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蔻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去接她的客户。
客户名叫李恩青，是电影学院的一名学生，上次她和豆蔻蔻在剧组一同担任群演。
开始豆蔻蔻和她交谈的时候，她是不愿意搭理豆蔻蔻的，她知道豆蔻蔻的丑闻，不想和她有多的牵连。
但说实话李恩青挺同情豆蔻蔻的，这么大一桩丑闻爆出来，别说继续演戏当明星了，就算是走在街头也有异样的眼光。而且小三这事，李梓傲团队基本上把锅都推到豆蔻蔻身上了，他自己倒是又拍广告又接戏的，好像根本没受影响。
这很现实，李梓傲势力大，把握绝对话语权，也能快速从丑闻中走出来，甚至热度比从前更甚。豆蔻蔻拿不出证据，微薄地发声也没有人相信，一直被骂，凄惨地很。
李恩青其实之前在学院里见过豆蔻蔻，她长得漂亮，追她男生不少，她却冷冷清清的，拒绝起人来果断得很。大学四年来，从没有和哪个男生不清不楚，这样的女孩子，李恩青私以为死乞白赖当小三的可能性很小。
况且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对错。
那天豆蔻蔻温和地和她搭话，把自己拍的照片展示给李恩青看，问她有没有兴趣找她约拍。
李恩青仔细看了看豆蔻蔻给她看的照片，拍得很好看，显得人特别有灵气。
她之前也找过摄影师，但结果不尽如人意，她不怎么上镜，也不太能轻松地在镜头前表现自己。
李恩青犹豫着，她直觉豆蔻蔻给她拍的照片应该会挺好看。
豆蔻蔻看出她的犹豫，也没接着劝她，还是温和地笑着，“这是我的名片，要是愿意的话，给我发消息就行。”
末了豆蔻蔻还补充了一句，“如果不想照片是豆蔻蔻给你拍的话，我有微博的小号，叫年华。”
李恩青确实有这方面的顾虑，但没想到豆蔻蔻能细心地想到这一层。李恩青不禁想到如果自己的名字被这么千般唾弃，她该有多难过，可豆蔻蔻提起自己名字时，是漫不经心与坦坦荡荡的。
不知道是麻木了，还是从未在乎过，抑或是咬着牙把难过吞到肚子里，留给世人的只是坦荡又温和的笑。
李恩青接过名片说好，当天晚上就联系了豆蔻蔻。
豆蔻蔻给李恩青发消息：【我在宿舍楼下等你】
李恩青却是刚起床，慌慌张张地抓过手机：【学姐dbq，我刚刚在洗漱】
【我我我马上好！！！】
豆蔻蔻看了眼手表，靠在车旁等她，发着消息：【嗯好，你慢慢来好了，不用太着急】
李恩青：【呜呜呜呜学姐你真好】
等李恩青终于洗漱完冲下楼时，豆蔻蔻已经拎着早餐等她了。
“不知道你口味怎么样，先将就着填肚子吧。”豆蔻蔻冲李恩青招了招手，把早餐递给李恩青，露出的一双眼睛神色温和。
李恩青接过早餐，差点没感动地抱住豆蔻蔻大腿，“学姐你人也太好了叭！”
豆蔻蔻眼睛弯了弯，示意李恩青上车。
一路上李恩青叽叽喳喳的，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地和豆蔻蔻说话。
“学姐我们去哪鸭？”
“工作室。”
“学姐你还有专门的工作室啊！”
“我朋友的。”
“男朋友女朋友？”
“…男性朋友。”
“学姐他喜欢你吗，哦这问题太隐私了不能问你。”
“……”
李恩青瞧见豆蔻蔻戴在脸上的口罩，开口询问，“学姐你感冒了吗？”
“没有。”
“最近s市空气质量糟糕成这样了嘛。我妈还跟我吐槽说b市雾霾严重的不得了，还夸s市空气质量好呢。”
“是怕你遇到熟人才戴的。”
“呜呜呜学姐你是什么为人考虑的小天使啊，那为啥现在还戴着。”
“我忘摘了…”
“哈哈哈哈哈学姐你好可爱！”
“……”
“学姐你们班有没有什么特别出名的明星啊。”
“…我记得张天苘挺火的对吧，吴宪出道早，知名度也挺广。”
“还有呢，还有呢！”
“…我有印象的不是特别多，但好像挺多混出名的。我们班星二代挺多的，颜值也都很能打。”
“为啥对张天苘和吴宪印象深刻，是因为他们和学姐有一段不可描述的关系吗！啊呀这么说有点怪怪的…”
“…张天苘是我室友。”
“哇，张天苘在生活中是怎么样的啊？那吴宪呢？”
豆蔻蔻把车停到车位，告诉李恩青工作室到了，避开了她的问题。
张天苘是个没被家里宠坏的小公主，有着甜甜的笑，和她关系也很好。而吴宪是她的男朋友，两人关系一直持续到现在，有甜蜜也有争吵。
但这些都不能够和李恩青说。
李恩青发现豆蔻蔻的回避，只以为是豆蔻蔻嫌她太吵闹，有些失落地和豆蔻蔻道歉，“学姐不好意思啊，我这个人话有点多。”
