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与结果

我只是没有能力过我不想过的生活【毕业特辑】

酒肆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有酒就会有故事，有故事就会有泪。

所以你们看，卖酒就和卖泪是一样的，多数的人们在午夜时候只想听到一些辛酸事，听别人的事，想着遗憾的人，流着不该流的泪。

好像听完了别人的一生就能让一杯酒换一个晚上的解脱。

啧啧，所以你们再看，晚上这个时间点正是老司机们出动的最佳时机。

司机一杯酒，姑娘俩行泪。

来来来，干完这杯还有三杯。

我是掌柜的，出差回来了。

推开门时候，我有点懵。

怎么一水的少年，难道现在老司机的驾照随便发？

易日屁颠屁颠跑上来，说，“掌柜你来的刚好，最近每晚都是临毕业的年轻人来嗨，快来帮忙吧。”

噢，原来又到了毕业季。

主播Kelseyeahan小姐望着酒肆内一杯杯满出来的酒，一张张涨红了的脸，突然哽咽着发不出声音。

我翻出Kelseyeahan写的一篇旧文，悄悄递给了她，又放了好妹妹乐队的《不说再见》，回忆似潮水，慢慢把我们都拍打上岸。

01

昨天吃完前半场散伙饭，跟同学们一个个粗糙地道了别，我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好像一点儿都不悲伤或者说哪怕染上一点点离别的情绪也好。

可是我没有，还以为我一点儿都不留念这个城市，这个学校，这个班级呢。

后来，就在我们三个和大家道完别下了楼出了门之后的几分钟，Beini和我们说她要走了。

那一刻，周围全是熙熙攘攘的声音，可我和liz却好像突然意识到世界安静了。

原来“热闹后的落寞最清冷，相聚后的道别最心酸”说得一点也没错。

还好，还有liz陪我走完宝龙到文海南路地铁口的那条路，坐上文海南路到杭州东站的那条metro line，还有我们最后都不知道该如何说的再见。看着liz上了公交车，我想转身走得潇洒一点，可却还是一步三回头。

啃着香蕉牛奶冰淇淋，看着夜晚的杭州车站，余光扫过不似白天不似节假日那么拥挤的人群，

。

那一刻，我承认我惆怅了。

好像一次次来杭州东站的记忆开始慢慢浮现了。

然后倒退，走马灯一般一幕一幕。

02

今天早上醒来才看到校长送给2016届毕业生的视频，本来好端端的，不知为何却被校长开篇的“你一定会想起，自己第一次拉着行李箱跨进商大校园时的情景”给触动了，内心一阵汹涌。

原来人生来就是最怕回忆的，“你四年的成长和蜕变就从这开始了”。

看着一帧帧校园的风景，才感受到，这若不是商大人，又怎么体会到商大的美好呢。以前还常抱怨，而现在，却已然成为2016届校友了。

离别的忧伤好像是被一天的忙碌冲淡了，但却在我夜晚独自一人坐在回家的动车和地铁上被放大了。

我还在离别前跟liz开玩笑，“你不要等会要去动车上哭了”。

“做梦！”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是怕真的会哭，所以我们只字不提，所以我们就像往常一样告别，所以我们匆忙离开，落荒而逃，只是因为我并不想做留下来的最后一个人罢了。

03

当很多东西都变成最后一次的时候，才显得更加悲伤吧。

学校一如既往地送了我们油菜花籽，寓意不言而喻，还有一张明信片，说是写给十年后的自己，我还真写了。

十年，拾年。

“十年后的你，你在哪里？你身在的地方天气好吗？抬头有蓝天吗？等一下回家，打开冰箱闻到什么食物的气味？一打开门是不是你期待的那个人出现了呢？十年之后的你，是不是做着你真正喜欢的事情，成为你喜欢的人呢？”

-----嘉倩，《我只是没有能力过我不想过的生活》

04

你从对面踱步而来，一切又好像回到了四年前，我朝你走来，初识的模样。

我们还是我们，会上课打瞌睡，会不自觉地点头犯困，然后我戳了你一下。

“老师在看你呢。”

你就这么唧唧歪歪了一声继续我行我素犯困着，老师慢慢走了下来，我狠狠地掐了你一下，也不知道你清醒了没有。

我也终于明白了照片存在的意义，大概是那一刻太多美好，总是让人忍不住去拍下来，以照片的形式记录下那一瞬间你我他的模样。

就算哪一天你我忘了他，还有照片唤醒你的记忆。

05

此时此刻，不是好像，

我真的毕业了！

生活中，有几个字眼特别容易让人情感决堤。

不巧，“毕业”与“青春”就是最常见的二位。

这两位就像在心底里挖了个洞，埋了颗种，然后搬把小板凳，托着腮静静看着这颗小芽随年岁越长越大，疯狂扎了根，让我们以后在这片绿荫下可以继续做着梦，继续躺上整整一下午。

年轻的时候，我们害怕毕业，仿佛未明的恶龙将要降临并摧毁现在的世界，屠龙的少年执了剑装模作样的站在风里，磕磕绊绊朝远方怒吼，小爷我不怕，风折了四叶草，雨湿了胸前甲，乌云满天，声浪滔滔，该来的始终要来。

王二狗，你的意大利剑呢，快拿去一刀砍了这厮！

大黑子，你他娘怎么老送，行行好，去做点眼吧。

死胖子别打野了，来团！

于是我们团，我们正面刚，我们一起打大龙，我们半夜翻墙出去喝酒吃肉，我们对着可望不可即的姑娘低着脑袋相互推搡，我们坐在寝室的阳台朝着一片漆黑的天空扔出一个空易拉罐却看不清它掉到了哪里。

这些，我们都经历过，那时候说的越云淡风轻，毕业时候的仪式感就越强烈。

情绪慢慢堆积起来着，和王二狗一样，打怪，练级，穿装备。

王二狗说，来，跟我打大龙。

五个人雄心满满最终集体团灭。

王二狗贼心不死，说，来，继续打大龙。

五个人遇挫越勇，结果再次团灭。

王二狗骂娘一声，说，再来。

大家说来不了，因为家没了。

然后故事就没了结尾，说好了组团打龙的众人被扔在了十字街口，无可避免的各自往前走。

年轻的时候，我们害怕毕业，现在的我们，依然害怕回忆毕业。

我们怕的不是失去的人，失去的青春，我们怕的是失去的自己。

说定了要做屠龙的少年，最终还是成了茫茫众生的一人，宝剑落了尘，胸甲上了锈，姑娘去了远方。

岁月中最疼的事，是它从不告诉你结果，只让你慢慢体会过程，在若干年后你才会意识到，原来这他妈的就是结果。

我最终只能到这儿了，我们最终也只是到了这里。

惊喜不惊喜，扎心不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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