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是座历史古城,地处战略要冲。历经春秋战国时的楚,一统天下的秦的经略,又经两汉三国和西晋的统治,如今又成了氏族秦国的领土。
自西晋永嘉之乱以来,晋室南渡,建立东晋,中原北方已成胡戎异族的猎场。王朝更迭之迅速令人应接不暇。起伏几十年后,氏人符氏所建的秦国倒似乎有一统天下气象。
当今大秦之主天王符坚,励精图治,征战南北,不仅统一了中原北方大部,也带给治下百姓,不分胡汉,长达二十年的太平日子。雄主符坚当然不会止步于此,他胸怀天下,雄踞北地遥望南江,誓要将偏安南方的晋室连根拔起,一统南北,结束这个乱世。
几年前,大秦出兵东晋企图掠夺东晋领土。起初攻势颇为顺利,秦军分三路,一路高歌猛进,晋军如土鸡瓦狗般不堪一击。但其中一路军在襄阳遭遇了挫败。
襄阳守军主官朱序守城有术,硬生生地抗了秦军一年有余,最后还是被副将出卖才最终城破。其他两路人马也遇到了麻烦。他们的对手是东晋名门谢氏的谢玄。此子四战四捷,打得另两支秦军落花流水,两军主帅只能只身逃亡。
不过秦军依然势大于晋军,谢玄也无力反攻襄阳。两军隔江相望,形成对峙之势。为准备下场战争,也为经略荆州,秦国将襄阳城打造成了军事重镇。
时至晌午,襄阳城街市上,升起阵阵炊烟。城中百姓,不管是贩夫走卒,还是达官贵人都开始了午膳。市井之中的闲人散客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边吃饭边闲聊着什么。
笑声和嘈杂的说话声传得老远。忽地一队身罩红色号衣的秦军劲卒穿过街市。瞬间,整条街霎时安静了下来。直到此队秦军走远了,街市中才慢慢恢复了生气,热闹起来。
镇守襄阳城的是大秦天王符坚之弟符融的儿子符龙。符龙师从秦国名臣王猛,文武全才,对汉文化很是喜爱。他镇守襄阳这几年,对襄阳百姓的统治是相对温和的,并不是很严厉。因此大战之后,襄阳表面上恢复了生气。只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隔阂怎可能说没就没呢。
“刘参军,您走好!这饕餮之味,可是小店杰出之作啊。请慢慢品尝!”刘申走出酒肆,身边跟着酒肆的店小二。店小二一边陪着笑脸,一边将手中的食盒递到刘申手中。
当听到“饕餮之味”的时候,刘申眼睛微缩,神光一闪而过。刘申脸色不变,哈哈一笑,接过了食盒,说道:“哈哈,当然要好好品尝,你们酒肆的饭食最合我的口味了!”说完这话,刘申晃晃悠悠地向自己的驻地走去。
刘申,原东晋襄阳守军的一员,襄阳大战时随军投降了秦国。为了稳定投降的晋军人心,符龙留用了不少原晋军中低级军官。刘申就是其中之一。当然符龙也不会真对这些人委以重任的。
刘申被编入了秦国情报机构司闻监驻襄阳分部,做一些对东晋的情报整理和分析的工作。他很安分,从不碰核心情报,只是接触些皮毛。他性格豪爽,出手阔绰,在分部中结交了不少酒肉朋友。几年下来看他种种作为,暗中监控刘申的司闻监暗探也都放低了监控力度。
“刘参军,您回来啦!”当值的守门校尉于新打老远就认出了刘申,并高声招呼。
“哎呦,这不是于校尉吗?怎么今天你当值啊!”看到于新,刘申快步上前,满面笑容地说着话。
“是啊!许老三家里有事,临时与我调了个班。这不今天就成我当值了嘛。刘参军,您这是打哪回啊?”于新问道。
“还能打哪回?当然是去了行云酒肆。拓跋司马不就喜欢这酒肆的饭食嘛。一会儿找拓跋司马一起吃个便饭。”刘申手一扬,将食盒在于新眼前晃了晃。
“还是刘参军有本事,能和拓跋司马说上话,还经常一起吃饭。下官望尘莫及啊!”于新不无艳慕地说。
“拓跋司马还没回吗?”将行程和时间填好,并在用绢纸制作而成的记录簿上姓名,抬起头,向于新问道。
“下官不知。拓跋司马的行踪谁又敢问呢。问多了,要是给安上个密谍的罪名可就不好了。”于新撇撇嘴说道。
“于校尉,你的话多了!”刘申淡淡地说了一句。于新脸色一变,似有所觉,打住话头,打了个哈哈,赶紧让刘申进了大门。
刘申轻车熟路地穿过院落,来到自己的房间。他将食盒放到了桌子上,随手推上了房门。刘申弹了弹衣襟,坐在了食盒前面。他拿开了食盒的盖子。
引人食指大动的香气扑面而来。食盒有三层,每层都是精致菜肴饭食。只是刘申对这些毫无兴趣。
