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山头多墓田,清明祭扫各纷然。”清明小长假第一天,我和妻子、妹妹驱车回到老家,看望年迈的双亲,并去给爹爹婆婆(祖父母)“上坟”。
本来老家村是有墓地的,因爹爹去世时“犯冲”,当时父母按照当地习俗和道士的“旨意”,将爹爹送到离家十里之外的“山上”。虽名为“山”,其实就是丘陵。
我是头男长孙,爹爹去世时我年纪尚小,好像“犯冲”之人就有我。记得我是在爹爹去世三年后才跟父亲去给祖父上坟的,以后的大年三十,我和父亲都要步行往返十多公里给爹爹上坟,说是过年了要给爹爹送点“钱”、接老人家回家“团年”。这是家乡春节期间的一个重要仪式,三年内的除夕、元宵节这天傍晚还要给亡故的亲人“送灯”,以寄托对逝去亲人的哀思。
后来由于上学读书、参加工作,加之大年三十要写春联、贴对联等准备“团年”的事宜,我就很少随父亲给爹爹上坟了,这个任务就落在了三弟的肩上。
父亲今年已经整整八十周岁了,多年来一直坚持每年两次到爹爹婆婆的坟上祭拜。一次是大年三十,一次是清明节,雷打不动。
父亲劳累了一辈子,身体已大不如从前,为了能给爹爹上坟,父亲前年曾想买一辆电动三轮车。当跟妹妹商量时,妹妹坚决反对,但父亲很执拗,坚决要买。妹妹见劝说不了,就打电话告诉我,让我劝劝父亲。
其实,不给父亲买电动车,并不是舍不得花钱,主要原因是怕父亲因驾车出现意外。因为父亲年岁大了,耳朵也有点“闭”了,左腿已经“麻木”,多次用药也不见好转,请县城一位知名中医看,中医私下跟我说,买点药吃了缓解一下,想恢复不可能了。若万一出点事故,那可咋办?
一个双休日,我回到老家,在和父母吃中饭时,与父亲商量买三轮车的事。父亲说,也不是想骑车到哪去,主要是上坟太困难了。父亲说,现在身体也不行了,一动就出汗,一出汗就感冒,走也走不动了,自行车也骑不动了。
父亲的话让我心里很难受,也很无奈!这次清明节回家,父亲说左腿膝盖处也疼,我说到县城检查一下,他说等几天看,怕是天气的原因。唉,其实是又怕花钱!
“这样吧,我买辆车吧,您们若要到哪去,需要买什么东西,我双休日就回来送、给您们备齐。”就这样,我筹钱买了一辆紧凑性家用小轿车,当然也不全是为了送父母。但对我来说,当时买车实没什么大用处,况且资金也有压力,再说在武汉工作的女儿也有车。
我进屋放下鱼肉和点心后,母亲便拿出给爹爹买的纸钱和纸花。先一天,我打电话告知母亲第二天回来给爹爹婆婆上坟,担心二老会想办法自己去。果不其然,母亲说要我不回家,她下午搭别人的车到南山去。这不,母亲一人还是在先天下午步行到三里开外的墓地给婆婆插了花、烧了纸钱。
由于前几天一直下雨道路难行,我只好将车停在离祖父墓地约两公里处,和父亲下车步行,约走到三分之一路程时,看到父亲走路很吃力,我就让父亲回车上等候,独自踩着被手扶拖拉机“破坏”的泥泞小道前行。
我的提议,父亲爽快答应,从这点说明,父亲的身体实在是不行了,要不然近在咫尺就是祖父的墓,他怎么会中途放弃呢?
一路上,心情变得很凝重。路两边金灿灿的油菜尾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春风轻轻地吹拂着我的脸颊,春日暖暖地照在我的身上,但我无心欣赏大自然的美色、陶醉于无限春光里。
爹爹的坟墓静静的躺在山脚下,一块墓碑孤零零的站在哪里。幸好,墓的四周是还未谢完的油菜花和绿油油的小麦。我想,爹爹安眠于此,虽显孤单,倒也安静。据父亲讲,爹爹是在五十多岁时得“梗食病”去世的,那时好像没有食道癌之说,后来我想肯定是食道癌,去世时爹爹连水都吞不下去了,骨瘦如柴。
我站在墓前哽咽着说:“我是你的大孙子,代表大大、大姑(父母)和弟弟妹妹来看您了。”然后简单将爹爹墓上的一些枯草枝清理了一下,插上了红、黄、白三色相间的“清明串花”,并在墓前点燃了钱纸。其实,我是不赞同烧钱纸的,但父母要这样做,我也只好随了父母的意。
望着飘忽的火苗、袅袅的青烟,我向祖父的墓碑深深鞠了三个躬。
祭奠故亲,实为教育后人;慎终追远,更应善待生者!在返程途中,我默默祈祷父母身体康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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