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游兴不减,决定夜游大明湖。
出趵突泉景区东门,与门前“趵突胜境”的牌坊挥手告别。沿趵突泉北路前行,《水经注》里记载:泺水北流为大明湖。一路北上,骑行不出两公里,便到西南的入口处。天色已晚,“大明湖”三个大字已不甚分明,从大门直望进去,黑漆漆的一片,游客都陆续朝外走。见此情形,我心生悔意,黑灯瞎火,夜游怕是要变盲游。转念一想,阳光明媚下的大明湖自是风光无限,夜色笼罩之下会不会别有一番风韵呢?
大步直趋湖边。遥望远岸,透过来几缕昏暗的灯光,垂柳与拱桥的黑色剪影便越发分明。这让我想起了儿时,在乡间夜行,也曾依稀记得这样的景况。想及此处,身上一阵暖意,驱散了湖风携来的寒意。沿湖边小道,就着远处的广告牌微弱的光,我摸索着前行,偶有行人擦肩而过,远离了尘嚣的大明湖畔,此刻静谧异常。除却那些诗情画意,身处山东,不由念及《水浒传》,继而想起会不会遭遇“翦径”?这样一想,自己也笑了,怕归怕,夜游还是要的——毕竟,对鞋子和腿子,我还是有些信心的。
凭栏远眺,目力所及之处,垂柳随风起舞,朦胧之中却另有一番神秘之美。身处信息透明的时代,或是幸事,可总会觉得惊喜不多,只因预先已知,少了惊喜,欠奉了期待。眼前的大明湖,在无月的冬夜,仿佛一位美人,卸下盛装,隐去了惊艳,只安祥地沉睡,却留给游人无限的想象。有时,想象更易令人沉醉与神往,美人如此,美景若斯。
行至鸳鸯亭,眼前忽然大亮,抬眼环顾,沿岸七彩的灯光陆续亮起,我不由惊叹,继之怅然。前行至海底世界,不想却真逢着了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伊人的Q版人偶,正与乾隆一道招揽生意呢。穿过“听荷”的园门,左手边满塘枯败的荷叶,虽无“沧浪荷韵”可赏,却为这冬夜添了几分萧瑟之美。顺着得月亭旁的一排游船回望来路,明湖西南的绿地普利中心幕墙上“I love济南”的图像,正夺目地在夜空中闪耀。
继续前行至北极阁阶下,夜间闭馆无法进入,转身见湖中“泊”着大小两艘石舫,看着周围岸边布满长长的观众席,猜想是观看某种水上项目表演所用。夜幕之下的石舫,甚是威武雄壮,不禁想起了郑和下西洋的船队。再往前,路过汇波楼,被东边的北渚桥吸引,亦步亦趋地过去,踏上桥面,才发现左边的小东湖的存在,过北渚桥不远便是“一竿亭”,楹联“杏花含露团香雪,竹影侵云拂暮烟”令人叫绝。此亭翼然而立,其“竹港清风”乃古时“历城十六景”之一,早在明代就是济南觞咏胜地。想在夏日,绿意盎然,清风徐来,坐卧亭下,吟咏一番,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灯光璀璨的超然楼已在眼前,高近52米的七层主楼气势不凡,将济南泉水名胜,泉城园林文化博展汇入其中,博艺堂与贺胜斋分列左右,加之“寄兴超然物外,承天德化心中”的楹联更是发人深省,被誉为“江北第一楼”看来也并不为过。
悠然亭附近小桥流水,回廊曲折,让人生出身在江南的错觉,不由佩服设计者的匠心独运。转到老舍先生故居,可惜夜间并不开放。
不觉游览已过两小时,寒风渐紧,依次在稼轩祠、九曲亭等处留下浮光掠影的一瞥,最后回到起点,算是为夜游划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暂别了,济南!“四月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我们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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