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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军立即毫不犹豫地抚琴奏乐,而且那音乐正是最初如猛雷轰鸣般的乐曲。奇怪的是,刚才在宫殿外,孤霄还觉得琴声振聋发聩,此刻却感觉音量恰到好处,既可入耳欣赏,也不觉轰响震耳,甚至就连画军言语也能在乐声中听得清清楚楚。
画军提醒说:“孤霄,你就按照感觉,随我乐声击打出节拍。如果雷神听不到你的节拍,不能接受你的节拍,是不会认同你过关的,重会被霹雳击杀,轻会困在这宫殿中随我为雷神一次次奏乐,永远不得解脱。”
孤霄试着以手掌击打一下面前的缶器,不由皱起眉头:“这么小的声音,雷神也听不到吧?”
话音未落,忽然宫殿似乎遭到什么攻击,剧烈震动起来。画军忙说:“不要小看这缶器,你在琴室中拍击固然听不到什么声音,但雷神却能听得清清楚楚。如果你拍打缶器完全不合乐曲节奏,雷神感觉你在应付他,就会大发雷霆,刚才便是他以雷电轰打宫殿以作警告。你先别着急,闭目欣赏我的乐曲,找到节奏,更要找到感觉,才能拍出合适的节拍啊!”
听画军如此说,孤霄不敢再怠慢,他依言不着急击缶,而是闭目聆听画军的音乐。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这样的场景:只见辽阔幽黑又不乏光芒的空间,无数奇怪金属车辆或是金属舰船竟可飞翔交战,这些舰船分为两色,一边是赤红,一边是墨黑。
一艘赤红船只中飞出一名肩生双翼的怪人,他手持一根金光棍,所到之处,雷电大作,墨黑舰船接连爆炸。
耳中那画军弹奏的音乐宛若进军曲,仿佛在为那怪人鼓劲助威。目睹怪人所向披靡的战姿,孤霄不由自主地拍向缶器,刚刚拍中,孤霄就听到了战鼓响起。开始孤霄还不以为意,但随着音乐节奏连拍数下,战鼓也随之频响,孤霄才知道战鼓之音竟然是来自自己的双手。
这时,画军的声音也在那振奋人心的背景音中传到孤霄耳内:“这首乐曲是根据某乾坤雷神的昔日战绩所创,是雷神最爱听的。”
孤霄:(此刻不由提出异议)那也不能一直弹奏这首曲子,如果让雷神始终保持着这种战斗状态,他不但无法安歇,还迟早会因心力皆疲而亡。
画军:确实如此,所以我每次都要想方设法以乐曲将雷神心绪导向安宁,不过这毕竟是雷神给你的考验,现在需要你来完成。你只要能顺利地以击缶引导我的节奏,我就会自然而然地配合你奏乐,你能用缶器节拍引导音乐令雷神宁心安神,这考验你就过了。
孤霄:(惊)这怎么可能?
画军:不要小看你的击缶,一切皆有可能,试试看,但记住一定要顺其自然,绝对不可破坏乐感的连续性。
听画军如此说,手中击缶未停的孤霄顿感压力倍增,但他只能硬着头皮,尝试如何自然而然地调整节奏。好几次,孤霄都企图强行变调,但每次他都及时遏制了自己的冲动。孤霄心中清楚,如果真那样改变了节奏,将会破坏雷神与音乐的共鸣感,从而引发雷神的厌恶,那样的强行变调实在愚不可及。
在一筹莫展之时,孤霄再度将思绪沉浸入脑海中由那音乐演绎出的情景。突然间,孤霄手中的击缶节拍有了少许改变,而画军感受到这细微变化,音乐虽然大同小异,但节拍也随之作出了调整。
这小小调整,令孤霄脑海中的画面再度发生了变化:战争已然结束,那怪人从漆黑空中飞向一个圆滚滚的巨大球状物。怪人迅速飞入包裹球状物的云气之中,孤霄眼前立即展现出苍茫大地,让孤霄惊愕无比。所谓“天圆地方”,为什么大地会出现在圆滚滚的球状物上,难道乾坤真相是“地圆天方”?……可天也看不出是什么形状啊?
