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江无猜
如果说，园艺是我苍白一生尚可随意挥洒的颜色。那么，文字应是我在现代社会已不被允许的迷信。
时隔多年，重新读书写字后，我花在园艺上的时间愈来愈少，园子渐渐从我的手里交给妈妈打理。我只不时叮嘱一二，茶花正在打苞，须早晚喷水两遍，避免消苞；浇水时小心避开三角梅根部，水多则叶茂花不勤。妈妈一边鄙夷地听取我的“农事”理论，一边遵照不怠。
去年初冬，茶花正当风华正茂，株形圆满，结苞无数。因我懒于疏蕾及管理，一时水分养料供应不上，花苞纷纷枯萎掉去，最后仅开出有数的几朵，所幸花型还算周正。花后，半边身子干死，忍痛施行截肢，削了半边枝干，再移栽到三角梅底下，倚着廊柱小心照料，终于没有仙去。
有些花儿的盛开，必得消耗全部积蓄的力量，为托举一场壮烈的绚烂，比如喜阴的茶花。有些花儿的盛开，须在缺水少肥的恶劣境地下，方能停止对空间的侵占，转向孕育繁殖，比如喜阳的三角梅。
一方园子观万象。简书上写文，有人视为一场游戏，人生如戏，何况只是纸上黄粱？有人视为一桩生意，自古卖文多潦倒，到头来难免不蚀本赔吆喝？何不敞开胸怀，你若有九曲衷肠，我怎不解语消愁？我若敢指点江山，你何不随声应和？
然而，既有这大好的百花园，总得有人甘当又臭又硬的石头。小块的垒成花基，储存水土；大块的独自矗立，掩映花木。此方为人生百态大观园。
昨日视察园子，妈妈果然不负嘱托，打理得井井有条，枝头没有一片枯萎的叶子，连带几株铁线莲的枯藤也被连根拔去。种铁线莲的陶盆被倒空土，堆在墙沿下整整齐齐摞起来了。
我哭笑不得，去找她理论。妈妈梗直脖子辩解：枯死的藤蔓，留有何用！
我再三解释：铁线莲本性如此，常年了无生机，却总是枯木逢春，向死而生。妈妈还是不依不饶：这类半死不活的花，不要也罢，倒不如都种四季常绿的植物，不开花时还能观叶。
我：……
另有数株不知名的野草，妈妈误以为是被我所种给予关照，开了粉的白的小花，摇曳在渐起的西风里，我见犹怜，甚是喜人。
也罢，众生平等，道法自然。
小园万象5
江湖策马 东篱种花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