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冬小庸
1
冲了厕所，于向华刻意放低脚步走进卧室。贴着床边的岳欣已经睡得很熟了，虽然是很浅的鼾声，于向华听着仍然觉得很是刺耳。
抓起被子，于向华靠着床边背对着岳欣睡下后点开了微信。“没有给我发信息。”于向华心里嘀咕着。“难道是睡了？算了，睡吧。”
手机放在枕头下，于向华掖了掖脖子下的被子。听着岳欣的鼾声，他心口像是贴了火炭拿不下来，烦躁的怎么都睡不着。伸手从枕头下把手机重新拿出来，于向华又点开了微信。
“在么”
“嗯，下班了？”
“没。在干嘛？”
“上班啊，你呢？”
“上班啊，还有……”
“？”
“想你”
“别瞎说”
“逗你的。周末一起吃饭？我给你看看我的新作品。”
“嗯”
翻着白天的聊天记录，想象着小娅羞涩的神情，于向华脑子里蔓延着春天的气息。不知不觉夜也变得有些可爱了。想着书房里放着的信封，于向华小心捂着内心的炙热，辗转很久才渐渐睡去。
2
认识小娅是在同城绘画分享交流会上。这个交流会是于向华和朋友一起组织的一个业余爱好活动，为了认识和自己一样喜欢绘画的人，同时丰富自己的生活。当然，最重要的是，那样周末就不用在家和岳欣大眼瞪小眼的，心里硌得难受。
小娅是第三期交流会时加入的。一开始于向华并没有对这个身材平瘪但长相甜美的女人感兴趣，只是觉得这个女人给人一种清丽感，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韵味。于向华对她产生好奇是因为交流会已经第六期，每期都会有不少新面孔，而小娅从第三期起从没缺席过。
这个看着清丽的女孩，画的画每幅都有一种刻意用细腻掩饰的孤独感，这总让于向华觉得感同身受，内心亦是掩不住的相见恨晚。
几次主动交流之后，于向华知道了这个女孩的孤独和敏感源于她生活在单亲家庭，另外于向华还了解到女孩并没有男朋友甚至没有谈过恋爱。更多的了解让于向华发现自己有些喜欢这个女孩，这简直是个要命又棘手的发现。虽然小娅并不知道自己已婚。
人总是在自己想要做什么的时候，想法设法给自己去做的理由。不管这件事情是否可以做，是否违背道德，是否会造成伤害。
于向华就给自己找了很多不错的理由约见了几次小娅。比如“知己难求”、“我只是欣赏她的才华而已”、“见个面而已，又不做什么，有什么不可以”或者“天气不错，约她出来玩吧”。虽然每次只是聊天吃饭看电影，于向华却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这样的情愫就像是墙角的爬山虎，总觉得它最多春天结束爬半墙，事实是春天才过去一半，它已经爬过了墙头。
于向华不是没有纠结过，挣扎过。曾经的岳欣和自己也是情投意合，可结婚后的岳欣和自己却渐行渐远。哪里不一样说不出来，就是找不到恋爱时的感觉。哪怕是曾经缠绵的床铺，爬上去也不再内心火热。
3
岳欣在于向华翻来覆去的时候醒了，听着身后的动静，岳欣心里有些不安。
岳欣并不知道于向华这一个多月的周末时间都花在了一个她不曾谋面的女人身上。更不知道于向华内心快要捂不住的那团火。岳欣心里紧张的，是另一件事。
最近一个多星期，岳欣的办公桌几乎每天都有一封没有署名的信。每一封信都是如出一辙的内容。不知道信从哪里来，又不能扯着嗓门问是谁放的。岳欣整个人从一开始以为是恶作剧的恼怒渐渐开始有些期待。这让岳欣心里充满着羞耻和罪恶，同时心里又有一些高兴有人这样关注自己。
岳欣把被子稍微往身上拉了拉。脑子一刻不停的想着，“到底是谁写的？我没做回应他还一直写。”岳欣这几天把公司能想到的男同事都想了一遍，连门卫大爷都没逃过。“没想到谈恋爱结婚都没收过情书，现在居然有人天天写”，岳欣感觉到身后的动静，胸口像被钝器砸中，狠狠疼了一下之后变成了苦涩和讽刺冒上心头。
