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扬往边上移了移，害怕女生再碰到了。因为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譬如夏天夜里的蚊子一样，嗡嗡嗡嗡——，它来咬你。你小心地等它咬你时，一巴掌拍死它。可是它偏不咬你，嗡嗡嗡嗡——，把你吵烦，烦到你希望它快来咬你，咬了你快滚开，好让你安心睡觉。但它仍然嗡嗡嗡嗡——，不管你如何求它，它无动于衷。你彻底被它打败，索性不管了，让它咬吧。它依旧不咬，嗡嗡嗡嗡——。你以为它只会叫，不会咬了，安心地睡了。它冷不丁地咬你一口，而你梦里大概拍死了它，因为早上醒来，手上血迹斑斑，以及不见凶手的红疙瘩。田扬提高警惕，时刻戒备。见那女生隔的较远，威胁不到他。刚一放松，那女生身子突然一斜。田扬仿佛端了一碗水，忙平衡与女生之间的距离。女生安之若素，田扬随遇而安，只不过一直处于防备状态，未干什么，一道题目看了半天，不知道问的什么。田扬无奈地摇摇头，决定撤销防备，认真看书。过了一会儿，旁边隐隐地传来响动。田扬偷偷一瞧，原来那两个人换了位子。女生到那边去，男生过来了。田扬的视线刚好和男生的视线连成线。田扬忙移开，但马上一想，不对，那么胆怯干嘛，仿佛干了坏事一样。田扬忐忑不安，想糟了，糟了。同时胡乱猜想两个人换位子的原因。难不成田扬之前几次悄悄看女生，女生发现了，当成偷窥。而且男生刚才抓个现行儿。田扬自我澄清，反而生出罪行。
有了男生作为屏障，两个人有恃无恐地打闹。女生问男生衣服洗了一个小时，多少件衣服？男生道：“泡了半个小时。”女生道：“那你不知道先泡上，来上了自习再回去洗。”男生道：“泡太久了吧！我看洗衣粉口袋上写的泡半个小时。我定好时间的，一分钟不差。”女生道：“什么洗衣粉，乱写的，你的衣服肯定也是乱洗的。”
“你才乱洗衣服。”男生说道。
“小声点。”女生告诉男生，可是她的声音不比男生小，而且也没减小。
那男生到底比女生稳重，而且体重够重。之前换位子时，除了有椅子不满反抗声之外，掺杂了骨折之类的声音。因此两个人不管如何打闹，男生毫不偏斜一下，稳如一座山。田扬不用担心山崩、落石、塌方。原以为可以安心看书，可是两个人不打不闹，开始友好交流。
男生倒一杯水，请女生喝。女生甜美地喝一口，报以一笑。男生问女生考试完了出去玩，行吗？“玩玩玩，玩你个头。”——女生用笔敲男生的脑袋。因为男生比女生高，女生几乎够长手了，仿佛庵里的小姑子敲钟一样。“过几天考试，考不及格看你怎么办？”男生自信道：“不会的，体育学院的考试简单。”女生鄙视男生道：“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
“我们去武当山玩怎么样？”
“那里有野人，把你吃了。”
“神农架才有野人。”
“那我也不去。”
“去嘛，去嘛。山上有和尚庙，可以抽签，灵验得很。”男生恳求诱惑道。
女生顿时来了兴趣，问道：“可以抽签，那里抽签怎么个灵验了？”
两个人的话，只言片语地传到田扬耳朵里。田扬突然有个大发现，女生蛮好骗的吗？田扬倒不想马上找个女生试验一下，只不明白青虫废了那么多功夫为何骗不到一个女生。瞧青虫那样辛苦，田扬认为他应该再偷师一点东西，回去教教青虫。
快到十点钟，田扬一看书上，才发现今天复习的太少了，心里责怪自己，同时决定明天早来。田扬收拾上东西，回宿舍去。虽然九、十点了，但六月份的夜晚，不那么漆黑，再加上校园里的灯光，更不见晚上的黑暗。只多了一些飞蛾、蚊虫，仿佛夜的使者，但似乎迷了路，围绕那路灯旋转。它们不怕转晕了，撞到电线杆上。田扬替它们担心，眼睛尽望它们去了，自己差点撞到树干上。
校园里非常幽静，田扬慢慢悠悠，东望望，西瞧瞧。那些灯光照不见的地方，黑黢黢的，仿佛藏了鬼。田扬不敢多看，跑过去了，害怕那里面的小鬼钻出来抓人进去。到了路灯下，田扬胆子壮大，笑刚才可笑。除了胆小鬼，哪来的鬼，完全自己吓自己，他才不怕呢。可是一到黑暗的地方，田扬又后悔刚才说了大话，心里害怕，一路心惊胆战地回到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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