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自己的心凉过,才会放弃与外界链接的机会,在自己的小窝里生火取暖,任外界风吹雨打,皆与我无关。
关起门来,是会暖和些。外界的寒凉无法入侵,偶尔过来一股暖流,许会邀请进来,抑或打起精神出门感受一下。
周亮就如一股暖流,从他的眼里能够看到光,他是我见过最热爱工作的人,他也总是在不经意间问候久不露面的朋友。
前几日,当他无意得知我爸爸刚做完心脏手术,隔几日就会问候一下爸爸的情况,很暖。许久未见,遂约他一聚。
他提前半小时就到了公司楼下,发来语音说顺道接我一起过去,待我看到消息的时候,已过去15分钟,匆忙下楼同行。
到了餐厅包间,有些微凉,先让服务员泡了壶普洱茶,一为取暖,二为叙旧。点完四菜一汤,便开始了久违的交谈。
“我们几年没见了啊?”他问。
我迅速回忆了最后一次见面的场景,是一起在电台录一个访谈节目,他说那至少两年了。没错,2020年我谁都没见过。
虽然是职场上的关系,但人与人的交往还是要带着温度的,一如普洱一般的温热。他详细问了我爸爸的情况,并忆起两年前他做心脏手术时的事情。
“医生让我马上住院,可我想到还没有交接工作,所以我做完才入院,但事后想想也很后怕,医生说心脏内的4公分肿瘤如果坠落,一旦堵塞,一两分钟就会失去生命。”
“你不该拿生命开玩笑,工作固然重要,但绝不能因为工作,而无视生命。”
周亮有些不好意思地表示说得对,话锋突然一转,说:“我换部门了,你知道吗?”
“是吗?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的部门在区里完成排名一直是第一,只有一次是第二,但是说取消就取消了,也没有人和我说一声。”
我忍住内心的惊诧,淡淡地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的事情?”
“去年七月份,刚换新工作时,我很不适应,但三个月后,我发现我更爱现在的工作了。”
他说这样的话,我一点也不惊讶,无论是自我调节,还是在新的工作中发掘出了价值,他一定已经安顿好了自己。
又谈及另一个认识的友人,也在几日前被调整,与周亮情况不同,部门尚在,只是他的岗位被更年轻、更有能力的人替代。
周亮用自己的切身体会,劝那位友人接受现状,适应新变化,说他也一定会爱上新的工作的。
然而,我知道,面对变化,人与人的反应截然不同,周亮可以顺利度过,别人未必,也许自此就颓废下去了。
聊到这里,我好像能够理解,他对此次聚会期待的原因,他也需要获取温暖,因为看到太多的寒凉,心已凉。
“人走茶凉是真的,我之前的老领导,择业失败,已经在家呆了一年多了,也没有人看望他,前些日子,我约他来办公室聊了三个小时。”他幽幽地说着。
我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让他尽情诉说,几度他问我是不是要回去上班,我都告诉他没关系,继续说吧。
他说了三个小时,说到饭店已无客人,说到茶已凉,说到表情越来越凝重,但他心里应该舒畅些了,毕竟愿意听的人不多。
安慰的话我不想说,要强的他也不需要,但是有一点思考我必须反馈给他,希望他往后的路更顺畅些。
有时候我们为之努力,甚至牺牲健康而做的事情,在别人眼里却一点价值都没有。你说自己多努力,团队多拼搏,指标多好看,到头来,唯一取缔的就是你的部门。
你的心凉了,与你并肩的团队散了,大家都要从头再来,倒也不怕,对于有些团队成员来说,许是转机,但这样的事情,少做,心会寒。
一个人连健康和生活都不要,投入到自己觉得很嗨的事情中,到底追求什么?提倡什么?责任又是什么?
任何事情要三思而后行,不要沉浸在自己渲染的圈子中,享受别人恭维话语中的温暖,当一切戛然而止的时候,凝滞的是生命的热情。
他说他现在依然是高危人群,他只希望自己不要走在父母的前面,那是他不能接受的,至于孩子,他有妈妈照顾就好。
那壶茶已经彻底凉了,我犹豫了一下,没有添加热水,我想让他记住这凉茶的触感,放下执念,在乎上半生他所忽视的东西。
如他所言,既然心里有不能接受的事情,那么就要从行动上去改变,不能担心着,却又不在乎着。
茶凉可以添水,世界凉了,难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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