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是土生土长的庄稼人,也是手艺人,有一手精湛的竹编手艺。直到现在,我依旧能够体会到在得到第一个竹背篓的时候那份难以言表的喜悦,可是这已都成了回忆。
庄稼的耕耘播种甚是繁忙,爷爷只有在下雨的时候才得空编织背篓。他身着斗笠蓑衣,提着柴刀到后院的竹林寻找那根最适合的竹段。因竹林是人工栽种,故所有的竹子簇拥在巴掌大的根基上,粗粗壮壮,直窜云霄,不禁让人望而生畏,难怪竹子是四君子之一。爷爷总能从竹子的成色,粗细,竹叶的多少判断编出来的背篓是否耐用,是否有韧性。挑选好竹子后,砍断放倒,利索地剃去枝桠,再加几根竹鞭,原材料也就准备完了。
顶着墙角从中间破开竹子,每块一分为二,然后削成一指宽的竹条,幼时的我很佩服爷爷在没有任何测量工具的情况下能把每一根竹条都切得几乎一模一样。以三根为一组,几横几竖,拼凑出背篓的底部,再用温火烤,把它从四方扎起,底部竹条从一个方向射出,如同倒挂的太阳,光芒四射。剩下的竹条需要抽去白色竹芯,留下韧性十足的绿竹条,用于编织背篓的整个主体部分。按照华夏几千年男耕女织的传统习惯,编织这种事应当是女人的强项,但是爷爷在编织背篓时动作也是相当娴熟,毫不逊色。那双指缝间满是残留污垢的大手不停翻转,将一根根竹条轻车熟路的玩弄于手指间,时而还用柴刀敲一敲,保证背篓扎实可靠。再把竹鞭剃刺打磨,缠绕在背篓底部,这样可以使背篓底部更加牢固。最后加上拧成绳子的布条,做成背带,背篓也就大功告成了。
爷爷总会在每个春天送给我们一个新的背篓,我们甚至会背着空背篓在田野上奔跑,仿佛要将这份喜悦分享给每一个人。这时左邻右舍总会送来赞扬的话语,你的新背篓真漂亮,你这新背篓真结实。那时,我为爷爷的手艺感到骄傲。
爷爷常说,大人用大背篓,小孩用小背篓,背篓里装的都是重量,重量都压在肩上,那就是责任。现在,后院的竹林已愈发茂盛,但已没人为我编一竹背篓。我想念儿时的背篓,爷爷编织竹背篓的画面也永远定格在了以前的时光里。那令人惊叹的手艺就像烟囱里的烟,慢慢消失在岁月的长河里,没有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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