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家杀了一只光吃米不下蛋的老母鸡,叫我去吃饭;姨姨家又炖了一锅王八汤,喊我去喝点酒。回家这半个月,一来二去,嘴巴没闲着,不知不觉肚皮就隆了起来,皮带不得不又松了一扣。
后来我干脆哪也不去了,坐在家里看电视,又把藤椅搬到院子里,躺着晒太阳,迷迷糊糊睡着了,直到父亲赶着羊群回来,领头的骚羊古把我的脸蛋舔醒。
老家院子前面是条公路,每天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母亲前几年养了鸡和鸭,不小心被二娘家的狗咬死一只,哪个毛头小子刹不住车,又碾死一只,索性就不养了。农村有一句俗语,存谷乱米,不喂瘪嘴。意思说,划不来。
家里没有鸡和鸭,杀羊也还没到时候。父亲起了个早床,准备到镇上的集市赶大集,买点昨晚刚捕的活泥鳅炖豆腐。我跟父亲说,我在大城市里天天吃这些东西,吃的腻了,想吃点用大锅做的红苕焖米饭。
十月的农村,小溪水不再哗哗啦啦,像个刚过门的媳妇儿,缓缓地、静静地流淌,害羞极了;池塘边的杨柳,不再轻舞飞扬,如同一个风尘女子,老远就倚在那里,默默的等着你;屋后那棵翠柏枝头,几只喜雀不停地唠着嗑,东家长,西家短。
我背着二齿挖锄,媳妇儿提着淘篓,一前一后,往菜园方向走去,准备挖点苕焖着吃。路边长满了茅草,杂树枝叶伸到了路中间,好像也要抢占地盘,挡住了去路。看来这条路,除了父母亲走,已经很少别人走了。这条路,父母走了大半辈子了,将来我也得继续走下去,我喜欢这里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
菜园离家有三四百米,七八分地,红薯种在菜园的另一头。母亲的菜园子,很少打农药,虫子实在多了,就趁清晨还有露水,在菜叶上洒满稻草灰,让那些青虫吃一鼻子灰,气的青虫直骂人。
红薯在我们老家也叫苕,有红苕、白苕、南瓜苕和紫苕。红苕和白苕口感差,老家人在冬天的时候用来壮年猪。南瓜苕和紫苕糯中带甜,软而不腻,老人小孩都喜欢吃,但不能多吃,吃多了容易放屁,挺尴尬。
红薯地占了菜园子的大部分,大约五六分地。进入秋末,红薯停止了生长,父亲把红薯藤割掉后风干,用来喂羊。割掉藤蔓的红薯又长出了嫩芽,它可能是不甘心,还想探探外面的风花雪月,它不知道寒冷的冬天即将来临,也不知道主人正带着挖锄,向它的头颅挖过去。
我和媳妇选了一垅靠田坎的红薯,媳妇用手扒开红薯蔸边的杂草,我把挖锄举过了头顶,正要……
嗖嗖嗖,从薯蔸下面蹿出来一只大老鼠,吓得媳妇当场坐在地上。好大一只硕鼠,原来红薯蔸下面有一个洞。看来,这老鼠是要“深挖洞广积粮”了。
顺着洞刨开土,一窝小老鼠闭着眼,不停的蠕动,应该刚出生不久。一窝可怜又可恨的小老鼠,怪只怪你娘吓到了我媳妇儿,这下容不得你。
今年的雨水可真好,红薯长的一个比一个可爱,有独生的、双胞胎、多胞胎。不到一个小时的样子,我就挖了大半篓,和媳妇儿抬着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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