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烟塞进嘴里,但没有点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伸手拿出他嘴里的烟,“这里不能抽烟。”
他俯视着她,唇角微扬。
两人对视一会儿后,方慕抬步往最后一排走去,同时,有人围过来,“白老板……”
白漾被他们围在中间,眉眼平静,不见笑意。
方慕走到顾言旁边坐下之后,顾言开口解释道:“他在这一片还挺有名的,所以,认识他的人挺多的。”
“为什么叫他白六?”方慕收回目光看向他。
“按照排行来的,行里,他排第六,人称白六爷。”顾言有些得意,“是不是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方慕没有说话。
顾言以为她不知道排行第六代表什么,所以才这样毫无感觉,叹了口气,算了,老六喜欢,再没见过世面也是白六的事,管他什么事?
他们围着白漾,差不多说了十分钟左右,才将他放行,回到座位上,还有不少人往这边看。
“老六,他们围着你说什么呢?”顾言越过坐在中间的方慕探头问道。
他玩着手中的银质打火机,“问我买什么,到时候,好让给我。”
顾言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六爷,买得东西都没人敢抢。”
白漾看着他,没有说话。
良久,方慕“噗哧”一声笑出声,“六爷?”
余音婉转,带着一分轻佻。
“恩?”他单手搭在方慕身后的椅背上,“孙女,有事?”
方慕:“……”
他大爷。
真他妈会占便宜。
两人正在暗中较劲,会议室的灯骤然一亮,会随即音乐响起,拍卖会开始。
方慕看了看礼仪递上来的拍卖单后,便兴致缺缺地丢给顾言,顾言看得认真,不一会儿咂嘴道:“哎,要不是上次被假血玉骗了,我一定要买这幅画。”
方慕和白漾都没搭理他。
“你买什么?”拍卖渐渐接近尾声,白漾一直没有动静,方慕开口问道。
他看着台上不断变化的古玩,“朋友的遗物。”
她不再追问。
“现在的商品是1974年出土的汉代白玉玉扳指,相传这是汉武帝当年赐给卫青的,出世至今,拥有这个扳指都是古玩界的排得上名的人物……”台上是司仪介绍道。
白漾冷笑一声。
稍微懂行的人都知道,这个扳指是一个邪物,因为拥有这个玉扳指的大人物都死了,从曾经古玩界第一泰斗——方侯廷,再到他的师父老宁……哪一个不是道上响当当的人物?结果一个全家灭门,一个生死未卜。
曾经这个扳指浑身透亮,如今雪白的戒身侵着层层血丝,可谓是邪到头了。
司仪报出价,白漾举起牌,现场一片哗然,显然没有想到他竟是为了这个邪物而来。
“老六,你可想清楚了,毕竟老宁他……”坐在他前面的中年男人吞吞吐吐道。
他笑了一声。
那人后面的话便说不出了。
……
拍卖结束之后,回到车中,稍稍的沉默之后,顾言开口道:“接下来去哪?回去吗?”
白漾按下车窗,点燃一支烟道:“去四川,找一个人。”
方慕和顾言顿时傻眼。
“找谁?”顾言问道。
“卖这个扳指的人。”他系好安全带。
顾言与他相识五年有余,知道他决定的事没得商量,发动汽车,往外开去。
方慕坐在后面,无话可说。
汽车驶出停车场,顾言问道:“开车去吗?”
“恩。”
古城的夜晚格外安详和宁静,路上有少许的车辆穿梭,驶出城门,新城的喧闹迎面而来,现在是晚上十点,但白漾没有休息的意思,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方慕坐在副驾驶后面,看着他倒映在车窗上的侧脸,慢慢移开目光。
车厢里一片静谧。
汽车驶过南城最长的大桥,眩目的霓虹点亮半个夜空,他让顾言停车,顾言不明就里,但还是照做。
汽车一停,他拉开车门走下去,手里攥着装着扳指的礼盒。
不等方慕走近,他长臂一扬,红色的礼盒便呈现一道抛物线,落进桥下的大河。
方慕瞳孔一怔。
顾言出声喊道:“这不是老宁的遗物吗?你疯了吗?”
桥上大风呼啸,吹起他藏蓝的西装,头发有几缕搭在眼前,他点燃一支烟,望着漆黑的河面冷笑起来,“老徐躲了我十年,可今天他不仅出现了,还那么轻易地告诉我这个戒指的下落,所有人都默契的不跟我抢,任由我去查这个戒指的来历。”
“你的意思,这都是故意的?”顾言皱眉道:“但这也不对,他们真的想害你,十年前就该斩草除根,哪会等到现在?”
白漾的目光越过他,看向站在汽车边上的方慕,没有说话。
晚风里,宽大的衬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披在身后的发丝随风而舞,露出白皙的小脸,高挑的身子在黑夜里,单薄的仿佛都会被风带走一般。
两个人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
“顾言,手机给我。”
顾言乖乖听话。
少顷,方慕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接起来,看着那靠着桥栏的男人,一言不发。
“方慕,你怕不怕?”他的唇角轻扬。
“怕又怎样?”
“不要怕。”
他的语气肯定,仿佛真的知道她在怕什么。
“我们去哪?”方慕问。
“四川。”他微微一顿,“阿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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