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经常喜欢逗弄路边的含羞草,一片片稚嫩的叶子排排并拢,一会儿,又徐徐地张开。小小的叶子,让我想到了少女的脸庞,就是这样在面对外界甜蜜的逗弄时,露出羞涩的紧张感来。
我总会幻想自己就是眼前这株矮小的含羞草,在内心里一遍又一遍模拟它的姿态,以及它看起来好像存在的心境。
为什么要关闭自己的怀抱,为什么要羞涩地避开他人的亲近,为什么,要将他人拒之于千里之外?
一直都喜欢内敛的人,无论男女,我喜欢这样的人身上所带有的气质,含而不发,蓄而不露,但就是张力十足。
我以为含羞草就是这样的人,它身上是有刺的,你别妄想欺侮它,它早已经默默准备好了武器,遇到侵袭就会反抗。
瑜伽课上有一个学员,每次上课她离我都很近。雪白的皮肤,扎一个松松的马尾,脸颊上有两抹红晕,总是淡不去。不知是不是这天然的原因,这让我总觉得她是害羞的,是冰雪纯洁的,是这些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一朵淑丽的含羞草花。
于是,我总在课上不由自主地瞥她一眼,发现她也会快速地撇过我一眼。她的话很少,基本上听不到她开口,上课之前我会很认真地做几组拉伸,但我只见她静静地盘腿而坐。我又开始猜想了,像揣度含羞草的心思一样,去揣度这么一位长似仙姝的女孩。
也许,我也是含羞草,才会吸引一些有着同样特质的人慢慢来靠近。
我讨厌烈焰,莫名地喜欢孤单。所以我选择了跑步,选择了瑜伽。跑步时独自一人完全沉浸在慢跑的世界里,我可以回忆前二十六年的生活,复习每一次瞬息往复的成长路程。
而对于瑜伽,除了给我带来突破自我的愉悦,便是收获我很难得到的自信感。每一次轻而易举地完成一个动作,每一次在同学的惊叹声中感到自己徐徐绽放,感受骨骼的次次张开,我仿佛破茧了一般,疼痛而期待,我开始重新找回自己。
有一天,我发现了含羞草上那朵粉紫色的花,开心地向他人炫耀,原来含羞草的花如此美好。在今后的成长岁月里我见着了太多的花了,而含羞草花抹那淡淡的花影,却依旧像一股清风一样,一直拂在我的心房上,每当想起,内心便漾起一阵柔软。
我甘愿只是一株含羞草,一生长在路边,偶尔开出一朵毛茸茸的小花,吸引同一个世界的人来靠近。我们气息相同,便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舍得用拥抱来靠近彼此。
昨晚一天的课都结束了,我默默地潜入瑜伽房,那个我从来不知道姓名的皮肤白白的女孩还在。她上完了所有的课,一课不拉的都上了。我只上瑜伽。我们还是不太像的,我喜欢钻牛角尖,去餐馆吃饭从来只点之前点过的菜,我刻板而无趣,我甚至不愿意发展其他的爱好来取代瑜伽。
我只想,在自己的世界里保持静默的姿态,于一种安静的影子存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用潜意识的呼吸感受自我于这个世界的存在,用疼痛的忍耐来驳斥他人的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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