛兰很少主动说话,只是偶尔在他们聊到什么时,插话说几句。但她一直在观察着成浩。成浩则发现,葛兰能准确地捕捉到他讲的每一个话题的真正用意,偶尔要冷场时,葛兰也总能很自然的接过话题,而那又恰恰是成浩也想说的。
成浩感觉到葛兰虽然话不多,但眼睛里蕴含的内容远远超过她语言所表达的。而成浩也似乎因为有了葛兰这样一个观察者,言语和行为都与平时不太一样了,他也很奇怪,似乎是在向一个人显示着什么,显示他的幽默?显示他的见识?显示他的风度?他也说不太清楚,总之,是感觉到自己隐隐的有些兴奋。
那顿饭之后,葛兰偶尔会想到成浩,想起吃饭时和成浩的一种默契,想成浩会怎样给下属交待工作呢?遇到生气的事时,他会暴怒吗?有时又会觉得自己想得太多,大脑的兴奋和身体的冷静在做对抗,时常让她精疲力尽。一周后,葛兰接到单位派她前往韩国学习舞蹈的通知,时间是一个月。出发前一天下午,葛兰接到成浩的电话,说他即将再次前往西安跟随项目的进展,晚上想单独请葛兰一起吃个晚餐。葛兰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四)迷情
成浩的单位离葛兰工作的幼儿园不远,他步行去接葛兰时,她正坐在园里木质长凳上,带着一付蓝牙耳机听着音乐,精巧的用耳机斜在她的耳畔,闪着幽蓝的光,在她柔顺光滑的长发间若隐若现。一身黑色缎面过膝长裙,裹着她娇小的身子,脚下是一双矮跟方头黑皮鞋。傍晚的太阳光温柔的包围在她周边,让她看起来更像漫画里的某个人物。“开我的车子去吧,反正我明天还要开车过来。”葛兰把车钥匙递给走过来的成浩,成浩笑着说:“好呀,也试试美女的坐骑,看看能不能驾驭得了。”
上车后,她坐在车的副驾驶,和上一次成浩请葛琳她们两个吃饭时不同,两个人话都不多,似乎还有些许的尴尬,谁都不愿意去说些无谓的社交语言,不说话倒也显得不陌生。空气里隐约有一种一扯即破的张力。
车子迎着晚上的夕阳开往一家韩国料理店。葛兰衣服上的装饰钻在夕阳柔和的光线下,折射出耀眼的细碎的光,在方向盘附近留下星光般的亮点。每一点星光都在随着她身体的轻微动作在跳舞。那些跳舞的星光把成浩恍得一阵阵出神。
吃饭的地方是成浩为葛兰特意选的,离市区比较远,花园式的庭院中,种植了很多花卉,从门口通往就餐地点的那些交错的小石子路更增添了这里的幽静。
成浩为葛兰拉开车门,又征询葛兰他可不可以吸一支烟,因为开了一下午的会,他都没有机会放松一下。葛兰悄悄观察着成浩,他吸烟的动作很随意,也很帅气,显示出一个成熟男人的风度和沉稳。一缕香烟带着成熟男人的气息绕风而来,钻进葛兰的鼻孔,一瞬间那似有似无的气味霸道的侵袭了她,让她一阵晕眩。她很是羞恼于自己的反应。
两个人走到预定的座位上,刚刚坐定,成浩电话忽然响了,是公司有急事,要成浩回去处理。电话那头又问成浩在哪里,会安排车过来接他。成浩匆忙点了份双人套餐,无奈的对葛兰笑了笑,说:“你先吃,我很快回来。”葛兰一边慢慢地吃,一边刷着手机屏。这里的人很少,时间慢慢的走着,周围有人来了,点了吃的喝的,压低了声音说笑,一会儿又走了。随着周围用餐人的更换,不知不觉葛兰已经等了3个小时。
9点15分的时候,成浩回来了,原来他要回去处理的事竟然是吃饭!是单位科研系统来了个重要的客户,作接待计划的是公司经理部的一个新人,没有经验,只通知了成浩的上级,没有通知成浩。电话就是成浩的领导要他回去陪着吃饭的。再返回餐馆的成浩已经喝了很多酒,有些醉了。成浩一直道歉,葛兰笑着说:“既然我们都吃过了,那就回吧。这回我开车送你。”成浩笑了,说:“看来只能如此了。”
在成浩近乎半睡半醒的引导下,葛兰终于把车驶到了成浩的家门口,半扶着成浩下了车,进了单元门。葛兰从成浩的衣服里摸出钥匙,开了门,把成浩扶到客厅,刚要转身离开,成浩忽然一把将葛兰拉进怀里,瞬间将嘴压在她的唇上。
葛兰一时无法呼吸,只来得及轻哼了一声就被成浩的嘴唇盖住了。待呼吸时,满满吸了一口混合着成浩的酒气、衬衫的烟味和无法抗拒的男性的味道,直接侵入她的肺部,随着呼吸渗透了全身。
一霎那,葛兰只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拉着她向上飞升,似乎大脑缺氧一样,晕得她不由得闭了眼睛,似乎晕在成浩的蓝色衬衫形成的一片蓝海里,手足无措的任成浩一边亲吻一边从背后拉开她黑缎的贴身裙子拉链。
一切都好像是谋划过似的,他顺势把葛兰抱进了卧室,横放在床上,头埋在葛兰的怀里,深深的呼吸。葛兰身上一股类似香草的味道让他着迷。没有语言,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一切那么自然而然,似乎早就与葛兰有过这样的约定。葛兰在恍惚和晕眩中接受了这一切……
恢复平静之后,成浩睡着了。葛兰静静地望着成浩棱角分明的额头,那双细长的,干净的,有着透明指甲的手还抚在她的肩头。葛兰似乎还没能理解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望了望周围的环境,又陌生又熟悉。整洁的纯白色家具,淡雅的窗帘,与上次来时都不相同,应该是重新更换过。