孤霄此刻也无暇考虑这伤脑筋的问题,随着他的节拍、画军的乐曲,怪人已经落在地面,地面上尽是欢呼雀跃的民众,但他们的发型与服装不像古国人、也不像大漠各族,与西方人也有所区别。其中既有古国人这种黄皮肤黑眼睛的人种,也有金发碧眼的西方人,还有眼珠和皮肤全是黑色的人种,甚至有少数与怪人相似者。
除了怪人,身着奇怪战甲的红装战士也先后随着一道道光芒出现在大地,他们同样受到了民众的欢迎,画军刚才的战曲明显变成了凯旋曲。
孤霄用心体会着民众的欢悦以及那怪人心中渴望,再度改变了节拍,也引导画军的音乐发生了改变,脑海中的情景随之变化。
顷刻间,孤霄看到了田野,也看到了城市,无论是哪里都比古国要先进许多。无数民众在不同岗位上投身于乡村耕耘、城市建设,让乡村与城市差别越来越小,渐渐都如同城市一般,人人面容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怪人默默藏身暗处,观察着一切,似乎所有人都已经将他忘却,他却因为所有人的幸福与欢乐而露出微笑。
孤霄的节拍再度改变,画军的音乐逐渐平缓,怪人已经平躺床榻之上,他好像已经完成了所有心愿,心满意足地进入了梦乡。随着击缶声的渐渐停止,乐曲也从轻柔缓缓平息,仿佛害怕惊醒了这位征战半生的英雄的休憩。
画军奏乐完毕,孤霄也睁开了双眼。孤霄正要对画军说什么,忽然眼前紫光一闪,刚才脑海中的那个怪人出现在眼前。画军立即上前行礼:“拜见雷震子。”
(怪人)雷震子:(微笑)不必多礼。这位就是乾坤窟的客人?
画军:没错,他就是孤霄。
孤霄:(急忙上前行礼)您就是雷神吧?孤霄有礼。
雷震子:客气,客气。孤霄,你刚才可曾感悟到什么?
孤霄:我确实心有感悟。音乐若要演奏出最好的效果,就必须先清楚听音乐者究竟需要什么,这样优美的音乐就可以被听者接受和喜爱。
雷震子:(略显失望)哦?所以如何演奏出优美的音乐,是完全由听乐者决定的?
孤霄:那倒未必,如果只是能满足听乐者,还不算优秀的音乐。
雷震子:(顿时来了兴趣)那什么是优秀的音乐?
孤霄:音乐不仅要与听者产生共鸣,更要给听者带来心临其境的感受。当然,听者听音乐或许只是想享受此中乐趣,但优秀的音乐必须能循正道、重人心,它不必刻意去教育人,但一定会影响人。最优秀的音乐往往会从听者最感兴趣处入手,让他们享受音乐盛宴,同时以正道慰人心。我们应因人而异、因事而宜,让听者在进行心灵享受的同时,逐渐获取心灵安宁,感悟真善美,感悟乾坤大道、真理信仰。一切不必刻意,刻意必遭反感,音乐形式可以千变万化,但音乐内涵必然给予人真切感受,唯有真切才能获得认同,唯有让听众自愿接受大道,才能真正慰藉人心,让人敢于直面现实的不足、认同光明的存在、坚守不朽的信仰、追求幸福的未来。
雷震子:(露出满意笑容)好,好,好,我这一关你算是过了,继续努力吧!
随着雷震子手中挥出金光,孤霄又瞬间回到了乾坤窟大殿,依然站立在阴阳交界的中心红点处。
已经心中有数的孤霄不再惊慌,他知道在这乾坤窟中的每一道考验,都可以令自己有所成长,他甚至因此有点迫不及待想要感受下一场考验又是什么?