岳欣想好了，如果写情书的人这周仍然坚持，周末自己就写一封回信，问清楚对方到底是谁什么目的。
决定好之后，岳欣静下心来，不久也慢慢睡去。
4
周末的早上，小雨。
于向华在浴室哼着小曲儿刮着胡须。“嘶～”镜子里的人脸上爬了一条血迹。“妈的！”草草收拾了脸上的泡沫。“看来是得换电动的。”于向华喉咙里咕哝着走去客厅。
“刮到了？给你说了用电动的，都几次了，不长记性。”
“啰嗦，你抽空帮我随便买一个。”
“我整天上班，没空，回家还加班你看不到么？”岳欣索性不看他，埋头接着工作。忽然想起什么又抬起头来。
“又去你的破聚会？有时间捣腾些没用的，自己不会去买吗？”说完这句岳欣不再说话，继续低头工作。
“就知道跟你说什么都是白搭。我出门了，晚饭不回来吃。”
无所谓岳欣是否回应，于向华径直去了书房。
岳欣见于向华去了书房，弹簧一样站了起来跟着走了过去。
岳欣站在门边看着于向华在书架上扒拉会儿拿了一个信封出来，那个信封跟自己收到的一模一样。
“原来真的是你！”岳欣声音里像是尖叫一般冒出这句话。于向华拿着的信封啪嗒掉在了地上，他迅速的捡起来放在了身后。
“鬼叫什么，什么真的假的？”于向华极力稳着自己，内心一阵怪叫，难道她发现了？不应该啊，她都没在意过我在外面做什么。
岳欣笑着走到书架前，从一堆书旁拿出一叠信封举在于向华面前。
“我说这一两个星期怎么总有人给我送情书，办公室谁都想过了，没想到原来是你，你可真行。”
岳欣走到于向华跟前，两眼放光直勾勾的看着于向华。于向华有些发怔，居然有人给自己的老婆写情书，还写了这么多。妈的，老子要是知道是谁一定捏爆他。
看着眼前这个跟了自己四五年的女人，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她眼里的这种光芒和炙热了。于向华竟然发现自己身体有些异样。
“情书？我没……”于向华冒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没什么？别不承认哦，我看到你手上的信封了，一模一样！”岳欣语带温柔的问于向华，身上的气息不断钻进于向华的鼻孔里。
“就没什么啊。那个你知道了那我以后就不写了。”
岳欣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欢乐，放下手里信封伸手环住于向华，拿住了于向华手里的信。
“为什么？因为我没回信吗？我不是不知道是你嘛～今天你写了什么啊？给我看看。”
算你懂事，没回信。狗日的，等老子查出来，看你还调戏我老婆。于向华很满意岳欣的反应和对自己的忠诚，往日里的纠结和罪恶感变得更深。
定了定神，于向华决定明天打电话给岳欣单位保安老余，让他查查是哪个龟儿子骚扰岳欣，哥们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松手让岳欣拿走了信封。于向华低头看着她上扬着嘴角慢悠悠的拆开。
“画？嗯，真好看。”岳欣看着画里的两个背影，女人长发飘飘。
“可我是短发。你是希望我把头发留起来吗？”
“留起来吧，我都快忘了你长发飘飘的样子了，那时候真的很美。”
“好。”
于向华搂过岳欣看着她，岳欣竟然露出了于向华很久很久没有见过的娇羞。
于向华抱起岳欣。她竟然这么轻。忽然有些心疼。
“今晚我们在家做饭吧，我下厨。”
“你确定？家里没菜。我们俩很久没在家吃饭了，你忘了？”
“那就做完运动我带你下楼吃。”
“嗯～”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