葛兰穿好衣服,悄身而出。带上门,走下楼梯,一个人坐进车里,打开车灯,发动车子,她仰着头,闭着眼睛靠在坐椅上。身体里似乎还有成浩的感觉,葛兰的人却还是蒙的。汽车音响中传来林俊杰的歌,是葛兰喜欢的那首《杀手》。她仍然没有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第二天,葛兰如期赶赴韩国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学习,打车去机场的路上,她将头靠在车窗上,望着路边的景物快速的挪移,想着和成浩之间的事。感觉就像看到商场里一件衣服,虽然喜欢,但理性上觉得不应该属于自己。忽然有一天,在某一个时机,一些说不明白的事情会促使人全然不顾其它因素而想要拥有它。
昨天的情形就是如此吧。自己在这一过程中,到底有没有拒绝过呢?她突然觉得自己和成浩的关系如此危险,已经发生的事让她有无法把控的感觉,必须想个办法终止。
她并不想让他承担什么,葛兰一个人想着心事,走进机场,托运行李,安检,登机。手机震动了一声,是葛琳发来的微信,“别忘了和欧巴合个影哟!”配着一张傻傻的小姑娘的大笑脸。葛兰笑了一下,回了个笑脸图标就关了手机。
听着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在飞机就要起飞的那一瞬间,葛兰似乎也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五)相思是痛
两个月后一个周日,是成浩所在科技部的下属小李结婚的日子。成浩作为女方单位领导进行讲话。成浩最不愿意参加这样的场合,主持人穿得流光溢彩,参加婚礼的人也尽量要穿得体面一些,大家共同维护着一种被公认的好人,好兆头,好关系。新娘新郎在人前做些亲热的动作,在大家或祝福或漠然或无谓的目光中秀出他们甜蜜的爱情。
成浩坐在椅子上,想着人们大多会夸张自己的快乐,隐藏起那些不快的记忆,在外人面前尽显其过得幸福,家人和睦,夫妻恩爱。而这些,他明白,绝不是生活的全部,生活中还有争吵,有猜忌,有不满,有妥协,有让步,有僵持,那些快乐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
他实在不愿意在这样的场景里作一个听众,被一些探寻的眼光注视着。他不太习惯在那些张扬的快乐里出现,也不愿意在人群中承受别人那些揣摸的眼光,他更喜欢一种真实的孤独。讲完话,刚好单位来电话要临时开会,等典礼一结束,向两位新人递送了红包以示祝福,自己就开车回了单位。
因为是周日,科技部的楼里静悄悄的。成浩把自己埋在老板椅里,点上一支烟,想着最近的事情。自从上次单独请葛兰吃饭,葛兰把他送回家以来,已经两个月过去了,这两个月以来,她去韩国应该早回来了,为什么拒绝接受他在任何时间打的电话,也不回复任何短信,去她工作的幼儿园更看不到她的身影。
那天晚上他醒来时已经是凌晨3点了,是酒精的作用让他口渴不已,之后就再也没有入睡。床上还留有葛兰的味道,他想着刚才那温软的身体,想着她身上的气味,让他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不是纯生理的激情与冲动,是一种安宁。这种安宁和心灵相通的感觉让他在那一晚之后,反复认定葛兰就是他想要的那个女人。
可是他那天以一种不受欢迎的方式要了她,她怎么想呢?她应该也是欢喜的,他的感觉不会错。但葛兰会因为感觉而接受这一切吗?她是不是在恨他,或者,她根本就当所有发生的一切是一场错误呢?可是,不管怎么样,也不能玩消失呀,我愿意承担我鲁莽的后果,可你总得给我一个机会呀。
一支烟很快抽完了,他焦躁的站起来,挠挠头发,又坐下来,拿了一支铅笔在一只A4纸上划拉着葛兰两个字。
葛兰从韩国回来后,工作上忙了一阵,也没和葛琳联系。她时刻警惕着自己,只怕稍一放松,就又回到那一天晚上的情景中。在别人看来,作为有夫之人,她是不能爱而必须克制的痛苦。而她自己,却是一种爱着的幸福。因为,痛苦,也是爱的一种感受。
她打开书,看着看着思绪就游移到他那去了,想他们交往的细节,想他对她说过的话,遇见他,让她总是想说一些不一样的话,因为觉得他能懂。
她也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可能是从他给她打电话一起照顾他的女儿同同开始?可能是从他执拗的要请她吃饭开始?还是从那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之后才开始?谁知道呢?
葛琳很长时间没接到葛兰的电话,约葛兰周六一起去逛街。说是刚出校门进职场,得添两件成熟些的衣服。两个人逛了一上午,都是葛琳在选东西,葛兰跟在后面,偶尔评价一下眼前葛琳选的衣服。
葛琳看她心不在焉,刚好要下雨了,拉着她到一家位置偏僻一些的甜品店,边等雨停边吃点东西。这种天气,店里也没有几个人。透明的大玻璃窗,高高的玻璃门里,是几盆绿竹,配着红色的桌椅,倒是很协调。
款台的小姑娘正在忘我的玩着一款电脑快跑游戏,偶尔屏幕上显示分数时,她就会或高兴或嘟嘴的表示一下。其他的时间一直在专注地盯着屏幕。窗外几棵高高的榕树,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不急不缓。天气闷得厉害,葛琳和葛兰坐在靠窗的位子,点了东西等着。
葛琳说:“下午我们去看场电影吧?最近出了个新的动画片儿,听说很好看,又有歌又有舞蹈的,挺适合你。”葛兰半天也没答应,看葛兰正出神的望着窗外,葛琳倒有些急了:“你这是怎么了?一上午都没精打采的?”