然而,让孤霄意想不到的是,这次打开的是“坤门”,这让孤霄不由联想到玄坤军,难不成金鳞会在门内世界准备给自己考验?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跃起落下的孤霄走入了“坤门”之中……
孤霄这次进入的好似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孤霄四下环顾,苍茫大地无边无际。坤门已经消失,孤霄一时间不知该去往何处。他漫无目的地向前行走着,不知走了多久,却未见任何生灵,仿佛孤霄是这天地之间的唯一生命。不知不觉中,一度多年萦绕心头的孤独感卷土重来,让孤霄无端恐慌起来,甚至有些身体不适、脚步蹒跚。
就在这时,孤霄忽然看见前方有一片山林,他跌跌撞撞走过去,忽然发现那里居然有一个部落。孤霄大喜间远远看见部落外有几个裹着兽皮的人蹲在地上在做什么。孤霄高声打着招呼,却见那几人丝毫没有反应,直至他走到跟前,那几个人才受惊起身,并且打起了手语。
孤霄这才明白,眼前的几个原始人原来都是既聋又哑,不过看起来倒是个个纯朴善良,虽然孤霄看不懂手语,但见他们面上带笑、眼神无邪,应该是在问:“是否需要帮助?”
孤霄又见几人嘴角有鲜血,他望向几人围蹲处,只见地上有动物残骸,很显然他们刚才是在生吃猎物血肉。孤霄不由摇头苦笑,身为火神祝融的后代,他立即伸手打算放出烈火,将生肉烤熟,让这几个原始人尝尝熟肉的味道。然而,孤霄猛然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施展元魂武功,仿佛全身能量都被某种无形力量所封印。
原始人们见孤霄伸手指向猎物,还以为孤霄是肚子饿了要吃肉,立即将那血糊糊的生肉奉上。孤霄皱着眉头连连摆手,原始人们注意到孤霄干燥的嘴唇,又热情邀请孤霄进入部落,奉上山泉清水。
部落中的男女老少,好像个个好客,他们对孤霄毫无戒心,争先恐后奉上瓜果肉水,唯恐待客不周。孤霄对此十分感动,但是他确实对那生肉无法下咽,即便是泉水似乎也有点污浊。
孤霄无意间看到部落帐篷的装饰物中有许多亮闪闪的东西,他仔细看去原来都是宝石,孤霄再仔细查看,这不是普通的宝石,在古国此宝石被称为“祝融石”,极为罕见。于是,他示意要借颗宝石一用,原始人们则毫不在意地打手势让他随便拿。原来这些宝石对原始人来说只是漂亮的石头而已,他们更关心吃喝。
孤霄清洗好一块石板,搭出一个简易石灶,放入干树枝。随后,他利用选好的一块“祝融石”,这种宝石只要找好角度,令阳光聚光,便可燃起烈火,但是如果并非进行专业操作,祝融石与其他宝石也没有什么不同,永远不可能展现出其燃火特效。
于是,虽然费了些时间,但孤霄还是成功点燃了一根树枝,将石灶点燃,再将生肉用清洗过的石刃切成一片片厚肉片,放到石板上烧烤。
原始人们目睹孤霄竟然能够“变”出火焰,不由惊愕异常,当孤霄将没有任何调料、且烹饪技术有限的烤肉送给他们品尝,原始人们吃过之后,更是个个伸出大拇指,毕竟这种熟肉片比起他们平时吃的生肉要美味不少,堪称佳肴。
这时部落酋长率领猎人们返回,见到族人们正在分享熟肉片,而孤霄正乐此不疲地继续烹制着“石板厚肉片”,他也是颇感兴趣。让孤霄感到欣慰的是,这位酋长居然是部族唯一耳聪能言者,说的还是古国话,孤霄不仅终于可以与人进行语言交流,也多了一位手语翻译。
经过交谈,孤霄得知,酋长名叫“摩休洛”,而这个部族自称“莫呼洛”。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莫呼洛一族就生活在这山林之中,他们大部分天生聋哑且无知淳朴,只有酋长家族略有智慧、且能听能言。
古怪的是,其实酋长家传下来的语言并非古国语,孤霄也发现摩休洛说话时声音与口型不一致,只能说无论酋长说的是什么语言,在孤霄耳中听到的都是古族语。
