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她是双生姐妹,自小跟着琴师在山中长大,如果不是她们中的一个腿是瘸的,几乎无人能够将她们分辨出来。
她是清莲是她的姐姐,她叫芙蓉她总是学着她的一举一动,是镜中花易是水中月。
他是被人陷害而被流放的皇子,他双眼失明,重伤于身,她把他捡回山中,细心照料,请了山中的神医为他医治眼睛。
他为她动心,他曾说:让我摸摸你的脸,等我看得见了一定能认出来,那时,你便随我回宫当我的妻。
她笑:好。
当他看得见的那天她出山去给人家奏乐,而他睁开眼看到的是正在抚琴的芙蓉,他说:你真美,现在你可要跟我回去当我的妻?她点头。
当她回到山中却知他带着她的妹妹离开了。她马不停蹄的去追赶他,却被官兵拦了下来,她呐喊不停的叫他,他却抱着怀中人越走越远。
她无力倒地眼泪掉划过脸颊:你曾说,你会认得出我,可如今,你怀中之人,可是我?
她们是好姐妹,一同入宫选妃,承诺一起互相照顾。
她舞一曲东风坡,她奏一首相思曲。
她俩双双被提名,圣宠有加。
五月夏蝉鸣,她怀上了龙子,她来道贺:姐姐真是好福气,妹妹特地过来恭喜姐姐的,这是一株千年人参,姐姐可要收下才是。
她温婉一笑:妹妹真是客气,这礼姐姐一定收下。”那妹妹还有事,先回去了,姐姐莫见怪。”她起身离去,一抹妩媚的笑浮现在她的嘴角。
几日后,她小产,被无情的打入冷宫。她发了疯般赤红着双眼冲到她的房内,抓着她的凤袍问她为何要害她,毒杀她腹中胎儿,她则轻啜杯中茶:“自古以来入了深宫,不是他人手中棋子,便是敌人。你说,我这是为何?”你可腹黑,但请不要用来对付自己的亲人。
今生,他负了她,他说:今世我欠你的,来世便还。
她笑的妩媚,却止不住鲜血从嘴角涌出…
她走至奈何桥,看冥河百鬼沉浮:景,我要你生生世世都欠着我。她纵身跳入冥河,受那河水浸泡,百鬼撕咬…
他一次次经过她身边进入轮回,却世世都未娶妻。他的梦里时常会出现一个手拿檀木扇子的女子,走向水中对她回眸一笑:景,你可知我一直看着你无数次从我身边走过,不停的转世投胎。
我记得有个人叫我等她。”他跟着一只飞来的蝴蝶说。小蝴蝶像听懂了般落于他手上。
他看着蝴蝶不由说到:她也是喜欢紫色,小蝴蝶,你们可真像,……可是我一直都在等她,我把整个山谷都种满了鲜花她还是没来…
蝴蝶拍了拍翅膀,像说着安慰。
“但是我记不清她到底是谁了,但我觉得一定是我很重要的人,我虽没能记住她的颜却记住了她说过的话。”他苦笑起来。小蝴蝶飞到他肩上不走。
他微微叹了口气:她曾说她会穿最喜欢的紫衣来见我,可是几千年了,就有你这只小蝴蝶来过……
小蝴蝶听他这话不停地围着他飞舞,想要表达什么。他却未发觉,便微微熟睡起来。
她是蝶仙,她的劫初来,她便骗他要他等她。
她虽历劫存话下来,却被打回了原形,她用了几千年才修回道行便迫不及待的去找他,才知道他在哪里等了她千年,即使不记得她的样子他还是等她,现在她就在他身边,却不能告诉他。
她是他的妻子是一棵有着上万年修为的灵芝。他是一名书生却自小染有怪病。
他说:灵儿,你还是另寻个好人家嫁了吧,我怕我是时日不多了。
她坐在榻前为他还好锦被:相公怎尽说些不吉利的话,我不会你死的。她为救他用自己的内丹为他续命,让自己元气大伤,逐渐变得衰老起来,他说:得娘子悉心照料,今生定当不负卿!
可惜天意弄人,他爱上了别的女子,意欲休她。他说:如今你这模样,未上高龄却白发半头,让别人看到,你让我脸面何存!