“没事,昨天有些失眠。”葛兰手杵着额头,轻轻地说。
“你怎么没事总玩失眠呀?怎么了,从韩国回来把你的玻璃心留给韩国的欧巴了?”葛琳笑话她。
“葛琳,你大学谈过恋爱了吧?”
“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我不是告诉过你我35岁之前不嫁人的吗?”
“我是最近总感觉自己像被掏空了似的,总觉得你比较理性,不像我,有时都想不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就问问你。”
“哎哟,问我爱情呀,那可是问错人了。”葛琳很不在意的喝起了侍者送来的饮品。
“那我问你,如果,如果你和一个婚姻外的男人发生了关系,你会怎么办?”
“什么意思,你是说你和一个婚姻外的男人有了关系?”
“我是说如果。”
“那也简单,爱他就离婚和他在一起,不爱就忘了这回事,和老公好好过日子。”葛琳说。
“说得简单,是-成-浩。”葛兰忽然盯着葛琳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
“什么?”葛琳吃惊地大声叫了起来。惹得旁边的人都朝她们看过来。
“不可能吧,他?和你?”葛琳瞪大了眼睛,皱着眉头,情绪还在惊讶中。
“是的,我们吃过一次饭,你知道的,我觉得和他在一起,与林科在一起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有一种魔力吸引着我靠近他,让我不由自主。”在说话的时候,葛兰的眼睛里出现了亮光,那是葛琳从没有见过的。
“你可能是疯了。虽然我感觉林科和你不是太热烈,但也不至于你就?”葛琳不满地瞪着葛兰。
“葛兰,从小你就爱钻牛角尖,什么事都是,要么一点不感兴趣,要么就一头扎进去出不来。非得一条道走到黑,你这样很恐怖的你知道不?”
“我也觉得我是疯了,而且不确信他对我也是一样的感情。其实,即使是确定,我也不打算让它持续下去。我是在考虑怎么结束这件事。”葛兰说。
葛琳盯着葛兰的眼睛,不明白葛兰到底是怎么想的,又接着说:“你既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也不确定自己不要什么,你这个状态让别人都很累,你知道不知道?”
葛兰沉默不语了。
(六)艰难的决定
成浩被自己对葛兰的各种猜测搞得心神不宁,这一天下午单位事情少一点,他直接驱车到幼儿园找葛兰。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是彻底消失了还是故意不理他。刚把车停在幼儿园后门的车位上,就在侧门拐角处看见了葛兰,可能刚给孩子们上完舞蹈课,出来透透气,身上还穿着黑色紧身服和一双金色舞蹈鞋,白皙的脚踝无辜地裸露着。
葛兰一抬眼,正看到成浩向她走来,他的眼睛里冒着小火苗,像一只受伤的豹子那么死看着她,眼睛里聚的光灼痛了她,她觉得被他狠狠的目光包裹的透不过气来。
她站起身来,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似乎过去了许久,成浩看到她的神情,一肚子的怨气又消退了。
他从葛兰的尴尬和无措中读懂了她。她的眼睛里何尝没有委屈和哀怨,而那委屈和哀怨后面,又何尝没有火苗呢?
是呀,她是没有接他所有的电话和信息,可是,她是个女人,而且她是有夫之妇,她的压力他又何尝能体会呢?他的目光温柔起来,伸出手来扶住她的肩膀,葛兰的泪水终于像开闸的水,七零八落的掉下来。
成浩低声说:“明天下午我来接你,有话和你说。”刚说完,又想起了什么,“奥,不行,我明天要出差去西安,今天晚上我就过来找你,6点钟吧。”说完几步走到车停着的地方,开车走了。
葛兰一时又有恍惚的感觉,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竟然变得轻快起来。她快步走进舞蹈教室,面对着墙上的大镜子,凝视着自己的眼睛,那窝黑色的眼球里,仍有晶莹的泪花,可是,却从没有一个时刻像现在,它们如此光芒四射。连葛兰自己都要控制不住它们的兴奋了。
那天晚上,他们去了一家清静的面馆,吃了一顿最简单的面食,巧得是葛琳也刚好和同事到那个面馆去吃面。葛琳刚一进屋,就看到成浩与葛兰坐在离吧台最远的桌子旁,她想走过去打个招呼,却正好看见成浩的手指在葛兰光滑的手背上一下一下的划着,两个人都低着头,看到葛琳走过来,葛兰的脸腾的红了,赶紧拿开自己的手。
葛琳当什么都没看见,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之后就走了。心想,成部长,您这算怎么一回事呀?葛兰,这就是你要结束一段感情的方式吗?
