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羊之旅

有羊之旅

1.

扑通扑通，我掉进一个黑洞。好黑好黑，暗无边际。我蜷缩着身体，不敢往前，太黑太黑。

妈妈，你在哪里？

妈妈，我昨天不过是到旁边的院落参观了一下，就找不到你和旅行团的身影。

妈妈，你们去了哪里？导游阿姨为啥不数清人数，就匆匆离去？

我慢慢蜷着身体向前爬去。爬着爬着，前方好似有一丝光亮。我赶紧起身，大步向前走去。

我终于走到亮光处，上面是一些树叶和杂草。我用力向外推去，胡乱扒来刨去。抓住旁边的树根，我顺势向上爬行。跌跌撞撞，从黑洞里爬到了地面。

2.

天好高好远，蔚蓝天空上白云朵朵，清亮得好像洗过一样。依稀远山，层层叠叠，满眼都是青翠欲滴。山下几户人家，炊烟袅袅，直上青天。

牧童骑在牛背上，吹着短笛。那清脆的声音，萦绕在天际，好像在述说一个美丽的传说。

导游阿姨穿着一袭粗布长衣，头发用一个簪子束在头顶。她端着一个陶瓷瓦罐匆匆前行。我有些好奇，她的打扮好似古代女子一般，这难道是旅行团的一个保留节目？

妈妈穿着粗布长衣从远处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几个随行的人。我赶紧走过去，拉住妈妈的衣角说道：“妈妈，你咋这身打扮？这是哪里？”

妈妈这才看到我，把我拉到旁边低声道：“我也不知咋回事，找你的过程中不小心踏进这片土地。”

妈妈左瞧右看之后接着说：“我们好像穿越了，来到了商朝。”

“啊？不太可能。”我随口说了一句。

妈妈惊慌失措，来到那几个随行之人旁边说了几句话。那些人走远后，妈妈说道：“找你的时候，我和导游阿姨不小心闯进了这片土地，就咋也走不出去了。这里是商朝的地方。过几天纣王要来这里远游。宫廷里的侍卫事先来这里布置。我被他们抓到厨房里临时当后厨管事，等纣王大队伍来了再另行安排。”

我对这个事实似信非信。妈妈借着要去村边小河对岸取今晚吃食，拉着我便向村边走去。

村边一条弯弯的小河，蜿蜒曲折地向着远方流去。河对岸杨柳依依，牛羊成群。小羊咩咩，牛儿哞哞，牧人清脆的鞭子声夹杂着吆喝声从远处传来。

羊儿乖乖地在牧人追赶下向前走着。羊儿们拥挤成一片，或走或停，低头吃草，举头前行。或前或后，尖角碰住了前面羊的屁股；或左或右，尖角碰住了尖角，咔咔厮磨作响。

牛儿们好似没有听到牧人的吆喝声，拖着沉重的步伐，眼神呆滞，三五成群散落在河边、羊群后面、杨柳旁。它们慢慢跺着步，甩着长长的尾巴驱赶蚊虫。悠闲地吃着草，树下的牛儿时而抬头偷食着杨柳的树叶，品尝着不一样的美味。

我在妈妈身后偷笑着，手指指向河对岸，说道：“妈妈你看，那头小羊的头卡到那颗小树的树杈上了。”

妈妈朝着我的方向看去，她也被这个场景逗乐了，说道：“羊儿们也有调皮的时候，但他们的生命只有几天了。”

我惊诧地问道：“为什么？”

“这些牛羊，都是供给纣王即将来临的大队伍吃食的。”妈妈说着叹了口气。

河水不太深，大概只能及到漆盖处。妈妈帮我把裤管卷了起来，拉着我准备趟河。

河水清澈见底，可以看见河底的错落有致的石头，几条鱼儿被我们的脚步惊动了，惊慌地四处乱窜。

“妈妈，还是鱼儿自由，可以在河里游来游去。不像那些牛羊，随时都会失去生命。”

“宝儿，你看看河对岸的那个穿着蓑衣的大叔，他在那里干什么？”

我抬头一看，那位大叔正在那里危襟正坐，手持钓鱼竿享受着垂钓的快乐。原来，自由真的不能轻易得到。

我们蹚着清凉的河水向前走着，一只老鹰穿破天际从天而降，低身盘旋用它那如沟的利爪捉起一条鱼拍翅盘旋而去。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景惊呆了。

“妈妈，老鹰好酷，我愿像雄鹰一样翱翔天空，自由自在，气贯长虹。”

妈妈会心一笑，摸摸我的头：“没想到我儿子才十岁，就有这样的远大理想。太棒了。”

“《诗经》中有云：牧野洋洋，檀车煌煌，驷騵彭彭。维师尚父，时维鹰扬。有雄鹰之志，我儿子以后定会成就大事。”

我激动之余一脚踩空，扑通一声跌到了水里。浑身湿透的我，看着妈妈开心的样子，把她也拽到了水里。我们在水里打起了水仗。

3.

“啊，啊，啊”我开心地叫着，妈妈使劲摇了我一下。我睁开眼一看，妈妈在我的床边坐着。

我摸摸自己，看看妈妈，再看看旁边的环境，我们在自己的时空。原来刚才是个梦。

妈妈问我咋了，我说：“”刚才梦见自己旅游和你走散，我们穿越到了商朝，正开心地在水里打水仗呢！”

“看来你是着急出去旅游了，把我们出行的行程都做到梦里了。”

我哈哈大笑，打趣地说：“我还没从那个黑洞穿越回来，你就把我摇醒了。妈妈，你还我的穿越之旅。”

妈妈说：“宝儿，来躺下妈妈拍拍你的小屁股，你继续睡，让你的黄粱美梦成真。”

我撅着嘴说：“黄粱美梦如果成真了，我们也许真的回不到现实了。”

我俩哈哈大笑，互相拥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