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最后一次去乌镇与文的对话
英：“我还是错过了离开乌镇的那班车，我被困在了这里，可是我却没有一丝的担忧。我第一次感觉到这里不是陌生的。因为熟悉，我似乎是可以留下来的，也可以随时离开。可是，无论是离开或者是留下都已经不再重要，因为我错过的是我自己的决定，自己的选择……”
文：“生活象是个玩笑，我坐在这里是在等待还是在躲藏？这里似乎有些陌生，因为陌生，我似乎是无处可去的，我被困在了乌镇。”“生命中不会有什么奇迹，曾经停在我眼光中你的注视，那只是一次偶然。”
英：“生命里是没有奇迹的，那片滑落在无风世界的枯叶也只是一个偶然。”
文：“那你要我相信什么？”
英：“我要你相信，我曾经努力过。”
文：“我也要你……”
英：“我知道，你曾经为我做的一切。”
文：“我是如此守着你的心，即使我从未真正触碰过它。”
英：“你是如此熟知我的心，甚至胜过我自己。”
文：“这是我们相爱的原因吗？”
英：“不知道，但我起码知道这是我们痛苦的原因。所以我一直想问，你说的奇迹究竟是什么？”
文：“奇迹是那些相信奇迹的人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每一个瞬间。”
英：“那我们之间究竟有没有过奇迹呢？”
文：“有过，我们所有的奇迹就是我向你走去，你向着我走来……”
文：“我知道，我们错过了对方。我以前说过，我宁愿做一个犯错的人，也不要错过你。可是，我还是错你了。”
英：“我每一次来，你都问我为什麽会来？为什麽要回来？你问我为什麽这一次要，这一次要回来。其实我心里面都有很多的答案，我也一一去证实，去思虑过。 是爱，是奇迹，是寻找自己，面对成长，可是又都不是。......然后我想起，你说过你为我盖过一座塔，很高，是为了能够看见我。可是我又不那麽确定，那到底是真实还是梦境，可是我分明就记得，你曾经说过......”
文：“我说过，我希望地球是平坦的，这样，我就可以一直望向你，没有任何阻碍。”
英：“我还记得你说，那座塔为什麽没有塔顶，你说......”
文：“我说，如果我望不到你，我就一直盖上去，象天一样高。”
Y：“所以，我这一次来就是为了给你盖一个塔顶，让你永远不再想起我。”
W：“让你一生也不再想起我吧。让我们把记忆烂在心里，永远不要再记起。”（拥抱）
Y：“ 好了，我要回台北了。现在要忘掉这一切对我而言似乎已经不是一个难题了。我现在突然觉得好轻松。因为我知道这一切只是一个梦境。我好了，你呢？”
W：“你撒谎！可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W：“那一天我们被困在了乌镇，即使要分开也无能为力......”
W：“要喝吗？会醉的。”
Y：“当然要喝，醉了就什麽都忘了，然后回家。”
W：“都没车了，怎麽回？”
Y：“那就等啊，怎麽来的怎麽走。”
W：“你醉了吗？”
Y：“醉！”
W：“我也醉了，真的醉了。所以我觉得我现在可以讲点清醒的话。这一刻我醉了，希望多一点时间停留在你身边......老板，买药！”
Y：“你，哪里不舒服？”
W：“我哪里都很舒服！”
Y：“你哪里都很舒服干吗买药？因为什麽？生病的人才要买药。”
W：“因为，心里不舒服。”
Y：“心里？”
W：“心里。”（英按住文的胸口）
W：“我们是在做梦吗？是梦就会醒，醒了，累了就又会去睡，睡了就又会有梦，所以心里不舒服。我们是爱情吗？好象是一出戏。”
Y：“这是一出戏，所以不真实。”
W：“那真实呢？”
Y：“真实？真实就是每天要生活，每天看的见的，触摸得到的，才是真实。”
Y：“这封信我一直都没有拆开。”
W：“为什麽？我一直都想问你，当时，你为什麽没有回来，我等了你好久。我给你写了好多信，可我没有你的地址，那个邮箱也没有记忆。”
Y：“我没有回来是因为……是因为有很多的原因，是因为我回不来。”
W：“我去找过你，在台北。所以我大概知道原因。我忘了问你，你，结婚了吗？”
Y：“还没有。”
W：“我在想，如果那天你看见了我......”