接下来的日子,成浩出差西安,每天给葛兰发微信,但总是成浩发得多,葛兰回得少。没有事忙的时候,葛兰总是陷入一种虚无的不真实的矛盾里。是退还是进?每天面对林科,她都感觉自己像个精神分裂的人。老天到底要她怎么办呀?但经常的,葛兰会控制不住地想到成浩,想他像那天一样忽然出现在她面前,手里还拿着她喜欢的花,双眼满含着爱意,要对她诉说他的渴望和思念。
每天被这些事情所苦恼着,成浩有时来电话问候她,她却握着电话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又如何能像一个小姑娘一样去面对成浩呢?她毕竟是结了婚的人呀。她又苦恼又哀怨着,这苦恼和哀怨却也是甜密的,让她多了很多心事。而这心事似乎又是一种资本。葛兰偶尔兴奋偶尔游离的状态让林科预感到在她的生活里发生了什么,但是那些事却不是因为他林科。
因为葛兰先是不与林科一个卧室睡觉了,说是他打呼噜让她睡不着,再是总感觉她有心事,有时很沉默,有时又莫名其妙地高兴起来,但是高兴也似乎是她一个人的高兴,而高兴的理由是林科想不出来也猜不出来的。但是,林科终于还是发现葛兰变化的原因了。
林科由怀疑到想自己去验证一些事情,这是很自然的逻辑。一天晚上,葛兰去洗澡时,林科打开了葛兰的手机,看到成浩给葛兰发送的一些消息,没有露骨的表白,但是字里行间是一种危险的信号,他们的关系不正常!这是林科自己得出来的结论。林科并没有和葛兰去对证此事。只是把这个叫成浩的电话记了下来,然后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把葛兰的手机又放回了原处。
西安,周六上午,成浩所在单位的项目办会议室内,十几个人围着一张方型会议桌正在讨论一个材料加工尺寸的技术细节,成浩在前面作主讲人,一声接一声的手机震动声音从会议桌底下传来,大家彼此张望着确认不是自己的在响,有人示意成浩,是他的手机。
成浩拿过手机一看,陌生号码,就挂了。没到两分钟,电话又响起来。成浩接听了电话。“哥们,你是咋认识我老婆的?”话筒里传来一个男人懒懒的声音。成浩赶紧走出会议室,低声问:“请问你是哪位?”
“我都这么问了,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吗?”
“你到底是谁?不说我挂了。”
“你可以不知道我是谁,但是我必须告诉你,我是葛兰的老公!”
“你给我打电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们卿卿我我、热热乎乎的天天在微信里聊天是什么意思?”
成浩有些反应过来了,但一时还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个葛兰的老公,就说:“奥,你好,我现在正在外地开会,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吧。”挂了电话,成浩就给葛兰打了电话,占线。等了十分钟,仍然占线。匆匆发了个微信“你老公找过我了”,会议室那边还一屋子人在等着,随后成浩又走回会议室继续开会。
这边林科正在自己的办公室给成浩打电话,听到对方挂了电话,他就立刻给葛兰打电话,占线。又等了一会儿,通了,又没人接。林科自己冷笑了一声,心想,哼,我看你们还能躲到哪去!
收到成浩的微信时,葛兰正和葛琳在一家火锅店吃火锅,葛兰先收到成浩的微信,正纳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林科的电话就打进来了,葛琳摇头示意葛兰先别接。
葛兰盯着屏幕,直到屏幕上显示出对方已经挂断的信息,葛兰才呼出了一口气。又询问似的看着葛琳。葛琳也没有作声,过了一会儿,葛琳问葛兰:“你现在愿意为成浩失去家庭吗?”
“失去家庭?我想你应该先问问我,我现在有家庭吗?”葛兰苦笑了一下。
“那你愿意失去安稳的人际关系吗?”
“这对我也无所谓吧,大家都那么忙,谁会在意谁呢?”
“最后问一句,你愿意失去成浩吗?”
葛兰想了想,用一种破釜沉舟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我一直在想,我愿意用我现在的安定来换他。”
葛琳不解地看着葛兰,而葛兰这时像拿定主意似的,从桌上拿起手机,接着成浩在微信里说的那句“你老公找过我了”,葛兰回了一句,“我今天会和他说明白的。”
葛琳看葛兰没有回答她,很不放心地说,“葛兰,我觉得你总是过于夸大你的感觉,你得好好冷静冷静。”
“如果你的生命里出现了这样的感觉,你会放弃吗?那种感觉就是彼此看一眼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那种感觉就是你们即使在一群人中间一起说话,也会记得对方说了什么,也能听懂哪句话是对方说给自己听的。”
葛兰一连气地说了这么多,轮到葛琳沉默了。
“我想试试。”葛兰搅拌着桌上的蜂蜜柚子茶,用低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葛琳没有听到葛兰说的最后一句话,葛兰也不知道自己要试试的到底是什么。似乎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而已。
这世上大概所有爱着的人都是一种痴迷癫狂的状态。而局外的人怎么看,都是不能理解和体会的。
成浩看到信息忽然意识到葛兰要做什么,他赶紧又打电话给葛兰,仍没人接听。于是成浩又回“等我回去。”葛兰看到后,沉思了一小会儿,隔着屏幕,似乎看到成浩担心的目光和神情。葛琳并不知道葛兰的手机里的信息,眼睛仍然盯着葛兰,问:“你要不今晚到我那去吧?我们俩好好聊聊。”葛兰没有看她,只是摇了摇头,用食指轻轻按动删除键,“等我回去”那四个字便消失在手机屏幕中。
葛兰执意要回家,葛琳说:“好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七)摊牌
这一天的雨一直在下,晚上,葛兰的家中,林科正坐在沙发上在等葛兰回来。
葛兰回家看见林科坐在沙发上,冷冷看着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换下外衣,要去洗澡。林科一把拽过她就要强吻。
“干什么呀?”葛兰生气的想甩开他,但林科力气太大,葛兰被推倒在沙发上,衣服都被扯坏了。但是她拼命挣踹,让林科对亲吻也没了兴致,而且他原意也不想亲近她,他只是想发泄一下,一件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忽然被别人占有了,他感到屈辱和恼火。
“葛兰,你甭在我面前装什么淑女!”林科大声说。
“你!你真是无耻!”葛兰含着眼泪气愤地低声说。
“我无耻?是你更无耻吧,你都被人家骗上了床,还在我这里装什么装?”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虽然并不想隐瞒她和成浩的事,但葛兰无法以这种方式去和林科沟通,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和林科对话。
“你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你天生就是个贱货!就知道主动勾引男人,今天勾引的是离婚男人,明天你就能勾到新婚男人!”
