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树,我是湘琴啊(四)

作者: 23号班 | 来源:发表于2018-07-11 07:19 被阅读36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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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章 |(三)你好,白芷,我是田一峰

        文 |23号班

        我再一次见到田一峰的时候,是在学校附近的宾馆,他打开门站在门口看着我,笑容在他鼻青脸肿的脸上明显地表现出来,我瞪了他一眼,走了进去。

  田叔叔面色铁青地坐在沙发上抽烟,桌子上的烟灰缸里装着满满的一堆烟蒂,空气中弥漫的烟雾让我不禁咳嗽起来,田一峰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呼吸瞬间通畅。

  田叔叔看了田一峰一眼,把烟摁在烟灰缸里转了转,深呼一口气,终于开口:“小芷,我一直以为你很懂事,但是,我没想到,你居然和一峰……”田叔叔一顿,好似接下来的内容令他难以出口,于是,话锋一转,“我不知道你怎么看待我跟你妈妈的婚姻,但是,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和你妈已经结过婚了,你和一峰现在是姐弟关系,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最后一句道出了命令的语气。

  不等我回答,田叔叔从包里拿出一叠文件,又下了一个霸道的命令:“我和你妈妈决定,送你出国念书,一切都安排好了,不比你现在念的学校差,你现在就回去收拾行李,剩下的我来处理。”

  田一峰比我抢先一步拿起那一叠文件,疯也似的扔在地上,红了眼睛,青筋暴满地对他爸喊:“她姓白,我姓田,凭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

  田叔叔嚯地站起来,伸手就在田一峰脸上扇了一巴掌,吼:“就凭她妈肚子里的孩子是你亲弟弟!”

  父子两个人生气的表情简直一模一样,只是田一峰的气势马上弱了下来,最终不堪一击地低下头,额角的青筋渐渐隐没,变成一串串汗珠流了下来。

  此时,我如局外人一样拾起扔在地上的文件,弹了弹上面的烟灰,说:“田叔叔,我们不过开个玩笑,你可别当真啊。”眼泪砸在手背上,烫得我赶紧抹在衣服上,我转身娓娓道来,“我们怎么会在一起呢?你想啊,他爸抢走了我妈,我妈抢走了他爸,我们怎么可能和平相处,我们巴不得你们早点分开,但是,既然现在我们有了小弟弟,那就算了。对不起啊,我知道错了。”我瞟了一眼田一峰,他此时像一只干瘪的气球,完全放弃了挣扎,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其实,我讨厌死他了。”我不知道田叔叔和我妈信不信,但我自己都被我自己说服了。

  田一峰抬头看我的眼神宛若一只受伤的小兽。

  在一个寒冷的早晨我踏上了通往美国的路程,这个还没有被我完全熟悉的南方城市在这一天突降小雨,温度和往日比起冷得不可思议。

  听说,北方下雪了,爸爸说,下雪就意味着快要过年了,过了年,再下几场雪,春天就来了。

  在遥远的异国他乡,起初我会定期和我妈视讯聊天,说一句“我很好,你呢”,彼此寒暄之后,尴尬之意浩浩荡荡地布满整个屏幕。后来,渐渐地,我们形成了某种不约而同的默契,用文字来互报平安,只一句“我很好”,便可以好久不联系。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觉得孤独深入骨髓,像是一个没有根的稻草,在风中摇摇坠坠,没有依靠,空洞感油然而生。

  我经常去学校不远处的酒吧里喝酒,我在那里认识了亨利。亨利见了我两面之后便向我表白,他说是一见钟情,但我不信,一见钟的不是感情,是情欲。我用着流利的英语告诉他,我是传统的中国女孩,如果他仅仅只是找一个床上伙伴,大可不必在我的身上花时间。

  亨利笑而不语,拿起酒杯敬了我一杯,在离开之前,用一口蹩脚的汉语说:“你一定会是我女朋友。”

  我耸肩笑了笑,摇头表示不可能。

  亨利不再说什么,扔给我一把钥匙,拉着我走出酒吧,指着不远处那台红色的跑车说:“你不想拥有它?”

  “想。”我点点头,看见亨利脸上露出胜利的表情,我把钥匙放在他的手心,说,“可是,我没有驾照,所以它对于我来说等于没用,我比较喜欢实实在在的钱。”

  “钱?”亨利脸上的表情更加得意了,蓝色的眸子里洋溢出晶亮的光,“那你站在这里等着。”

  我没有等他,反而进了另一个酒吧继续买醉,直到自己觉得再喝下去就会不省人事睡在大街上,才起身踉踉跄跄走出酒吧回宿舍。

  不知从何时起,我开始酗酒,觉得没有酒,我就失去了浇灌自己的养料。以前的我,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父母眼中的乖宝宝,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也会有今天,三更半夜醉醺醺地在街头游荡,成何体统!

  走了一会儿,我看见亨利正和一个金发美女在他那台红色的跑车前亲得火热,照那情势,亨利大有可能将那金发美女的衣服当街脱掉,我撇撇嘴,表示对这活色春宫没有兴趣,继续向前走去。

  “嘿,白姿,你怎么在这里?”待我回头时,亨利正低头和那金发美女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那美女亲了亨利一口,转身走了,亨利向我走来,扬起愉悦的笑容,用中文一字一字的拼出来,“你为什么不等我?”

  我笑了笑,说:“你会的语言还真不少,刚刚是哪国的美女?对了,我的名字是白芷,不是白姿。”受了那么多年的应试教育,对平翘舌音和声调的区别,我有一种近乎变态的执着。

  亨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眼睛一亮,从口袋里拿出一叠美金,对我说:“给你的。”

  我挑起眉头,心里隐有不悦,我深呼一口气,说:“你是想用这点钱就骗我和你上床?对不起,这不够。”说完,我裹紧外套,头也不回地回了宿舍。

  过了几天,当我正在酒吧听一个黑人组合在台上唱歌时,亨利拿着一大束玫瑰出现在我的面前,吃力地叫出我的名字:“白……芷……”

  我无奈地打断他:“如果你把全部家当交给我,我可以考虑和你上床,如果不是,那免谈。”

  “你明明知道不可能。”亨利笑了,“并且,我认为你不是那样的人。”

  我接过亨利手里的玫瑰,假装遗憾道:“我还以为有一笔大生意可以做呢。”

  “所以说,我们应该从朋友做起,然后变成恋人,最后变成爱人。”亨利自信地幻想。

  我捧着那一束玫瑰花,艰难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威士忌,说:“那可能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你应该知道吧,中国人都很封建的。”

  亨利坐下,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别骗我了,我去过中国的。”

  此后,我开始与亨利约会,一起喝酒,一起旅行,一起生活。就这样,我度过了青春年华里的大学时代,算不上是蹉跎,但也说不上充实,心里的空洞永无休止地扩大,怎么填也填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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