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曾经有一个人,是柳木记忆深刻的。
因为那个人平时都是一副高冷的样子,不容易的一次暴躁被柳木撞见了。
这个不幸的人叫兰森,是班主任的儿子。
一个平静的放学午后,学校很多人离开了,教室里就剩下几个人……
“你字怎么写的这么丑?!给我重写。”一个女老师生气地对讲台边的男生说。
“凭什么就我重写!”男生觉得很不公平,愤愤地反驳对方。
“叫你重写就重写,还顶嘴!翅膀硬了是不是!不光把之前的写了,还得给我罚抄五遍!”
“抄就抄!”男生把本子扔在地上。
“啪~”女人一巴掌打过去,很快后悔了,但却放不下脸面,不好说什么,捂住脸跑了出去。
被留下的男生,心里的难以置信盖过了愤怒。
他捂住伤口站了一会,便踢倒了附近的桌子,把摔在地上的本子捡起来,回到位置,压抑着自己的愤怒,手微微颤抖地写着作业。
“今天班主任怎么这么生气啊?”
“不知道,她平常不这样的啊。”
后面有两个女生小声地低咕着。
“听说啊,之前……”
“是吗……”
“……”
她们说着说着,离开了教室。
闹剧的女主角就是我们的班主任,而那个男生就是兰森。
柳木暗暗吃惊地继续扫地,默默想着:我应该安慰他吗?我们还没有熟到那个地步,我仅仅是刚来没几个星期的转学生罢了。
等她打扫教室,小心地把被他踢倒的桌子扶起来,正要把地上的书给他放回去。“别动我东西!”
“哦。那你记得早点回去,别忘了关灯关门。”虽然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但是柳木还是好心说了一句,便马上跑了出去。
她回家的最后一班车要发动了。
教室里就剩下兰森一个人,他看着女孩的背影消失不见,觉得自己不该发火的,其实他也不想,只是控制不住自己。
眼泪突然夺眶而出,他趴在桌子上痛哭了起来。
前几个星期,他的父母在多次吵架后不欢而散,彻底爆发离婚了。却没考虑过儿子的感受。
离婚之后,兰母带着儿子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小房子,曾经住过数十年的婚房被兰父卖了套现,他自己去了城里。
家里的顶梁柱一没,家里的生活拮据起来,母子之间也存在了隔阂,总是因为一些小事吵架。
这是最严重的一次。
……
爷爷一看到回家的柳木就说:“你回来啦!”
“嗯。”她不太想回答。
“在学校今天中午吃的什么啊?”
“忘了。”
“有好好听老师话吗?”
“......”她觉得很烦。
看柳木不说话,爷爷继续说:“你在在学校一定要听老师话,好好学习,不然以后就跟我一样,爷爷连字都不认识,所以......”
她不听直接跑进了房间,开始写作业。
这些话都说过多少遍了,从小听到大,也不换一点新鲜的吗。柳木在心里吐槽着年迈的爷爷。
不知道什么时候爷爷出现在门前,说:“我房间里有你喜欢的薄荷糖,你要吃就去拿。”
柳木不回答,她觉得只要不理爷爷,他就不会唠叨了。
老人在门口叹了口气,杵着拐杖离开了。
她继续慢悠悠地写作业,写完作业后,看着已经翻得没有了封面的童话书。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屋子的光亮不适合看书了,她的肚子也配合着咕咕叫起来。
跑到爷爷房间里拿了几颗糖,坐在半露天的客厅里,等着姑妈回家。
她睁着大眼,静静地望着远方。
河边的草绿混着泥黄,还有竹子翠绿,河水的五颜六色,石头的黑白灰,黑瓦红砖的房子,形成了一副悠闲的美景。路边的树被秋风吹地一摇一摇,像是要搅动染着橙红昏黄的天空,让颜色彻底混合。
有几只往北迁徙的大雁掠过,为质朴的画布锦上添花。
一会儿画布附上灰色,慢慢地,灰色越来越深,再加一点蓝,掩盖住了树的绿、天的蓝。画布全成了黝黑的深蓝,往下渐变成黑。
再点上几个白点,大大小小的白点越来越多,一个白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圆滑,作为月亮;另一些白点画成方形,作为灯光。
一半成了星空;一半成了夜景。
夜晚彻底来临了。
更远的路上出现了白色幽光,先是透过竹林,灯光成了绿色,散在桥上,回到了白色,照在枫树上,变得橙黄橙黄,最后打在了银白色的大门上。
柳木站了起来,爷爷先一步去开门了,一辆橙色的车子进入了房子的光源范围。
直到车子倒车入库,柳木才反应过来,是姑父姑妈回来了!
她们做好了热腾腾的饭菜,几人吃足了香喷喷的食物,就各自回房。
爷爷早早入睡了。
姑妈还在房间里记账,姑父躺在一边。
柳木闭上眼快要睡着,愉快的一天让她感到满足。
……
另一边的兰森,则在回家时迷路了。
半小时前,天黑了,他被还在学校的老师赶了回家。
他的罚写这么久只抄了三遍。
好在他已经冷静,气消完了,只是不甘心。
他走在小路上,才发现原来回家的路这么黑,以前都是母亲带着他回家,从来没注意过。
除了学校附近的路灯,其他地方漆黑一片,仅仅勉强能看清路在哪里。兰森不是个怕黑的人,可是不明方向,任谁都会担心吧。
他在心里默念几遍:我一个人也能行的!给自己打气,便踏上了回家的路。
兰森刚开始很小心的摸索着,走一步,停一步,顺路走久了,就大胆起来,三四步不带停的。
一不小心就栽进了小坑里。
头应该是撞到了石头,有点晕,费力地回到了路上,却分不清原本的方向,只能顺着眼前的路走。
刚入秋的寒冷让兰森打了个颤,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短袖。手上脚上的擦伤也痛了起来,头晕眼花,怕自己晕倒,蹲坐下来,看着周围漆黑一片,他开始害怕了。
一个男子汉就这么开始哭了起来。
好在远处很快传来了呼唤他名字的声音。
有人抱住了颤抖的他,熟悉的温暖,是妈妈,他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以后我们母俩好好过,我再也不打你了。”
头上传来了母亲哭泣的声音,平时严厉的女人也有柔弱的一面。
刚刚的事都因为是气急了。
之前兰母气冲冲地离开后,就后悔了,但是碍于威严,一个人回了家。天一黑,心里便开始担忧起来:天都黑了,他不会还在学校吧?
想到他固执的性格,觉得得去接他:这么黑,他该怎么回来啊?
她便拿着手电筒去在学校找不到人,更加担心了:这么黑,他出什么事了怎么办!
在路上转了几圈终于找到后,她这段时间的积攒的哀怨全都消失了,儿子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打骂舍不得。
失而复得让她激动地哭了。
“走,我们回家。”终于停止哭泣以后,女人抹掉眼泪,牵起了男孩脏兮兮的手。
老旧的手电筒照不远,只能看清脚下的小路,再往远处照去,便被吞噬在黑暗中。
生活里,无论前方多么黑暗,总有那么一束或深或浅的光,指引着前进,那是前进的动力、生活的希望。
一高一矮的人影最终消失在了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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