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霞晚自习放学回家,路过一个无人的小巷子,这是她每天必走六遍的路,熟悉到哪里有个小石子都知道。但是今天晚上,当她踏进小巷口时,突然感觉心惊肉跳。她不疑有他,继续往前走。
小巷子大约有100米,穿过去就是一条马路,马路对面就是她住的粮站家属院。说是家,其实就一间房,她爸单位分给她爸的宿舍。她爸妈平时在农村老家种地,这里只有她和上初中的妹妹居住。她也很快就离开这里了。
还有三天就开始高考了,她信心满满,班级前三的学生,考个大学不是什么难事。她的目标是北京大学英语专业。
小巷子今天晚上格外黑,她加快脚步,想快点回家洗澡睡觉。
走到小巷子中间的时候,墙根下突然站起三个人,两高一矮。她停下脚步,瞪大眼睛长看清三人的面目,同时也想返身回去。她已经感觉到来人不善。
突然两个高个子伸出大手一左一右抓住了她的胳膊。她惊呆了,甚至忘记了挣扎。
那个矮个子上前抡起巴掌打向了她的脸:啪、啪、啪!一连三记耳光!她惊恐地发现,打她的矮个子就是她初中时候的同桌、后来成为情敌的甘敬。
她开始挣扎,发疯地挣扎,两个高个子抓住她的头发把她摔在地上。因为应急,她的嗓子发不出任何声音。
甘敬拾起一块砖头砸向她的头,她躺在了血泊里……
她拼命地挣扎,拼命地张嘴想呼喊救命。她折身而起,醒了过来。她浑身冷汗,睡衣都湿透了。
又做噩梦了!同样的梦,她已经做了五年。她看看床的另一边,空空如也,她知道,老公又去了王寡妇家里。
她握紧拳头,恨得浑身发抖。她恨甘敬,毁了她的前途,她恨老公,毁了她的爱情。
她爬起来,打开灯,赤脚在室内快速地转圈,走到腿发软,她颓然倒下,头重重地摔在地上,她晕了过去。
比起晕掉,她更想疯掉,疯掉,是不是什么都忘掉了?
当年,高考的前三天,甘敬的确打了她,但不是在黑黑的巷子里,而是在教室里。那是一堂自习课,她正聚精会神地刷题,甘敬突然聪前二排座位上起身,径直走到后二排她的座位前,什么都没说,抬手就扇了她三巴掌:啪!啪!啪!她懵了,教室里六十多个同学听到声音也懵了。
甘敬打完转身离去,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教室。
为什么每次做梦都是梦到在小巷子里被打呢?那两个高个子男生是谁?刘玉霞百思不解,想得头疼。
甘敬文化课很差,但是她有特长:画画和书法很好,获过省级一等奖。她不用参加高考,直接被保送某美术学院。
刘玉霞因发挥失常,落榜了。
同时落榜的,还有她的的老公郝金胜。二人同时复读进了同一个班级。
天快亮的时候,郝金胜回来了。刘玉霞已经醒了,她趴在地上,感受着地板砖透出的凉意。
郝金盛踢了她一脚:又她妈的闹腾!
刘玉霞缓缓坐起来,抬头呆呆地看着他。她的眼睛没有焦虑,仿佛看的不是他,而是他背后的什么。
郝金胜更加生气,抡起蒲扇大的巴掌扇向她的脸。声音浊沉,象打在湿泥底上。
刘玉霞的脸一边肿胀起来,渐渐发黑。郝金胜又换了左手,直到另一边脸也肿胀起来,他甩甩,大约手疼了,骂骂咧咧地踢了她一脚:真是瞎了眼跟你结婚!
刘玉霞两眼冒冷气,轻蔑地说:你一个臭农村的,找我还后悔了?后悔的是我好不好!如果不是你,甘敬怎么会打我?我怎么会落榜?你怕我考上学不要你,强行上了我,让我怀孕,否则我怎么落到这般地步?!
郝金胜更加气急败坏:如果你爸不是吃国粮,我能看上你?本来指望他安排个工作的,他却下岗了。别怪我知道不?要怪就怪你爸!
郝金胜一拳打在她脸上,她感觉耳朵嗡了一声,随即头砸在地上。
郝金胜转身扬长而去。
门“咣当”一声,关上了,屋内一下变得安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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