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的一个春天,清晨起来上卫生间,突然摔倒失去知觉。先生听到声响赶紧起来,发现我躺在走廊,伸手往脑袋后面一摸,血正不停往外流,马上拨打911电话,请求急救。
当时,父母和我们一起住,见到眼前的情形,惊吓的不知所措,唯有哭泣流泪。911急救人员,在接到电话5分钟左右即赶到家里,紧急处理后即送往医院。几个小时后苏醒,先生正坐在病床前,而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到了医院。
所幸并没有摔到致命处,缝了十几针,伤口处的头发剪了,纱布包裹了几圈,看上去有点像受伤的战士。可能是使用了麻药的缘故,最初并没觉得疼痛。直到医生过来检查,他问我感觉怎么样?疼吗?我开始意识到伤口有些疼痛。

医生问我疼痛的程度,用0到10的数字来表达。当时,一直没反应过来数字所代表意思是什么?于是随口说“10”。医生听了非常惊讶,嘱咐护士马上打止痛针,饭后要吃止疼药。
又过了一二个小时,护士过来量体温,测血压。然后,又用0到10问我疼痛的等级,并慢慢解释数字所代表的意涵。这时,我才明白数字越小,表示疼痛的等级越低。看来医生的询问,我回答错误,但疼痛在后来是真的减轻了。
这是在美国生活的第一次医院经历,也是第一次明白医生问0到10所代表的疼痛意涵。原来,无痛、微痛、轻痛、胀痛、酸痛、阵痛、灼痛、剧痛、绞痛、痛不欲生,都可以用数字来表达。此前,从来不知道疼痛还可以这么科学的表达。
近些年,常陪孕妈妈们到医院分娩,对疼痛有更进一步的认识与了解。在美国无痛分娩技术已经相当成熟,但是,孕妈妈们在临产前,还是难免要经历一番疼痛的过程。妇产医生会告知,持续规律性的疼痛出现时才能到医院分娩。
由此在陪产时,听到最多的就是0到10痛到几了?还可以忍受吗?需要现在马上打无痛吗?每到此时,我就把以前医生说的数字意涵讲给孕妈妈们听,让她们告诉护士当下的真实感受。
有几位孕妈妈,经妇产医生同意,选择自然分娩。当宫开7指后,疼痛等级骤然升高,由此会不受控制地喊出声音。宫开10指则疼痛到达顶点,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真是难以言喻。但见到宝宝出生后,脸上的表情倍感喜悦与幸福。

现在,每当我想起孕妈妈们的分娩经历时,眼前都会浮现起,那一张张痛并快乐着的脸庞。想必男人们很难明白,唯有母亲才能了解这种疼痛的感觉。宝妈们那种坚强忍耐的印象,在我的脑海里异常深刻。妈妈真的很伟大!
分娩疼痛广义上被定性为最高的疼痛,用0到10来表述,那便是等级为“10”的痛不欲生。想想我们出生那个年代的妈妈们,又有哪个不是在鬼门关前走上几回呢?“10”这个数字,是母难日的纪念。每个人都须要用一生的行孝,来报答妈妈的生育恩德。
前几天,有位老阿姨生病了,脚疼的厉害。因子女不在身边,便请我帮助带她去看医生。老阿姨的脸部表情显得很痛苦,医生问0到10的疼痛等级。我翻译给她听,她回答说“9”。医生马上安排X光拍片检查,结果要等三天后出来。
医生为老阿姨开了消炎止痛药,并嘱咐检查报告出来,若不是骨头有问题,两个星期后再来复诊。载老阿姨到一处药房取药,看着她驼背推着行走辅助器,慢慢挪到药房的情景,不禁有几分悲怆。有种心里疼痛,用“10”说不出。
生活在异国他乡,经历了许多事。尤其是这些年,在孕妈妈们的身上,更亲切地见证了母爱的奉献无私,以及怀胎十月的艰辛。而世界上最幸福的疼痛,又莫过于分娩后,见到自身上掉下那团心头肉,那个让自己成为妈妈的孩子。
疼痛的等级从0到10,而人生的各个阶段亦蕴含在数字之中。若把疼痛的等级代入到人生中,从0到10,你结的善缘是几分,那么你得到的善果就是几分。所以说:数字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游戏,它可以替代许多的人生哲理名言。

生为人子,孝顺父母,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美国的教育虽然发达,但孝养双亲的伦常德性并没有得到提倡。“孝道”被标记为中国产品,因此,大多数华裔也入乡随俗,传统的伦理价值观遭到摒弃,这是非常可惜的事!
如果把0到10的疼痛等级,譬作子女与父母的关系。我想世上所有的父母,对子女的爱从来都不曾打折,那是真正“10”分的疼爱,既使是子女犯错甚至犯罪了,父母会作出忍痛割爱的决定,但是,在心底里子女永远是父母的不舍。
12/03/2020年 写于夏威夷檀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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