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资风波-记叙改革开放初期的故事-5

厂长从表情上看出了我的态度，见我软的不吃，就改換了硬的。他气急败坏地说，据我了解，你虽然能够完成和超额完成生产任务，但有人反映，你在上班有看书的现象，你这种不把心思完全放在工作上的态度，就不可取嘛！本来是可以多干工作的，必定会因为看书影响工作……。

我一听这话有些冒火，为看书之事，我还特意找生产科长打过招呼，我曾对生产科的赵科长说，您也知道，铣工是离不开计算的，需要掌握几何、三角函数等各项数学知识，而这些知识是系统的，不是现看现查便可获知，我在文革中耽误了上学，现在希望全面掌握铣工技能，包括计算，我能不能在完成生产任务之后，自学一点与铣工有关的数学知识呢？赵科长听了点头应允道，当然可以！但是一定不能看其他方面的书。好的，我承诺了。征得领导同意后，我并没有违背过诺言。

眼下厂长拿出这事来跟我理论，我立即猜出，这是车间主任告了我的状，他想用这事来堵住我的嘴，证明我的不足，证明我的贡献不大，证明我本次涨工资不够条件。

我冷笑道：厂长，您要这样说，有些话我也就不能不说了，起码作为工人来说，我完成了生产任务，并且月月能超额。

可据我了解，您本人却没有完成局里下达的生产任务和各项指标，咱厂今年的产值和利润都低于往年，因此，要论贡献，您头一个不该涨工资！（我当时正在上业余财会中专，会计实务这门课，结业时要求写论文，我结合本企业实际情况写，曾到厂财务部门了解到了相关经营情况，也正是缘于此，才掌握了产值利润等准确数据）

我的尖锐对答大大出乎厂长的意外，他的脸气得铁青，恼羞成怒地说：我不跟你胡搅蛮缠了，你走吧! 我昂首阔步走出了他的办公室。现在想来，那时的我真是过于稚嫩、锋利而不通世故，可爱而又可悲，可笑而又可叹！

那次调资，最终只给60%的人涨了工资，调资名单中，厂长被列在了榜首。而我，毫无悬念地落入40%之中，这结果我早已料到，正因为如此，我心平气和地接受了。只可惜我们班组两个与我年龄相近的女工孙兰和陈玲，二位也没涨上。尤其是陈玲，她比我的工龄还长4年，一向表现不错，平时总能超额完成生产任务，卖电扇也超额完成了，上班也从不看书，完全符合涨工资的各项条件。

后经了解，领导没给她调资的原因，是看我们三人的条件相差无几，因为名额有限，不可能给三人都涨，而只给她涨，又怕我和孙兰咬她。她成了这次工资调整方案的无辜受害者之一。真为她鸣不公！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