豆蔻蔻摘下了口罩，带她进去工作室前摸了摸李恩青的头发，语气温和，“没有，你很可爱。”
李恩青：妈呀学姐摸我头了她也太撩了吧这么好的学姐哪里找我能娶她吗啊啊啊啊啊啊
李恩青偷偷看了一眼豆蔻蔻姣好的侧脸，摸了摸自己的脸，欢快地进了工作室。
一进工作室，有个高大帅气的男生走过来和她们打招呼。
豆蔻蔻给两人介绍：“这是我朋友赵致函，工作室的老板。这是我学妹李恩青，也是客户。”
赵致函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和李恩青握手，“你好，我是赵致函。”
“…你好。”李恩青愣愣的，觉得赵致函的白牙太过耀眼。
赵致函略过李恩青看着他的目光，转头和豆蔻蔻讲话：“我工作室可不是白借的哦。”
“知道啦知道啦，我会分你提成的。”豆蔻蔻冲他撇撇嘴，话语间是不加修饰的亲昵，“我们认识都这么久了，还要压榨我这点提成。”不满的语气，眼睛却弯成了好看的弧度。
她当然只是说笑。赵致函和家里几乎断了联系，又拼又凑地才把工作室办起来。摄影又是烧钱的玩意，就算是认识的朋友该给的钱还是要给。
赵致函却冲她摇摇头，一双修长的手摁在豆蔻蔻的肩膀上开始摇晃她，语气愤愤的，“我是为了钱嘛！我是想让你加入我的工作室啊！”
他和豆蔻蔻都是热爱摄影的人，自然也因摄影而认识，只是赵致函把摄影当作工作而豆蔻蔻只把摄影当作爱好。
豆蔻蔻的摄影作品很有灵气，他总想让豆蔻蔻加入他的工作室，和他一起干。豆蔻蔻总是拒绝。
赵致函也奇怪，他问过豆蔻蔻演戏和摄影更喜欢哪个。豆蔻蔻没答话，眼神却不自觉飘向他刚买的单反，更喜欢哪个的答案很明显。
但豆蔻蔻总说：“致函你知道的，比起摄影，我有更迫切要去做的事。”说这话的豆蔻蔻腰板仍旧挺得笔直，却总让人觉得她的灵魂佝偻着，带着不安与迷茫地蹲在角落。
场面一时很沉默。
一旁的李恩青最先开口，语气欢快跳脱，“学姐，别光顾着聊天不给我拍照啊！”什么也不明白，什么也不问，是无忧无虑的少女模样。
豆蔻蔻有些不好意思，她拉着李恩青进了一个房间。
前一天晚上和李恩青交涉过，房间布置的比她想象的还要温馨，李恩青挺放松。
然而当豆蔻蔻把镜头对着她的时候，李恩青警铃大作，笑容僵得像是有人拿枪指着她的太阳穴。
“学姐，我不行，我在镜头前就像死了一样。”李恩青低下头有些难过。
豆蔻蔻没答话，招呼李恩青过来看她刚拍的。
照片上的女孩子垂着眉眼看着有些难过，乖巧地坐在洒满阳光的沙发上，李恩青爱笑，而这样垂着眉眼的样子也别有一番风味。
李恩青看了一眼照片沉默了一会，压抑着自己的失望，许久才开口，“那就这么拍吧，还是这样比较好看。”她总怕在镜头前笑崩，所以也许这样的样子更适合她吧。
豆蔻蔻奇怪地看了一眼李恩青，“为什么要这么拍啊，当然是笑着比较好啊。”她拍了拍李恩青的肩膀，温和地笑着，“这张照片我随手拍的，你还是好看得不行，更别说笑起来了，对自己有信心。”
李恩青愣了愣，下意识地说：“我笑起来嘴是歪的，拍照片会很明显。”
她笑起来嘴歪的毛病改都改不了，倘若是动态的模样别人注意不了，可若是静态的照片一眼就能看到。李恩青看上去外向活泼，其实骨子里还是有那么一点自卑作祟。
豆蔻蔻看着李恩青，目光炯炯，“那就快乐地笑，让你的快乐去感染别人，当快乐盖过你的嘴歪程度，你就不用担心嘴歪的问题了。”
李恩青决定试试，她按着豆蔻蔻的指令，脑中回想最近发生的让她高兴的事。
发现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
妈妈给她寄了家乡的特产。
刚买的口红色号特别好看。
……
有很多事让李恩青高兴，她快乐地笑着，看上去无忧无虑。
豆蔻蔻最后把片子给李恩青看，照片上的女孩笑的灿烂，像是拥有糖果就满足的孩子，快乐得可爱。
李恩青头一次拍照片拍的这么好看，她一把抱住了豆蔻蔻，高兴地嚷嚷：“学姐你太厉害了！我要向全世界安利你！”
豆蔻蔻被李恩青突然拥抱的热情吓了一跳，身体有一些僵硬，但随后又缓过来拍拍李恩青的背。
“我回去修下图，到时候把成片给你。”
送李恩青到寝室楼下，她开车门下去前，豆蔻蔻告诉她：“恩青你长得很好看，你可以自信到把嘴歪当成一种特色，这个圈子需要辨识度。”
李恩青愣了愣，随后飞快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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