葛兰眼泪噙在眼窝里,嘴唇哆嗦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狠狠地看着他。
看到葛兰一副默认了的样子,林科忽然感觉很痛快,为了让自己这痛快更彻底一些,他又恶狠狠地说,“再说,你被人家骗了也不一定呢,到时候没人要你,我还可以收留你。”
“林科,既然今天我们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我也不想再隐瞒你了,不论有没有其它的事情,我们彼此间早都已经厌倦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们离婚吧!”葛兰冷冷地说。
“离婚?葛兰,我今天就是想告诉你,我林科就是被人戴了绿帽子也不会和你离婚,你休想和那个姓成的过快活日子!”
“你!真是无聊!”葛兰再也无法和他对峙,迅速收拾了几件衣物,拎着包离开了家。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更增添了夜晚的凉意,葛兰疲惫的钻进车里,把包甩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带上车门,打开车大灯,点火,放手刹,踩油门。她木然的做这些动作,手呈十点十分的姿势握住方向盘,沿着上班一惯的路开着。开到半路,才想起路口的桥今天正在修,于是调转车头,驶向南二环葛琳的住所。
半小时后,葛琳为她打开了门,“我要和林科离婚!”一进门葛兰就恨恨地颤抖着声音说。才说一句话,眼泪已经又流了满脸。葛琳赶紧把葛兰的包放下,给她安置了些东西,为她倒了杯牛奶,葛兰就不再说话。
葛兰在葛琳的临时的家里住了下来,每天照常上班,葛琳最近总加班,葛兰晚上就经常自己在外面吃一口,回来简单同葛琳打个招呼,偶尔葛琳听到似乎是在和成浩通电话的声音。姐妹俩个各忙各的,葛琳还看到葛兰从网上买了一些房产商做沙盘用的材料,也不知道葛兰在鼓捣什么。
这天,葛琳到单位上班,中午和小李一起在食堂吃饭,听到小李神神秘秘地对她讲,成部长快要在西安结婚了!葛琳惊异得几乎变了声地说:“什么?”
“成部长在西安有一个要好的大学女同学,他离婚后那个女同学一直在联系他,这几次去西安成部长每次都请她又吃饭又去她的家里叙旧的,要不这次怎么这么长时间没回来呢?项目组里还有人说,有一天发现成部长在那个女同学家一夜未归呢!”
葛琳黑着脸半天也没有接话,这顿饭什么滋味也没吃出来。
葛琳回家看着妹妹的状态,不知道该不该把小道消息告诉她。只从心里为她着急和苦恼着。
因为西安方面又要更改方案,成浩可能要一个月之后才能回来了。晚上葛琳回来要把这个信息告诉葛兰,想想她可能已经知道了,成浩没有理由不告诉她。葛琳晚上有个饭局,回来时已经10点多了。看到葛兰还没睡,就过去推开门,房间里的葛兰显然吓了一跳,葛琳看看她穿着一件工作服,地上摆着一堆建筑材料似的东西,手里正拿着一根模型样的东西比量着什么。
看到葛琳进来,葛兰笑了,解释说她想给成浩做一套乡村之家,说与成浩聊天时,他提起过,说特别喜欢农村里的那种小别墅一样的房子,窗明几净,院子里还能有大片的花,还有果树。她就从网上买了一些房产公司用来做销售模型的材料,自己琢磨着做呢。
葛兰一身涂抹的材料,两只手也沾满了泥巴样的东西,可还是一脸孩子样的满足和欢喜。就像是自己有一样心爱的玩具,刚好另一个孩子也喜欢,就拿出来一起分享的神情。
“你还有心给他做礼物,他在西安都快结婚了你知不知道?”葛琳一句话直愣愣地脱口而出,说完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因为她也不确定这件事,只是看着葛兰一副没心没肝死心踏地的样子,还像个闷葫芦似的什么也不说,她既怒其不急,又哀其不幸,一着急就都说出来了。
葛兰忽然呆呆的愣在那儿,半天才嗫嚅着说,“你净瞎说,前天我们还通电话来呢!”
“我是不是瞎说,等成浩回来就知道了。你最近不是一直在和他通电话吗?怎么不问问他?你没跟他说你从家里搬出来了?”
“没有,我不想给他什么压力。”葛兰慢悠悠地说。这一夜,葛兰又想了很多,却没有任何头绪。接下来葛兰有一周没有和成浩通电话,只接到成浩的一条微信。
“这边有特殊任务,我必须关机,10天后回去。”
葛兰不知所以,陷入了一种莫名的焦虑。她最近削瘦了很多,走在路上,感觉到处是探究她的眼神。晚上有家长来接孩子回家,葛兰似乎看到有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听到她们在窃窃私语地嘀咕着,一个说,看看,就是她,长得也不好看呀!另一个带着鄙夷的目光把她上下打量了一遍,说,哎呀,这种事和长得好看不好看没有关系!