她被逗笑:你不是说过今生定不负我么?就因为我变老了便要赶我走?他冷冷看她:我会给你些钱,你这就拿着这休书走吧。
她越笑心越冷:你既然不爱我了,你的东西我一样都不会要,但是我的东西我却要拿回来。
自从她走的那天起,他的身体便开始虚弱,熬不住几天便也身亡。
她站在这山中看着日出日落:他既以不爱我,他的生死又关我何事呢?不过像个路人,无关紧要罢了。
几年前,我住在离河堤很近的一个大杂院里。大杂院的外墙爬满了青苔,像老人脸上的皱纹一样。房子虽然陈旧,但周围种满了青翠的竹子,还有一年四季都竞相开放的不知名的花,环境很幽静,所以我心中觉得很惬意。直到那对老夫妻住到了我的楼下……
我住在一幢二层的木楼里,每层楼的房间都共用一个走廊。一楼的那对老夫妻在他们住房前面的空地用砖砌了一个不大的小院。老夫妻看样子近六十岁了,还领着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我想应该是他们的孙女才对,却分明听到小女孩叫他们爸爸妈妈。
那天天还没亮,还在睡梦中的我闻到了一股咸咸的鱼腥味,呛得睡不着。我嘟哝着起来一看,只见一楼那对老夫妻的小院里摆着两个大箩筐,里面装着白花花的泛着银光的小鱼,有些还活蹦乱跳的。
老夫妻用几块砖和石头在小院里搭了一个简易的灶台,干柴在灶里烧得正旺,灶上大锅中的鱼发出“嗞嗞”的响声,不一会儿就变成了黄澄澄的鱼干。
两人倒是很默契,一锅又一锅,老头负责用油刷锅、放鱼、翻鱼,老妇则不断地往灶里添柴,两人的脸被火光映得通红。干柴生成的烟灰四处飘散。那些烟灰不一会儿就落满了走廊,也落到了正在晾晒着的衣物上。
老公也起了床,不断地打着哈欠。他是个出租车司机,晚上开车到深夜,早上通常要很晚才起床。看着他疲倦的脸色,我知道他肯定没睡够。我和老公站在走廊上面面相觑,那对老夫妻初来乍到,我们和他们并不熟悉,不好意思跟他们开口。
老夫妻一直煎到中午才把那两大箩筐鱼煎完。望着漫天的烟灰,我叹了口气,把还在晾晒的衣服收了重洗。取衣服的当儿,我看到老头挑着两筐鱼干出门了,他手里还拎着一杆秤,一看就知道他要去卖鱼干。
就这样过了十多天,老夫妻两人天天如此。不过让人觉得有些奇怪的是,他们的女儿基本不帮忙,也不见她出门。只在有太阳的时候,他们的女儿才会出来晒晒太阳,但脸色却异常苍白。
那段時间,每天被烟熏还要被迫闻那股鱼腥味儿,我快忍受不了了。老公却说:“算了吧,如果不是穷人家,谁愿意租这房子?人家做点小本生意也不容易。”
可我还是敲开了楼下老夫妻的门。那时,老妇正在吃东西,看到我,她一脸的惊愕。她面前的桌子上除了一碗稀饭外,只摆着一碟青菜。老妇的脸上沟壑纵横,拿筷子的手又黑又枯,青筋突起。小女孩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上去没什么精神,还有些浮肿。
我想说的话终于还是没说。我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来看看小女孩,然后握了握小女孩冰凉的手。
老夫妻一如既往地煎鱼,我只能把晾衣服的时间调到午后,遇上阴雨天,当天干不了的只能晾在屋内,狭小的屋子更窄了。老公睡眠不好,每次出车的时候,我总免不了担心,直到他平安归来。
一个寒风呼啸的凌晨,我们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门外,站着一脸焦急的老妇:“能用你们的车子送我女儿去医院吗?她、她快不行了。”
老公赶紧披了一件衣服下楼,启动车子。小女孩被一床不大的被子包得严严实实的,嘴一张一翕,呼吸已经非常微弱了。
三天过去了,我都没有看到老夫妻回家。
第四天的时候,他们回来了。只是三天的时间,老妇的头发白了许多,两人仿佛老了十岁。这一次,小女孩没有回来。
晚上,楼下传来了老妇压抑的哭泣声,我知道小女孩永远回不来了。
此后,老夫妻没有再卖鱼。一天,他们收拾好东西,敲开了我家的门,我听到了一个故事。
小女孩是他们捡来的弃婴,她被丢在路旁时只有三个月,瘦小羸弱。老夫妻出门做活时发现了她,好心抱回了家。儿子儿媳极力反对,说家里累死累活做工只能填饱肚子,再添一张嘴,就更困难了。老夫妻只能带着小女孩在村边搭了个棚,安了家。小女孩体质不好,却十分乖巧,多少让老夫妻有些欣慰。谁知小女孩六岁时,总是不停地发低烧,到医院一检查,才知道得了白血病。老夫妻的积蓄全部都搭上了,还欠了亲戚朋友一堆的债,可是小女孩的病情却没有任何好转,反而一天天重了起来。没办法,老夫妻只能带她到城里来,一边干活挣钱一边看病。
我们这个大杂院陈旧,租金便宜,于是他们就在这安家了。老头别的活计不会做,只会煎鱼这门手艺。为了省钱,他们只能烧柴,因此给我们的生活带来许多不便。那天我去敲门,他们其实也明白我的意思,只是为了生活没办法。现在,小女孩走了,他们也该回家了。他们对我们再次表达了歉意,然后相互搀扶着走了。
后来我也搬出了大杂院。多年以后,我还会想起大杂院,仿佛还能闻到那飘着爱的鱼腥味,那份爱浸润着我日渐冷漠的心,让我时常感到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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