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先生说: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在看完《苔丝》后,这句话显得更加鲜明具体。看完影片的最后一帧,我的脑海里瞬间蹦出一句话:文学可以虚构,戏剧可以虚构,而虚构往往创造出荒谬,生活真的这么荒谬吗?而现实是——生活比文学和戏剧更加荒谬。
没有你想不到的,亦没有不会发生的。你以为纯洁善良可以收获真爱,可现实是越真诚越卑微;你以为个性叛逆可以获得成功,可现实是越与众不同越陷入深渊;你以为爱情崇高至上,可现实是道德礼教与虚幻理想胜过一切。
苔丝把她与亚雷克的过去在新婚之夜袒露给安吉尔,她以为安吉尔爱她就会原谅她的一切,可是当她说出“我生下了一个孩子”时,安吉尔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他说“我先出去一下。”苔丝是善良纯洁的美好女性的象征,即使生在封建礼教的资产阶级时代,她也对爱情的崇高地位深信不疑,她相信世间的那份美好。可是现实却反手给了她一个耳光,她错了。她理解错了安吉尔,更理解错了那个时代。
亚雷克对苔丝的爱是个人欲望,而安吉尔对她的爱纯粹是虚幻理想。他要占有她的肉体,更要占有她的纯洁、精神、与灵魂。占有一个美好的理想。当这个理想破碎了,他宁愿不要。爱情是什么?问上帝去吧。
安吉尔对苔丝说:“你再也不是我以前爱的那个苔丝了,你只是藏在她躯壳里的另一个人。”苔丝哀求宽恕,安吉尔却以更加残忍的方式把苔丝的自尊和对世界的美好渴望掐得粉碎——“我可以宽恕你,但宽恕并不是一切。我只能把你的不坚贞,跟你没落的家庭联系起来,没落家族意味着缺乏毅力和行为堕落。我原以为你是天真纯洁的少女,但你其实是个衰败贵族的残余。”
「衰败贵族的残余。」呵。哪有贵族与衰败贵族之分,安吉尔即使是贵族还不是一副虚伪丑恶的嘴脸。为了所谓面子可以丢下新婚妻子一人远赴巴西。后来苔丝给安吉尔写过无数封信,字字泣泪,也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回复。
女人是感情上的无产阶级,男人是资产者。男女不平等自古以来就有,只是在一个特定时代背景下,这种不平等会被放大。当女性的地位卑微到尘埃里时,人们还会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男人可以同时拥有几个情人,女人却要守住贞洁,否则就要被全社会唾弃。苔丝让人不由得想到女权主义,同时也想到「人性」。
故事的开始,是苔丝父亲偶然听到牧师说德皮菲尔德是古老骑士名门徳伯维尔的直系子孙,就是这么一句不经意间的问好注定了苔丝的悲剧命运。苔丝善良,真诚,自尊,勤劳且在当时她的种种行为可谓是具有勇敢的叛逆精神,可是她的命运不由得她掌握,她的人生,生来就是悲剧。
纵观全片,我竟然找不出一个可以怪罪的坏人。苔丝父亲把她送到亲戚那去攀亲也是因为穷困潦倒被逼无奈,亚雷克虽然有过对苔丝肉体侵占的欲望但也不能说他对苔丝没有爱,而且相对于安吉尔来说,亚雷克要有责任心多了。安吉尔——不也是资产背景下的一个缩影吗?世人都这样,他,又有什么错呢?
无法分清孰是孰非这样一个无奈事实,无疑更加重了《苔丝》的悲剧色彩。吃人的道德礼教,深藏于每个人心中的惰性和依赖感,一场叛逆者的悲剧抗争。
资产时代下夹杂着的美丽悲剧——四名警察骑着马在荒野上慢慢地走着,中间是安吉尔和戴着手铐的苔丝。这时,在他们的身后,从神坛的竖柱之间冉冉升起一轮红日……
《苔丝》:资产时代下的美丽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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