葛兰听到这些话,头皮都麻起来。似乎忽然才意识到,即便只是她和成浩两情相悦,也绝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只要在这个世界生活,只要和人打交道,她就得随时面对这样的事,要把他们的关系暴露在阳光下,随时随地任凭人家的心情品头论足。
葛兰开始整日心神不宁,早上起床,恍惚中她把洗面奶涂到牙刷上,刷了半天才发觉满嘴一股辣豪豪的味道,还带着一股非食物类的皂香。她感到胃里阵阵作呕,五脏六腑剧烈地翻腾了一阵,她赶紧漱口,强忍着没吐出来。
有时候她拿着家门的钥匙去开单位办公室的门,开了半天,打不开门才发觉钥匙拿错了。还有一次,她穿着风衣到了单位,要换上舞蹈衣服,结果等她走进舞蹈大厅时,发现自己把刚脱下来的风衣又穿在了身上,自己这是怎么了,葛兰哭着堆坐在舞蹈大厅的那面镜子旁,镜子里的她眼神游移不定,面目憔悴。
她感觉自己和外界像隔了些透明的膜,这些膜让她能看到外界的一切,却感触不到外面的事物,更不能引起她自身的反应。她觉得那么讨厌自己,有时为了证明自己仍然还存在着,她会狠狠地咬自己一口,而除了暂时的疼痛,似乎什么也没留下。
(八)离家出走
终于捱到了成浩要回来的日子,葛兰也终于在他要回来的前一天,接到了成浩的电话。他解释说最近被公司安排了一项特殊任务,手机被上级部门都收走了,不允许和外界沟通。成浩还和葛兰开玩笑说,可算是结束了,他像是在监狱里呆了二十几天。成浩说他明天乘坐第一趟航班从西安返回,有同事接机,他第二天会联系她。
持续的精神压力和对成浩的思念与猜疑,让葛兰迫不及待地要第一时间见到他。第二天,葛兰自己开车到了机场,一看到成浩拉着行李箱走出来,葛兰的眼泪就不争气的涌了出来。她曾以为就此忘记了吧,就此回到各自的生活轨道,我的痛苦中里没有你,你的幸福中也没有我。她没有想到,几个月过去,才一见面,所有的感觉又排山倒海的翻涌而来。
就在葛兰沉浸在自己的悲苦中时,一个衣着时尚,有着长长的棕色卷发的女人跟随成浩走出来,挽着他的胳膊和他一起有说有笑的坐上了一辆茶色丰田越野。
葛兰闪到一侧,没有让他们发现她。平复了一下,心想,那个穿着时尚的长发女人难道就是她们说的那个成浩的未婚妻吗?成浩,我应该如何面对这样的结局!
葛兰一边想着,一边慢慢开着车跟在越野车后,等红灯的时候,葛兰看着他拿着香烟的手伸出窗外,娴熟的弹着烟灰。那手依然是洁净的,拿着香烟的手指很自然的弯曲着,清瘦而又骨感。他的手搭在车窗边上,她看到的那一瞬间,眼泪再次不可遏制的流下来。这个洁净的男人,这个柔情的男人,这个她爱过的男人……
就在葛兰犹豫着要不要追上成浩的车时,葛琳忽然打进电话,葛兰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起来,听到葛琳语速很快地说,公司要安排她去接替成浩去西安,作项目工作。她人已经在机场准备起飞了,来不及当面和葛兰说了,但她已经给葛兰定好了去附近海岛的车船票,要葛兰出去散散心。葛兰轻轻的回了一声好的,就挂了电话。
葛琳把车停在一条大街的路旁,忽然觉得是自己那么无助,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自己,她双手伏在方向盘上失控地痛哭起来……
葛兰回去简单收拾了行李,只给葛琳发了个信息,“我看到那个
女人了~”跟着就把手机关了。一个人坐上了开往海岛的动车。
第一天晚上,葛兰漫步在海边的沙滩上,看着一群人搭起帐篷,燃放起烟花。随着大朵大朵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游客们的情绪都高涨起来,随着烟花的绽放而欢呼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还爬到凳子上给大家表演了很多节目。
葛兰忽然想起了一句话:热闹是他们的,而我什么也没有。她一个人沿着海边走了很远。坐在沙滩上,听着海水温柔的涌上岸边,哗啦,哗啦,海似乎在向她低声诉说着什么。那边的山头上高悬着一轮黄色的月亮,夜空中陆续还有烟花绽放,形色各异,绚丽多彩。有的象一把大伞,瞬间在夜空中绽开,又忽尔消失,有的像一树银花,发出很大的声响。葛兰定睛的看了一会儿,感到自己也绽放在那一片绚丽中了。
回到住处,翻开一本书,看着看着思绪就游移到成浩那去了,想他们交往的细节,想他对她说过的话。葛兰想起每次看到他的眼中饱含深情,充满爱意。即使她说错了话,仍是不紧不慢的微笑又心疼的望着她,那神情让她平静,让她的心装满踏实的甜蜜。她曾经想,要是有一种爱的收集瓶该多好呀,把那些新鲜的爱封存起来,在平常的日子里去慢慢回味。