Y：“可是为什麽那天你不走到我面前？为什麽？”
W：“......有时候，我在想，如果那天你看见了我，也许，我会有另外一种人生。”
Y：“我这几天也一直在想，如果那一天你走到我面前，也许我也会有另外一种人生。”
W：“可是，如果只是如果。”
Y：“是啊，如果只是如果，而现在......是现在。”
W ：如果真有如果，我们会有另外的人生？”
Y：“我不知道。”
W：“我们好象是在谈论别人的事，其实是我们的。”
Y：“这就是我们成长要付出的代价。”
W：“我懂，起码就是为什麽你要离开，我要留下的原因，而且这跟每次你来的原因和我去找你的原因都更有说服力。之前你来我都问你为什麽来，你都说不知道，可是这一次......”
Y：“这一次你还是问了，而且没有得到答案，我也还是不知道。但是这一次我知道我为什麽要离开，不是因为我的责任，不是因为我的逃避，也不是因为我。是因为......”
W：“是命运，是真实可见的命运。所以，我注定要留下，你注定要离开，然后不再记起。”
Y：“我记得你说过等我回来的时候带着这封信你会读给我听，可是现在不用了，我已经听到了。”
W：“英，我好象第一次这样叫你的名字。”
Y：“文，我好象也是第一次这样叫你的名字。”
W：“我们相爱过吗？”
Y：“相爱过。”
W：“有多久？”
Y：“好象是一瞬间。”
W：“那剩下的呢？”
Y：“剩下的，是很多的挣扎还有惦念。”
W：“你要走了？”
Y：“对，我要走了。”
W：“我知道你会走！”
Y：“我知道你知道！”
W：“你知道吗？在乌镇一共有七座桥，每一座桥都可以过这条河，都可以到达同一个地方。”
Y：“你跟我说过，我第一次到这里的时候你就跟我说过。当时，我就应该明白我从这里只会走到同一个地方，那就是我自己，所以谢谢你。”
W：“为什麽，为什麽谢谢？”
Y：“谢谢你让我明白了什麽是成长，让我明白了我的爱在哪里。”
W：“在哪里？”
Y：“在我的岁月里，在天边外，在有一天我们勇敢坚强的心底。”
W：“ 这一夜我好想长大。”
Y：“我也是。”
W：“男人是怎麽长大的，大概是因为女人吧！”
Y：“那女人呢？女人是因为爱上一个男人才长大的。所以爱情是让人成长的。”
W：“可是那两个令彼此成长的人，却常常注定无法在一起。”
Y：“你是说我们吗？”
W：“是我们，但不全是我们。”
W：“五十年过去了......我们都老了，还可以写信给你，真的很高兴。”
Y：“还记得那封信吗？我一生都没有拆开，可我用一生读懂了它。乌镇都没变，可是世界变的好快啊！”
W：“乌镇也变了，和这个世界一样所有的都换了。我在这里停留了一辈子，终于真正熟知了这里的一切。也终于了解了那一年，你为什麽会来，又会走的原因。这里的美是令人迷失又令人绝望的美，是年华逝去时留下的痕迹。 其实，我们的名字就刻在这乌镇的碑墙上，仿佛这故事是注定要发生的，而且也注定要这样结束。
我们爱过，在青春过往的岁月中，我们真心的热爱过，并且尝试着去证实，爱是可以没有理由、没有距离、没有答案的一种东西。起码这一点我们做到了。而且不只是我们，他们也一样。
有个诗人叫聂鲁达，他说，当华美的叶片落尽，生命的脉络才历历可见。是不是我们的爱情也要到霜染青丝，时光流逝时才能象北方冬天的枝干一般清晰，勇敢，坚强。我们都曾醉在水乡，任年华似水，似水年华......”
文字来自电视剧《似水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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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6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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