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四岁了。
这也不知道是我开的第几个生日派对了。我的回忆里好像生日就是一群人为了一个人出生多少年的日子在一起大吃大喝。或许能到场的人都是自己认为将会有一段时间陪伴着自己的。
但事实却并不是这样。说来也可笑,每次我认为很长一段时间不会离开我的人总是在我产生这种想法之后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我。
说起来有些拗口,但仔细读几遍发现真的是这样。
我又少了一寸生命,虽然只有一点点,但也就是这一个又一个一点点,逐渐蚕食着我的年少时光。
越来越短,也越来越快。快到就像我忘记今天早上吃的是什么一样。
或许我的记忆力真的不行吧。我打字的时候总是忘记字的前后鼻音和字母在键盘上的具体位置。
我只能用这一双手,尽可能快得记录下我的过去。
我仔细的想了想,光速是一乘十的八次方,尽管快到可以忽略,但还是存在的,这也就说明我们看到的都不是此刻的世界,而是它零点不知道多少微秒前的样子。
我们都生活再回忆里。
我的生日当天是周三,而正因为如此我才将生日派对推到了周六。我的生日并不会给多少人产生多大的影响,只是用一个宇宙的最基本规律——数学规律计算着我到达这个世界的时间。
说起世界,就得谈谈社会。我的思想品德教科书告诉我,世界是美好的,真善美永远会战胜假恶丑。世界早晚会变得比我们想象中还要美好不知道多少倍。
但事实告诉我社会有多么黑暗,法官自己都忘记了法律的存在,却让一代又一代的孩子认识法律。尽管普法栏目剧播了这么多年,但因为一点小摩擦就叫上一大伙人互相伤害的依旧比比皆是。
有人告诉我说你不懂,那是兄弟义气。我的确不懂。因为我受到的目前只有初中水平的教育告诉我,当我亲近的人的合法权益被侵害时,我应该在保护好自己的同时请求法律的援助。一切违反法律的,终将要受到来自法律的制裁。
然而有人还是告诉我说,你不懂,这是兄弟义气。我当然不懂,也不想懂,那是既浪费自己的时间又浪费自己的精力的一件无聊的事,我把它叫做愚蠢。
或许吧,在未来的某一天真的会有人与人素不相识却倾囊相助,相敬如宾。我只能希望这一天来的早一些,越早越好。
妈妈说我太小,不懂这个世界复杂的运行规则。相比起领导之间相互贪污腐败,全世界都透漏着腐朽的消息,我更喜欢阳光下和平的人们举案齐眉,公平竞争。
我生活在别人的话语里,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也就是我了。我在一个又一个家庭里充当着励志的故事。但认识我的同学都说我并没有我的成绩那么不近人情。
我只知道自己是中国西北部一个并不发达的城乡结合部里小学校中微不足道的一个人,和其他千千万万个与我一样普通的孩子一起断断续续的认真学习。有时也会偷懒,也会偷工减料,我也有人的一切情感。
喜怒哀乐欲,一样都不少。
我叫做魏佳保,我不叫做八十班的班长,不叫做好像永恒的全班第一,也不叫做在偶然的一次机会下取得年级第一的幸运儿。
我叫魏佳保,我只叫魏佳保。
体育课上,老师要求跳远。
我呆呆地看着一个又一个同学用千姿百态的方式跳出和老师说的动作要领完全大相径庭的落地姿势。
好像有人叫了我的名字,该我上跑道了。
我低下头,不想让迎面而来的风吹得我眼睛刺痛。
跑啊,魏佳保。
你可是琴棋书画样样都会的人,不仅不偏科,业余爱好都一抓一大把。随便一个字眼都是别人绞尽脑汁灵光一现的几倍。
跑啊,魏佳保。
你上过六次领奖台,颁奖也只有六次,一次都不少。你在课堂上做的笔记总会有人拿过去看,啧啧称奇之后又会还给你。
跑啊,魏佳保。
你语文数学英语物理政治历史地理生物都是全班前三,体育当然也不能落后。尽管你好像生来就讨厌一切体育运动,但为了自己的荣誉不得不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
跑啊,魏佳保。
每个人都说你一天不怎么学习都能有这样的成绩,上天眷顾了你一颗多么聪颖的大脑,为什么自己就没有。
跑啊,魏佳保。
从班级第四十七到年级第一,所有的人都认为我很轻松,过着天上不会下凡的生活,在云层上鸟瞰人间的样子一定特别潇洒。鬼才会知道你为了这些你根本就不感兴趣的东西到底经历了多少。
跑啊,魏佳保。
正因为你别人优秀那么多,付出了那么多,所以你一定要让自己的十四岁成为最幸福的,最与众不同的,最光芒万丈的,最璀璨夺目的那一个。你最后的归宿一定是静守时光,以待流年。
所以,跑啊,魏佳保。
我起跳了,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落到了地上,成绩依旧是第一名,只要我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我的心理活动,当然也就依旧对我的成绩啧啧称奇了。
我笑了,用的是我常用的上位成功者的微笑。
内心对自己咆哮着:
跑啊,魏佳保,你一定要狠狠地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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