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年的第一碗牛肉面

我们今天所经历的，回头去看就是历史了。而庚子之年的历史，总是显出某种更为浓重的偶发性和特异性。

新冠肺炎疫情的转机越来越明显，但人们头顶和心中的忧虑仍未过去。

带着沉默出门上班。心里，从昨晚就做好了打算，今天要一试能不能吃到牛肉面，而且是自己比较喜欢的那家。

还好，应了过去乡里老人们说的话，“起得早，有饭吃”。正因为早的缘故，昨天就注意到的那家牛肉面馆开着，在麻麻亮的天色中，招牌鲜明，人还不多。

一眼看到店里店外的情境。与以往相同的是，还是那些面孔熟悉的店家人员，穿着和神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化；与以往不同的是，店门外拉起了一个分界线，右手进，左手出，进去先是一个测温登记台，给客人量个体温，店内的桌子摆得很间距较大，一桌一凳，一人一座。

我问测体温的老板，你们啥时候开业的。因为昨天注意到了这家店开业，心里以为他们可能就是昨天开的，或者是双休日吧。

老板的声音跟过去一样，说，几号猛地说不清了，不过今天是第四天了。从他的声音中，能够听出一种开业的喜悦和自信。

我算了算时间说，今天第四天的话，那就是上周六开的了。自己双休日只出了一次门，恰好也没有路过这边，所以没有了解到这个情况。

他回应着我的话，手中忙碌地给我测了体温，说，好着呢。

到饭馆吃面测体温，也真是一件新鲜的事情，而且，现在一天要测好几次体温，进单位大门一次，到单位早上一次、午后一次，晚上下班进小区大门一次，算下来，一天测体温的次数超过过去一年的次数了。

买票，拿筷子，到取饭口给票，要了一碗细的。

窗口里面，依然是那些过去常见的忙碌的人，面孔熟悉，紧张操作，一根长长的面三拉四拉，丢进沸腾的大铁锅里。锅边的师傅捞面，加汤，调上蒜苗和辣椒油。

我端上我的面，找到一个空座，加上醋，吃起来。这时候，虽然吃着，但潜意识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嘀咕：一切都正常吧，千万不要有什么意外。若有意外，那就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了。因为昨晚跟老婆说起想吃牛肉面的打算后，老婆很慎重地给我说，还是稳一些吧。我能体会到，这一个稳字，包含了一种劝告别吃的意思。

而自己呢，还是打定了吃的主意的。想起来，已经是一个多月没有吃过牛肉面了，这是旧历庚子年的第一碗。

面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你就是想吃，但又无法描述出它的味道，我从面到汤，几乎清了个干净。

这就是那碗面，如果缺失了，可以让一座城市找不到灵魂的面。

吃完面出门，随手拍了三张照片，想留下一个特别的纪念。我想，经过这一个多月的非常时期，从现在起，我的城市又将慢慢回到每个早晨由牛肉面唤醒的状态了。

昨晚从网上看到，随着疫情的逐步消退，现在全城开业的牛肉面馆已经达到190多家，呈现一天天增长的态势。

由此来看，这碗牛肉面，也成为我们观察这次新冠肺炎疫情影响的一个窗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