葛兰在海边整理心情,家里边却乱了套。先是成浩这边回到家立即给葛兰打电话,关机,再打,仍然关机。给葛琳打电话,葛琳的态度忽然冷淡下来,只说葛兰去海边散心了。让他过两天再打。成浩一头雾水,不知道在他走的这段时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
林科也在给葛兰打电话,他着急找到葛兰,是想再亲自证实一下,是不是他们之间的婚姻已经走上了绝境。从葛兰那天从家里出走,他就再也没有见过葛兰。他虽然不会寂寞,但对葛兰另有新欢之事仍是相当的不爽。当然,这期间,除了葛琳偶尔能接到葛兰的信息,他们谁都没有打通过。
(九)最后的情书
西安科技部分院正进入项目收尾阶段,早上8点,葛琳正拿着资料赶往会场,走进在会场前厅时,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袭击过来,让她感觉到一种无法承受的心痛。她鄂然地望着周围的建筑,忽然感觉一切都那么陌生。四周装修一新的大理石墙壁似乎都在向她的眼前慢慢移动。
随着一阵晕眩,那些墙壁忽然呼啸着排山倒海地向她压过来,葛琳感觉天旋地转,几乎站立不住,不由地“啊”了一声,不由得闭了双眼,用手捂住头,蹲下身来。
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始一遍一遍给葛兰打电话,通了,没人接听。过半小时再打,仍然是没人接,葛琳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翻翻与葛兰的聊天记录,显示时间还停留在两天前,还是葛兰刚刚抵达海岛的时候。
一边的同事催促葛琳,会议马上开始了,葛琳还有一个汇报发言。葛琳整理整理衣服和头发,心情忐忑不安地随着同事一同走进会场。
已经发生的事情,该来的信息早晚会来。不过我们不能感知自己所处的时空之外的事情吧。
下午,心神不宁的葛琳在会场忽然接到林科的电话,说葛兰溺水身亡了,让葛琳坐最快一趟航班回去。
葛琳猛地倒吸了一口气,双手捂住嘴巴,蹲下身来大哭起来。
几乎同一时间,成浩在单位看到了葛兰写给他的电子邮件。这几天不明就里的成浩一直没有联系到葛兰,作为科技部的部长,他得把这几个月来的工作情况整理汇报,作出下一步的安排。除了葛琳告诉他葛兰去海边散心的信息外,他也没有接到葛兰的任何消息。
成浩怎么也没有想到,当他看到这封邮件时,葛兰,这个他爱过的女人,已经在另一个世界里了。这是葛兰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写给成浩的情书,但这已经是一封永远无法回复的情书了。
成浩:
接到这封信时,我可能已经离你而去。请不要再介意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包括曾经的爱意和温存,曾经的猜忌和冷淡。
我只知道爱你是幸福的,快乐的,却不知道还要有这么多的痛苦,更不知道这件事竟然与这么多人都相关,我真是太天真了。葛琳说得对,我是一条道走到黑的人。原谅我吧,我这么不负责任,对你,对我自己都是如此。
这几天,我常常坐在海边的一块石头上,久久的看着海。大海碧波无边,脚下一层层的浪涌过来,冲刷着岸边的石头,也在洗涤着我的痛苦。在和海对视的过程中,我懂了海,海也懂了我。我曾经想,海,是属于我的,简单的人是不懂海的,不懂海的急躁,海的呢喃,海的宽容,海的力量。
可是,今天清晨,我看到一个穿着鲜艳的当地女人,头带旧草帽,脸上黑黑瘦瘦的,她一早来海边捡拾退潮的海物。我看到她只一心一意的在拾着那些海物,面对这美丽的海,无意驻足欣赏,甚至都没有多看一眼这妩媚的海。
那一瞬间,我意识到,海不是我的,是她的。海是她的依靠,她从不用讨好海,或者像我一样,崇拜着海。但是她了解海的一切,何时涨潮,何时退潮,海里有什么生物,哪种贝壳拿到集市可以卖个好价钱,她离不开海,而海呢,也离不开她。海需要她的守护,却不一定需要我的驻足,我的出现终究是一个插曲。我,只是海的一个观赏者,我,只是海的一个过客。
成浩,你就像我生命里的这片海。我,只是你的过客,被你所吸引,但,你总是有属于你的人。当然,我这一生,有了你的关注与热情,在另一个世界,我一定会美丽一生,富足一生。
因为,那是你发射的爱的能量和讯息,你已经在我的心中安装了爱的永动机。
只是,我们今生无缘。
永别了,我的爱!