根据摩休洛所言,他们并非第一次吃熟肉,在几次森林被雷电点燃时,他们也在灭火后吃过被烈火焚烧过的动物尸体。但他们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用那山中捡到的漂亮石头也能点燃火焰,这以后将会成为他们代代相传的新技能。
孤霄又问起这部落有没有来过其他外人?摩休洛说:“有啊,有啊,我们不久前救过一个人,他长得很特别,黄头发、蓝眼睛、高鼻梁、皮肤很白,他不敢吃肉,只吃水果。不过他很喜欢这种漂亮石头,走的时候拿走不少。其实这石头我们山里有的是,如果不是你今天告诉我们能点火,我们觉得除了装饰一下帐篷根本就没什么用。”
听摩休洛如此说,孤霄知道他们救的应该是西方圣罗马人一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西方人来到这里?难道说是有圣殿骑士在孤霄之前就已进入乾坤窟?可惜摩休洛除了知道那个西方人叫“杰弗曼”外,一无所知。
这时,有个原始人兴奋跑来,通过他的手语,摩休洛兴奋告诉孤霄:“杰弗曼回来了。”
孤霄闻言大喜,因为他正想找到这个人问清究竟,或许此人也是个接受考验者,知道如同通过坤门的考验。
在部落民众的欢迎下,杰弗曼带着几个随从兴致勃勃地走入部落,孤霄发现杰弗曼的手下好像是军人,但他们穿的统一服装又不是盔甲。而杰弗曼对孤霄也颇感惊奇,因为孤霄的这种发型与服装,让杰弗曼也觉得古怪。
杰弗曼一张嘴,孤霄就发现此人说的话自己居然也能听成古族语,但明显对方口型也与孤霄听到的声音不符。看来,这并非摩休洛的特殊本领,而是只要在此世界上,就能拥有这种共享语言的福利,但前提是至少你能说出某种语言来。
三人说话说了没多久,孤霄就发现一个问题,这杰弗曼三句话不离实为“祝融石”的宝石。当然,原始住民们丝毫不在意将漂亮石头送给朋友,虽然他们刚刚在孤霄帮助下解锁了“祝融石”的新技能,却也不会因此吝啬。
可是,杰弗曼却提出要到祝融石的出现地去看看,因为他怀疑那里有他需要的矿产。这让酋长摩休洛犯了难,原因是那里宝石虽然可以随便捡,却不可让外人踏足,那是部落祖先定下的圣地,即便是部落中人,也只有长老级以上人物可随意进入,其他部落成员则需要每年祭祖时组织前往,怎么可能让外人去大肆考察采集?
这杰弗曼却好像志在必得,这次带来不少美味的食物,有面包、火腿、烤肉、美酒等等,只为换取前往圣地考察。摩休洛再三解释,绝对不能破坏部落风俗,既然帮不上忙,也只好将礼物原物奉还。
不成想,杰弗曼勃然大怒,根本无意收回礼物,并且起身大吼起来:“酋长,我是感激你救了我的命,我才以礼相待。像你们这样的部族,如果不与我的公司合作,下场会很悲惨的!”
摩休洛:(惊愕站起)杰弗曼,我的朋友,你这是怎么了?你应该谅解我们啊?你们要宝石,我们可以为你们去搜集,但你应该尊重我们的习俗,尊重我们祖先定下的规矩。
杰弗曼:什么规矩?根据国际惯例,你们这种原始落后的部族必须接受文明的熏陶,如果拒绝文明的进入,就应该被消灭。不能让你们挡着世界进步。
摩休洛:(一头雾水)我们只是在这里安居乐业,我们友善地对待每一个需要帮助者,怎么就挡着世界进步了?
孤霄:(怒不可遏)杰弗曼,你胡说八道什么?这不讲理的惯例是谁定的?
杰弗曼:这是普世的真理,神的旨意!优胜劣汰、弱肉强食,是世界进步的不二法则。谁拒绝这真理,谁就要为之付出代价,你们等待我们夕阳公司代表神灵赐予惩罚吧!
话音未落,杰弗曼便带着随从匆匆离去,不会说话的原始人们打着手语,彼此打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孤霄则感应到什么,他望向大地尽头的地平线,很快看到杰弗曼离去的方向,大量骑兵与步兵向这边缓缓行进,还有军乐手敲鼓奏乐。孤霄甚至看到了几门火炮,已经摆好炮位,看来一场大战……不,应该说是屠杀,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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