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发记

剪发记

风萧萧兮穿堂风，树冷冷兮路边站。

舒翠花终究是在最后一丝斜阳隐藏前踏上了左手第二条大街的青石板。这条街横贯小镇，从头走到尾，共需三十三分钟。

恰好，舒翠花的目的地，在十分钟处。

最后的那丝温暖，悄无声息地拂过舒翠花的及腰长发。她那并不清晰的记忆，泄露出之前曾有过及臀光景的事实。

“你真要去？”一个帅气的身影，逆光而来，是的，只有逆光，才可忽视那人满脸的痘。舒翠花左手边走来一个人，一个带着一丝怨气、一丝怒气、一丝期待的男子。

“你拦不住我的。”舒翠花头也不回地，用背影隔绝开了那道目光。

第一分钟，是小镇的幼稚园。

无疑，一片欢身笑语，一个比人头稍圆的皮球向她滚来，捡起，递向跑来的小女孩。抱住皮球，小女孩抬了头，一个比瓜子母亲更灿烂的笑容绽放：“姐姐，你的头发好美美！”“是吗？”舒翠花冷笑一声，向前走去，“真美吗？真剪吗？”

风吹着，翠花能感觉到，街口大树，叶子动了。

第三分钟，“文武不全”文具店。

“去了？”一个和蔼的声音透过空气墙，传至舒翠花耳朵，她听得出来，这句话即使只有两字，却用了十足功力，整整说了十五秒。“嗯，”舒翠花有些自惭形秽。“去吧。”舒翠花借着店前彩灯看见了老人的脸，平静而焦虑。走开一步那个声音又传了来，“现在行情不错，得了钱，记得把这一年半欠的文具钱，还了。”舒翠花只稍顿了一下，便向前走去，心想，“行情不错？得钱？还？把钱带进土里去吗？还是回去吧？”

风大了些，翠花感受到了，树叶都已摇晃。

第五分钟，“吴大酒馆”。

“哼，挂羊头卖狗肉！”正在想着，舒翠花看见了馆门后纠缠的两道身影。“呀，进来坐不，喝酒吃菜？”吴大瞥了眼门后人，向舒翠花道。“翠花，还是别去了。”“是呀，春芽的这头秀发我可真爱！”两道身影一女一男唱和着。舒翠花含着笑，仰头走开。

风又大了，翠花却感觉到树叶摇得轻了。

第七分钟，市场入口，花店。

一个无比熟悉的瘦小妇人，左手三大袋不是铁块却重似铁块的东西，右手小心翼翼地轻拢着一束雏菊。“妈！”舒翠花率先喊出声。“翠花，你心意已决？”妇人颤抖着雏菊。“是，我正要去！”“唉，去吧！”妇人说完，转头踱步走开。“都怨我……”舒翠花仿佛听见风中传来的叹息。轻笑，看一眼没了橘黄的天空，昏沉，“母亲竟忘记将花给我了。”

风渐小，叶不动。

第九分钟，小诊所，杨氏。

“你太慢了。”男子不过18岁，帅气，当然，除开痘，声音却像历经一切。“是你腿长。”舒翠花并无停脚打算。“诶，你真要去？”男子又带上一丝怨气、一丝怒气、八丝期待。“街口树下，你问第二遍了。”舒翠花不禁觉得有些可笑，九分钟，期待竟增长了七丝。她走了，没注意身后还有四五六七八个少女羡慕的眼光。

第十分钟，目的地。

“老板，到耳垂。”良久沉默，老板拿着一块白布，一把剪刀，一把梳子，走来，“你变了。”舒翠花径直坐下，“谁不是呢？剪吧！”

天黑，月缓升。

“咔擦”

“铃——”

“哗啦——”

“舒翠花，限你最后半天，不准披头散发。”

