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家门前,有颗歪脖子皂荚树,是有些年头了。是二嘎子打摞子赢来的。二嘎子是打摞子的蠃家。
春天,它就萌发了小芽。不久,就在枝头上开满了黄色的泣状的小花,小花褪去,从那地方长出了嫩绿嫩绿的小皂荚。有一种叫不名的鸟,在浓荫中,跳来跳去,呼朋引伴,相和而鸣。
冬前,皂荚树上落光了叶子,只剩下满树乌黑乌黑刀片以的皂荚。皂荚可以洗涤衣物,也可以卖钱。
这几年树木不值钱了,难出手的靠院墙的地方,白给人家还得看人家的脸色。
独有这棵树最树值钱,一则样子好,越古怪越值钱。越是端眉正眼的越不值线。买树的,一眼便看中了这棵树,曾给到了一万五,还没卖。另一方面,皂角树作为风景树,需求量大,而这种树很稀少。物以稀为贵,现在这种树在农村比较少见。
二嘎子前年,脑溢血复发,抢救不及而死。但他小时候,和我玩耍的一幕幕,清清楚楚,如在目前。
小时候,大概七八岁,正是贪玩的年龄。一放下书包,就到我的玩伴家门前大喊:喂,二嘎子,快出来,咱们玩打摞子。"
摞子是一种练习瞄准的游戏,通常是用暗红色皂角粒作为卯底,两人石头剪子布决定先后顺序。谁打掉摞子上卯的底,打掉的皂角粒就归谁所有。谁就是优胜者。
二嘎子是我要好的玩伴,在家中排行老二。因为那个时候,我们就住在两对面,一条南北走向的街道路,我们两家被隔在了两边。新近看了电影,小兵张嘎。他长得很像电影中那个小兵张嘎。我们一下子由他联想到了张嘎,于是就叫他二嘎子。
我们两个人,有时是我赢,有时是他赢。但还是他赢的时候居多。他有一个小布兜,他说是他妈闲暇时用布块给他缝制的。赢了,不停地向里边装皂荚粒。输了,就从里边掏出皂荚粒。每次我俩玩这种游戏,他向里边装皂荚粒的时候多,从中掏出的少。
"二嘎子,玩多大的?"我问二嘎子。
"你说卯多大就多大。手下的败将,谁还怕谁?一次卯10粒,你敢吗?"二嘎子反问道。
"10粒就10粒,卯吧!"我也豁出去了。
我们各卯了10粒皂荚,然后面对面,开始了石头剪子布。他出的是石头,我出的是布。他赢了,先打前方的摞子。举起一片钢磨片,向摞子扔去,真准,摞子打翻了,皂角粒四处乱滚。第一局他赢了。
他拾起卯底装进袋里,留下10粒作为卯底,我想,这一回,一定要扳回老本。
今天真晦气,这一局又是我输了。我没打一下,就连输了二次。
二嘎子一脸的得意。手不停地唏哩哗啦地摇响他的布袋子。
第三次,总算赢了一回。接下来,连输了几把。
这一次,我输得最惨。他赢得满载而归。
有一天,二嘎子端着一碗稀饭,来我家窜门。小豆稀饭下的是泡胀的皂荚粒。皂荚粒一泡胀,都认不出来了,颜色由深红色变成了黑色。内中的筋膜撑破肚皮冲了出来,如同头上戴了一顶王寇。吃起来筋道,好闻。
不一会,二嘎子妈就尾随到了。她要去了我的碗,说:"你也尝尝皂荚粒的味道。好吃得很。这都是二嘎子打摞子,赢下的。"说完,拿着我的碗出去了。
真的,如她所言,皂荚粒真的好吃。
″二嘎子攒下不少的皂荚粒,吃的回数多,就不香了。都不知怎么处理,时间一长,会出虫的。"二嘎妈说。
"他婶,不如把这些吃不了的皂荚粒顺着场沿子,种下一些,稍大一些,自己用不了,别人也可移栽回去。"母亲建议道。
"这真是个好办法。"婶子忽地反应过来。
后来,他们在场沿上种了一行皂荚树。不久,皂荚树显了行。
几年之后,这些皂荚树长高了,大婶给村里了放出口信:凡需要皂荚树的可来这个移栽。"
乡党和他们的亲戚都来这儿移树。大婶家也移了几棵,栽到后院,前院,门前(从前的大场)。
几十年了,村里的乡党移栽了不少的皂荚树,它们遍布四面八方,在那里扎根发芽,安家落户。这些树都长一搂粗了,有的伐了,割成了皂木案,皂木椅子等。
只有门口这棵树,一直留存着。想不到的是,这棵树虽容貌古怪,怪得值钱,真的成了棵摇钱树。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