葛兰
成浩看完这封信,开始疯了似地给葛琳打电话。几个小时后,他从葛琳处证实了葛兰的信。他的葛兰不是去海边散心去了吗?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是因为压力太大吗?她是因为他出差太久对他产生了怀疑吗?她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她宁愿让他背负一辈子的愧疚吗?她可真是狠心。
如果不是他找葛兰帮忙照顾女儿同同,如果不是那天晚上他酒后不能自持地占有了她,如果不是后来他无法控制地想她而又去找她,如果不是他一定要承接什么特殊的任务,疏于与她的联络,她可能不会到今天。可是,事到如今,还有如果吗?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打开,里面是一枚耀眼的钻戒,他摩娑着那枚钻戒,呆呆地坐在办公桌前。
葛兰,你真蠢!无论什么原因让你选择离开,你都是这世界上最笨最蠢的女人!他眼里噙着眼泪,用嘴唇亲吻着那颗冰冷的钻石。
这枚钻戒已经永远不会见到它的主人了。
(十)天使的翅膀
葛兰的丧事办得很简单,只是一些家里人和葛兰要好的朋友。能省的仪式都省了,葛兰在这样一个年纪就离开人世,大家都为她难过。可是她自己那样安详的睡在水晶棺里,依然像生前那么沉静、美丽。
事情都处理完后,林科就再也不见踪影了。葛琳正常上班,却把失去妹妹的悲痛情绪全部倾倒在成浩身上,不给他任何当面说话或询问的机会。
对成浩的工作汇报尽量让其它同事去汇报,实在躲不过,能说一句的绝不罗嗦第二句。科技部开会的时候,她坐在离成浩最远的一个位子上,远远地冷冷地看着他,恨恨地想,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同胞妹妹。为了让成浩更加难过和内疚,她把葛兰生前为成浩亲手制作的那幢乡村别墅半成品的模型也匿名快递给了成浩。
有一次葛琳去成浩办公室送材料,看到成浩办公桌上摆着乱七八遭的各类资料,人也显得很疲惫。那件别墅半成品已经被修复成一座极具现代感的漂亮的乡村别墅的模型,摆在桌子正中间。
透明的大落地窗,尽显气派与通透,整体造型也很大气,细节处更显出制作人的精心。甚至还扩展了一个带停车库和后院游泳池的小院子!一看就是出自一个有工程背景的人的杰作,有很高的生活与艺术品味。
成浩阴沉着脸,见葛琳进来,没有说话,葛琳也就一声不吭得放了材料就走出来。
一个月后,成浩所在单位党委收到一封匿名信,指控成浩破坏他人家庭,是不光彩的男性第三者。已经造成对方家庭破裂,女方当事人跳海自尽的悲惨结局,要求组织处分成浩。
三个月后,成浩被单位降职,调离本院的科技部,转到科技部下属的西安分公司。
一年后,葛琳偶然从另一个同事的口中,得知曾经与成浩在西安交往的女人,不是成浩的未婚妻,而是成浩的表妹。因为失恋从美国回国后,就一直住在西安。由于她的父母都不在身边,情绪一直不稳定,成浩害怕她出意外,就照顾了她一段时间。而他的表妹,现在已经与旧爱重归于好返回美国。
听到这些消息,葛琳心里有一些异样,她在心里斗争了很长时间,还是打算去西安看望一下成浩。
到西安后,葛琳给成浩挂了电话,成浩到机场接葛琳。一看到成浩,葛琳几乎没认出他的样子,成浩整个人消瘦了很多,换了一付眼镜,显得衰老了许多,人也是很颓废的样子。路上,两个人一直都没有说话,成浩的车里一直循环放着一首歌,是《天使的翅膀》。他对葛琳说,一年来,他的车里就只有这一首歌儿。他觉得葛兰一定最喜欢这首歌。葛琳看了看成浩,难过地低声问:“你知道葛兰是因为什么而离开的吗?”成浩摇摇头。
“是因为当时单位的人谣传你在西安要结婚了。”
“怎么可能?她怎么那么蠢!”成浩痛苦的说。
“我从西安回来,我们连面都没见到,她怎么能这么轻信别人的话?她就不能当面和我说吗?”说完,成浩的脸色由愤怒转到悲哀,又由悲哀转为绝望。葛琳怕他情绪失控,让他把车停在路边。
“她那时已经和林科分居了,最后一段时间和你长期联系不上,她情绪很不稳定。”葛琳低声说。
“她真蠢,太蠢了。”成浩流着眼泪喃喃自语。葛琳给成浩递过纸巾,成浩没有接,任自己的眼泪无声地流淌。
过了好一会儿,成浩忽然跟着音乐轻声唱起了《天使的翅膀》,那一句句动情的歌词就像特意写给葛兰的。
落叶随风将要去何方
只留给天空美丽一场
曾飞舞的声音
像天使的翅膀
划过我幸福的过往
爱曾经来到过的地方
依昔留着昨天的芬芳
那熟悉的温暖
像天使的翅膀
划过我无边的心上
相信你还在这里
从不曾离去
我的爱像天使守护你
若生命直到这里
从此没有我
我会找个天使替我去爱你
葛琳看了看成浩心无旁骛地唱歌儿的样子,想想葛兰在另一个世界,已经看不到成浩还在如此深情地爱着她,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就在这哀伤的歌声中,葛琳原谅了成浩。同时很后悔自己一年前写匿名信举报成浩是第三者的鲁莽之举,但始终没有勇气把这件事告诉成浩。带着对葛兰的怀念和对成浩的好感,葛琳开始主动接近成浩。
在他们以朋友身份交往的阶段,成浩在葛琳的音容笑貌中找到了葛兰的影子。他从来没有奢望再拥有一份爱情,而葛琳则在接触中重新发现成浩的用情之深。
很长一段时间,成浩似乎依然无法走出葛兰的影子,但在与葛琳的谈话中,他们找到了共同的慰籍,同样怀念一个人的音容笑貌,同样对他们都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成浩忽然发现,葛琳作为姐姐,虽然与葛兰的性格完全不同,但骨子里与葛兰的性格还是有些相似。不过是书读得多一些,比葛兰更理性一些。
而成浩也发觉,与葛琳结合,是离葛兰最近的方式,他似乎又看到葛兰那似笑非笑的眼睛,嗅到那一夜葛兰那让他安宁,让他踏实,也让他怀念不已的香草味体香。在慢慢的交往中,成浩也开始接受了葛琳,有时他甚至想,也许葛琳就是葛兰派来继续爱他的天使吧。
两年后,葛琳从单位离职,重新找了一家在西安的研究所,并与成浩结为连理。
偶尔,葛琳想起葛兰离开这个世界的那天早上,自己在冥冥之中的感觉。和成浩成为夫妻,这也是葛琳冥冥中的安排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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