舒翠花抬起头，看着刚进教室的班主任，与书桌前被推翻的十本书。

摸了摸及腰长发，看向窗外最后两丝斜阳。

风萧萧兮穿堂风，树冷冷兮路边站。

舒翠花终究是在最后一丝斜阳隐藏前踏上了左手第二条大街的青石板。这条街横贯小镇，从头走到尾，共需三十三分钟。

恰好，舒翠花的目的地，在十分钟处。

最后的那丝温暖，悄无声息地拂过舒翠花的及腰长发。她那并不清晰的记忆，泄露出之前曾有过及臀光景的事实。

“你真要去？”一个帅气的身影，逆光而来，是的，只有逆光，才可忽视那人满脸的痘。舒翠花左手边走来一个人，一个带着一丝怨气、一丝怒气、一丝期待的男子。

“你拦不住我的。”舒翠花头也不回地，用背影隔绝开了那道目光。

第一分钟，是小镇的幼稚园。

无疑，一片欢身笑语，一个比人头稍圆的皮球向她滚来，捡起，递向跑来的小女孩。抱住皮球，小女孩抬了头，一个比瓜子母亲更灿烂的笑容绽放：“姐姐，你的头发好美美！”“是吗？”舒翠花冷笑一声，向前走去，“真美吗？真剪吗？”

风吹着，翠花能感觉到，街口大树，叶子动了。

第三分钟，“文武不全”文具店。

“去了？”一个和蔼的声音透过空气墙，传至舒翠花耳朵，她听得出来，这句话即使只有两字，却用了十足功力，整整说了十五秒。“嗯，”舒翠花有些自惭形秽。“去吧。”舒翠花借着店前彩灯看见了老人的脸，平静而焦虑。走开一步那个声音又传了来，“现在行情不错，得了钱，记得把这一年半欠的文具钱，还了。”舒翠花只稍顿了一下，便向前走去，心想，“行情不错？得钱？还？把钱带进土里去吗？还是回去吧？”

风大了些，翠花感受到了，树叶都已摇晃。

第五分钟，“吴大酒馆”。

“哼，挂羊头卖狗肉！”正在想着，舒翠花看见了馆门后纠缠的两道身影。“呀，进来坐不，喝酒吃菜？”吴大瞥了眼门后人，向舒翠花道。“翠花，还是别去了。”“是呀，春芽的这头秀发我可真爱！”两道身影一女一男唱和着。舒翠花含着笑，仰头走开。

风又大了，翠花却感觉到树叶摇得轻了。

第七分钟，市场入口，花店。

一个无比熟悉的瘦小妇人，左手三大袋不是铁块却重似铁块的东西，右手小心翼翼地轻拢着一束雏菊。“妈！”舒翠花率先喊出声。“翠花，你心意已决？”妇人颤抖着雏菊。“是，我正要去！”“唉，去吧！”妇人说完，转头踱步走开。“都怨我……”舒翠花仿佛听见风中传来的叹息。轻笑，看一眼没了橘黄的天空，昏沉，“母亲竟忘记将花给我了。”

风渐小，叶不动。

第九分钟，小诊所，杨氏。

“你太慢了。”男子不过18岁，帅气，当然，除开痘，声音却像历经一切。“是你腿长。”舒翠花并无停脚打算。“诶，你真要去？”男子又带上一丝怨气、一丝怒气、八丝期待。“街口树下，你问第二遍了。”舒翠花不禁觉得有些可笑，九分钟，期待竟增长了七丝。她走了，没注意身后还有四五六七八个少女羡慕的眼光。

第十分钟，目的地。

“老板，到耳垂。”良久沉默，老板拿着一块白布，一把剪刀，一把梳子，走来，“你变了。”舒翠花径直坐下，“谁不是呢？剪吧！”

天黑，月缓升。

“咔擦”

“铃——”

“哗啦——”

“舒翠花，限你最后半天，不准披头散发。”

舒翠花抬起头，看着刚进教室的班主任，与书桌前被推翻的十本书。

摸了摸及腰长发，看向窗外最后两丝斜阳。

“咔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