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走进校园。
离开20多天,此刻踏入校园,竟恍如隔世。学校花坛里各种花儿争相绽放,校园里的树木郁郁葱葱,同学们的衣服从长袖变成了短袖。一切变化都在诉说着安安失踪20多天。
她站在班级门口许久,一直没有勇气踏进去。她害怕同学们看怪物一样的眼光,她害怕老师会询问她为什么没来上课,更害怕会在校门口遇见夏目浩史。
铃声响起,她在监考老师入场前进入班级。没有人同她打招呼,也没有人追问:“你去哪里了?为什么没来上课?”
她既为没有人注意到她而松了一口气,又会没有人在意到她,而感到悲伤难过。一直到这一刻,安安才真正的明白,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她才明白,原来自己从来都不是在这个集体之内,原来自己从来都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她原以为自己是个惊天动地的大人物,到最后她才发现,自己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响屁。
上午考数学和政治。安安提前30分钟离开考场。下午监控老师换成了政治老师。在考英语的时候,政治老师忽然对安安说:
“夏目若安,你坐到最后一排去。”
安安一下子就炸了毛:
“我为什么要坐到最后一排去?我又没抄袭!”
安安这一天收到了十几张小纸条,都是同学递给安安的:
“夏目同学,第三题怎么写的?”
“同学,把填空题答案写给我一下呗。”
“同学,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安安打心底里鄙视这些人。平时不用功,到了考场不是想办法抄袭就是想办法给成绩好的递纸条。安安被他们一张张砸来的纸条弄的火冒三丈,又不能大喊:“给我滚!”
下午第一场考语文。安安正在写作文,忽然一张纸条砸在她脸上,安安把笔一扔,“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这哪个王八蛋敢砸我的脸?
她正准备发火,就看见李娜对她作揖。她忍着揭穿李娜的怒火,把纸团撕碎。
“怎么回事?拍什么桌子?考试的时候需要安静。”
政治老师不问青红皂白,训斥了安安。安安觉得一怒之下,差点供出李娜。她想着经此一闹,应该不会再有人给她扔纸条。却不想第二场考试时,政治老师忽然要求她坐到最后一排。
“老师让你去你就去。”
安安双手握拳,站在座位上直直瞪着政治老师:
“我不去。”
“赶紧给我去!看你是女孩,老师给你留面子,若是男生,老师早让你到黑板上站着了。”
“我没抄袭,凭什么让我去最后一排?”
师生俩僵持了十几分钟,最后以安安失败告终。她拿着考卷和笔,怒气冲冲的一屁股坐在最后一排。
刚刚把名字写上,还没来得及审题,坐在倒数第二排的男生就小声说了句:
“学霸,一会把你的考试答案给我一份可以吗?”
安安翻了一个白眼,脸色阴沉到可以滴出水。她坐下不到两分钟,坐在她左手边的陈春又扔了一张纸条:
“同学,一会英语作文给我看一下。或者帮我写一份英语作文啊。”
“我他妈不考了,谁爱考谁考去!”
好几张纸条扔过来,政治老师盯着安安,没有制止。安安敏感的玻璃心在这一刻变成了玻璃渣子。
政治老师先是怀疑安安作弊,把安安调到最后一排。最后一排那是什么人坐的地方?那都是成绩差到掉渣都学生。安安臭屁的性格,看不起这些人。他们仗着家里有钱,不好好学习,只想着玩,考试就想尽办法抄袭。
政治老师把自己调到最后一排,是不是已经把自己划分到差生的行列了?安安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自己和差生为伍。
政治老师冷眼旁观地看着同学给安安递纸条,索要答案。这一刻安安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政治老师脸色的表情有一瞬间呆滞:“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安安头也不回,手起刀落,试卷变成了两半,再变成四半,最后变成纸条。安安把纸条抛向空中,纷纷扬扬的纸条落在其他同学身上,大家都抬头看着这一幕。安安拔腿就往考场外走去。
“夏目若安,你给我回来!”
“夏目若安,你可以坐在你原来的位置上,快回来考试!”
政治老师在后面追,安安连一个停顿都没有,大踏步走到大门口。副校长守在大门口,看见安安走过来问:
“怎么没考试?”
对于夏目若安这个同学,副校长是知道的。学校诗歌朗诵比赛第二名,英语全校第一名,总分学校也名列前茅。只是这个学生性格有点问题,不爱与人交往。若非如此,每学期的三好学生保准有她。
“考完了!”
后面政治老师在追,前面副校长拦路。安安当真想继续回到教室去考试。可一想到政治老师怀疑自己作弊的目光,安安就打消了回去的念头。
副校长打开校园大门。龙云起守在大门口:“这么快就考我完了?”
安安沉默不语。她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英语一直是她最爱的科目。今天,她没有考英语还顶撞了老师,甚至欺骗了副校长。此刻她的内心有许多的话想要找个人倾诉,却无从表达。
她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垃圾桶,所有负面的情绪堆积在一起。
“夏目若安,你给我回来!”
安安看见政治老师,拉着龙云起就往车子的方向走。
“你跑什么啊?你老师叫你呢!”
“开车。”
“到底怎么了,考个试就跟越狱似的。”
“云起,你别问了,我不想说。赶紧走 吧。”
车停在龙云起家门口。安安没有下车,龙云起也没有开口。
安安不想再考试。龙云起劝说半天,以带安安去快乐老家做诱饵,安安才答应第二天继续考试。
安安想过夏目浩史可能会来找自己。可当她从考场出来,看见夏目浩史时,竟然有一种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的慌乱。
父女俩争执许久:
“爸,你硬让我回去我就死给你看!夏目国栋把我当畜生随意打骂,我受够了。”
“跟爸爸回家,我跟你爷爷说,让他以后不要打你,骂你。”
“夏目国栋不会改的,他赌咒再骂我就是王八蛋,可是他不还是继续骂?他说话就是放屁,不算数。我就是死,也不想再听别人骂我野种!”
围观的学生和家长人摞人,串成一堆堆,看着这爷俩的笑话。听着这爷俩奇葩的对话。一直到龙云起开口,这闹剧才暂停:
“叔叔,我们谈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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