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切也意兴阑珊,连爱也草草了事。
一切结束后苏皖更加颓废的躺着,在身体的某处,某个枝节,又腐朽了一寸。在恶俗的缺乏爱意的情爱里,苏皖生出强烈的自我厌恶——他越是和女友亲密就越觉察出自己虚伪的真相——正如他对世人所不齿的,正如他与这世界无法和解的理由——虚伪,他无法原谅这个世界的虚伪,也无法原谅自己。他痛恨这世界,也同样痛恨着自己。
“生活在别处”
脑海中响起这样烂俗的一句。那些你曾经阅读过的书籍,那些你曾颇有感触的语句,所有让你念念不忘的东西。从前不懂缘何在意,却在未来的某一天恍然大悟——那所说的、所写的正是未来某一天的自己。
女友径自洗了个澡便背上包出去了,出门之前她扶着门深深望了苏皖一眼。那眼神里包含着许多复杂的情绪,却意外的跳脱了往日的女神公式。苏皖捕捉到了,跳脱了剧本以外的,一秒的真实。
他能够明白女友并不是无知无觉的笨蛋,他的意兴阑珊,心猿意马在两人赤诚相见的十分无处隐藏。而剩下的那些,关于女友会如何想,如何做,他都不想知道。
苏皖以养病的姿态在昂贵的酒店耗了一整天,酒店的费用已被女友“懂事”的预付了。那时候他正站在女友的左边,俩人一起面对妆容精致的酒店前台。当女友压低了嗓音说:“我来付”并与此同时过来一眼,苏皖并没有阻拦。这种好像大失颜面的窝囊事并没能激起苏皖心理的波涛——这不算什么,更重要的是,是女友挑选了这间昂贵的酒店,作为被动的一方他并没有太多为此买单的自觉。
日落的时候,女友回来了。她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这是很明显的信号——心情不好时她习惯用这样的方式发泄不满。她走进厨房,餐具摔得叮当响。
“明天陪我去趟亲戚家,你知道的,就住在南区。”
她扔来一句话,苏皖接到了。
“哦,知道了。”
这样的爱情更像是利益伙伴,互为便利,各取所需。
于是这一天下来两个人的交流都少的可怜,两个人都没有睁眼看过彼此几眼,就连在亲密时也一样。她躲在自己的幻想里,苏皖也把眼光投向虚空。苏皖不知道女友是否也感觉到了,这样的关系再维持下去似乎也没什么意思。又或许她永远不会意识到——苏皖越发的明白人与人内心的鸿沟岂非薄薄的肚皮那样可以逾越。不可逾越的,这或许涉及到了科学尚未攻克的领域:如何确定对面的人是否和你具有同等的意识。
苏皖睡的很早,但总觉得一部分灵魂一直醒着。它醒在头皮周围二寸的地方,梦里的视角也从那里出发。一丁点风吹草动,它就紧张的大叫。
他隐约做了许多梦,同样的房间,同样的位置,来来回回不同的人,显得更热闹,也更加令人安然。他越睡就越不愿意醒来,他在梦中看到的绮丽平行世界,令他在醒来的时候万分沮丧。奇怪的是,他又不愿睡觉,仿佛他深深迷恋这个残酷的苍白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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