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的妈妈因为不习惯北京的生活,加上上了年纪,一个老人带孩子的过程中身体慢慢无法承受种种的透支,便带着两岁的外甥女回老家生活了,至少可以与姥爷一起带孩子,分担一下消耗。孩子的妈妈,我的同事,在经过一年的挣扎与努力,终于在老家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工作,回到了女儿的身边。虽然同事多年,太多不舍,但心里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在这一年中,每每谈及她的女儿,总是透着没办法时时陪伴的愧疚感,每次离家上班,孩子便特别地敏感与抗拒。在我们成年人看起来飞速度过的时间,在孩子眼里竟是又一次陷入无边的等待。
近年的调查显示,中国农村留守儿童超过6100万,其中大约15%的孩子一年都见不到父母。2015年6月9日,贵州毕节4兄妹服农药中毒死亡,他们的母亲离家,父亲在外打工。2012年11月16日,5名男童被发现死于毕节城区一处垃圾箱内,其中4人是留守儿童。
悲剧重复地发生,上演着一幕幕的灰色无声影片。离家上千公里的混凝土城市里,距离阻隔着孩子伤心的呐喊,他们望眼欲穿,直至夕阳西下,太阳都回家了,仍看不到爸爸妈妈归来的身影,他们失落而归,怀疑自己是否还被爱着。
朋友与老公为了能给女儿更好的生活条件,双双离家去做生意。小女孩比较敏感又早熟,跟姥姥说,我爱爸爸,我也爱妈妈,可是他们都不爱我。姥姥告诉她,爸爸妈妈是爱你的,他们是去挣钱了。小女孩好像明白了,说道,那他们应该更爱钱吧。
孩子,你还小,你不明白,爸爸妈妈外去挣钱,是为了能给你提供更好的生活条件;孩子,你还小,你不明白,没有物质基础的辛酸,那些甜甜的面包,炫炫的玩具,是不会主动敲门来到我们家的;孩子,你还小,等你长大了,你会明白的,爸爸妈妈都是为了你好…
我们为了级能给家人提供更好的生活质量;为了比邻居过得更舒适惬意,四邻环绕,金鸡独立;为了在众多的亲戚面前衣锦荣归,侃侃而谈...为了我们自认为更好的一切,背井离乡,没黑没夜地跻身于芸芸众生之中,我们认为我们是爱孩子的。我们省吃俭用给他们买更好的玩具,更漂亮的衣服,在我们眼里,孩子是喜欢这些东西的。
至少,我们认为,他们是喜欢这些东西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孩子的眼神慢慢变了,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他们眼睛里,那些热切的光,渐渐消失了。你不懂得,那与生俱来的对父母的依恋,是怎么在日夜盼望无果的失望中被剥离粉碎的;你不懂得,得知你要悄悄离开的前夜,他是如何恐慌地怕自己睡去又一次错过了挽留你的机会;你不懂得,他宁愿住小小的房子,不吃那甜甜的糖果,也不愿一次次在恍惚的梦中感受着,爸爸妈妈又走了。
你以为你要给他的,是最好的,可在他们幼小的心灵里,感受到了只有被抛弃,被冷落,他们内心无法解释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慢慢的,就只能怪自己,也许是自己不乖,不可爱吧。
有些人光是活着,便已拼尽了全力,生活的压力时常不允许我们有别的选择,如果生活那么无奈,那么爸爸与妈妈,是不是可以至少留一个在身边,好告诉你的孩子,他们很可爱,他们被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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