他将饭食菜肴放在桌子上,而双手依然在食盒上摸索。
“咔嚓!”一声轻响,刘申摸到某处,暗格在食盒底部脱体而出。暗格中平躺一张薄薄绢纸。刘申拿起绢纸仔细端详。绢纸上记载了多条关于秦国军兵马粮草调动,朝堂政论的重要情报。
刘申除了原晋军降兵外,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潜伏在襄阳的东晋密谍。他除了有收集襄阳情报之责,同时还担负着为潜伏在秦都长安,代号“饕餮”的高级密谍传输信息的重任。
饕餮所传情报皆是秦国中的核心机密,不在中枢是得不到此类情报的。虽然不知饕餮何许人也,但刘申敢断定饕餮必然是当今秦主亲近信任之人。
看过绢纸上的情报,刘申将绢纸与插在鼎炉上的香烛相碰,闪出点点火花。随着火光变大,化成飞灰掉落到鼎炉之中。情报已印入刘申脑中,不会忘记。
“刘兄,我来啦!”一个豪爽的声音传到了刘申耳中。紧接着,房门被推开,高壮的身影走进刘申的房间。
来人个头魁梧高大,身批甲胄。满脸黑须,一双眼睛如铜铃般大小。身上难掩浓厚的血腥煞气。
“是拓跋兄啊,快请,快请!”见到此人,刘申马上起身,迎了上去。
这人便是司闻监驻襄阳分部行军司马拓跋珪,专司防谍缉盗。拓跋珪,鲜卑人,原鲜卑代国幼主。代国被秦攻灭后,拓跋氏投降秦国。
秦主符坚对过往的敌手相当宽容,许他们高官厚禄,容许他们依然统帅旧部。所以这个原代国幼主也不会受什么限制了。
刘申与拓跋珪关系不错。他们经常凑在一起,吃吃喝喝。拓跋珪已走进房间,刘申赶紧请拓跋珪上座,然后指着满桌子上的菜肴说:“拓跋兄,快来尝尝!都是行云酒肆大厨的拿手菜!”
“哈哈!那我得好好尝尝!看!刘兄我带什么来了!”拓跋珪哈哈一笑,从身后变戏法般拿出一个小坛子。坛口的黄纸一撕,香醇的酒香弥漫在整间房间。
“这个,现在喝酒不太合适吧?拓跋兄。”刘申有些为难地看着拓跋珪。
“哈哈,无妨无妨!刘兄放宽心!”拓跋珪再次笑了起来,拍了拍刘申的肩膀。
看拓跋珪这么说,刘申也不在多说,拿出了两个酒盅,用酒倒满。两人就这么吃喝起来。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拓跋珪突然神神秘秘地对刘申说:“刘兄啊,跟你说个秘密!”
“别介,拓跋兄。你的秘密我可听不得。说不准就有密谍之嫌了。”刘申连忙摇头,表示不想听。
拓跋珪一把勾住刘申的脖子,醉醺醺地说:“刘兄莫怕!刘兄的为人,我还是知道的。所以说给你听是没问题的!”他接着说:“在我们这边有只饕餮!”
“饕餮?我们这边还有混沌呢!拓跋兄这是要跟我讲上古四凶兽的传说吗?”刘申笑了起来。
“不是!”拓跋珪摇了摇头,脸色认真。他说:“在我们这边潜伏着一个东晋高级密谍,代号饕餮!”
“那我们抓住饕餮了?”刘申问道。
“怎么可能!饕餮这么高级别的密谍,是不会轻易暴露的。我们还在追查中。不过我们倒是发觉在襄阳有着一个饕餮的情报中转站!”拓跋珪顿了顿说道。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尽快把这个中转站控制起来?”刘申想了想,谨慎地问。
“已经安排了!下午他们的密谍要接头。我要把他们一网打尽!”拓跋珪坚定地说。
“事情如此重要。那拓跋兄你还来和我吃酒?”刘申满脸疑惑。
“不碍事的!我心里有数!”拓跋珪淡淡地说。
“拓跋兄,你绝对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统帅之才!”刘申恭维了一句。两人又吃了一阵,拓跋珪就告辞离去了。
收拾了残渣剩饭,刘申再次将门关了起来。他坐在桌前,抽出一张绢纸,以密语的形式将饕餮的情报写了上去。他顿了一会儿,又抽出张绢纸写上一段密语。
之后,刘申将两张绢纸封入蜡丸中。他又在房间中拿出一把手弩和一支弩箭。刘申将蜡丸挂在弩箭上。他将房间对着树林的窗户支开。
“嗖!”弩箭射出天际,没入树林之间消失不见。做完一切,刘申返回桌边,开始做为司闻监刘参军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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