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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上大一的某个周末,在去图书馆的途中经过大学生活动中心时,听到了从顶楼传来了钢琴的声音。
我们学校的音乐系就是在那里上课的,可能是音乐系的学生在练琴。
后来我停下脚步仔细听了一下,是周杰伦的《蒲公英的约定》。
那时候我很兴奋,站在里停留了几分钟才心情愉快地往图书馆走去。
这种乐器的声音曾经是我一个时间段里最为熟悉的,这种久别重逢的感觉就跟多年未见的朋友偶然间碰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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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学过钢琴。
大概是在五年级左右,断断续续大概学了一年。这可能是我和音乐界接触得最近的一次了,可也很快就被踢了出来。
我自己心里清楚,即使不是那个时候,也肯定不会被这个领域所接纳的,因为我天生没有艺术细胞。
说得直白一点,就是唱歌容易跑调。
也是在小学,当时我被选拔去参加一个叫做“六项技能”的比赛,其中有一项就是声乐,记得当初教我唱歌的老师对我很头疼,连我对自己都很绝望,若说五音不全也就罢了,那倒是完全没得救了。
可怕的是我的唱歌水准是时好时坏,有时在练习时唱得好好的,人一多,到台上的时候就不知道这首歌该怎么唱了。那时候老师给我的情况定位了一个专业名词:你的音准不好。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音准是什么玩意,倒是知道了一个事实,轻易不唱歌。
到后来初中,高中的时候音乐课都是必修的,也就是说每个学期都得考试,那就是唱歌。所以那些有音乐课的学期,这门课就成了我最想逃的课。但好在可能在没有唱得太惨不忍睹的情况下,我平安地修完了该上的课时。
“六项技能”比赛的那天,我很巧地发了烧,但还是必须得上场,训练了快一年的时间,不想上场的是傻蛋吧。
现在我已经想不起来那个时候我到底唱了哪一首歌,也忘了跑调得多离谱,但另一件事我记得格外清楚,排在我后面那个女生,唱歌的水平和我是半斤八两。
我们总是习惯把自己出糗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当作没发生过,而发生在别人身上的却不可思议地记忆犹新。
十多岁的孩子想不出什么高逼格的安慰人的话,只是互相鼓励着,用最老套的那个说法,
“你就把底下的人当成萝卜白菜。”
后来,那个女生又在另一个电脑方面关于Word编辑的比赛现场成了邻桌。
再后来,我们上了不同的初中,却成了高中校友,成了隔壁班的同学。
不,我们并没有成为很好的朋友,高中毕业后,我就没有见过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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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完全没有音乐细胞的我,竟然能这么坦然地上了快一年的钢琴课,除了解释当年的钢琴老师教我的目的只是为了赚钱外,我完全想不出其他什么理由来解释我这段匪夷所思的经历了。
其实,我妈当初让我学钢琴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我多锻炼左右脑,进而有利于我小学时没开窍的数学的学习。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忽略了一个事实,我天生是左撇子,连刚开始学写字的时候,拿的也是左手,还是被她给强行拉回正途的。
所以锻炼左右脑这个说法其实我日常就能做,完全能省一大笔钱。
然而当初从我口中偶然聊到小学的音乐老师在暑假要开班教钢琴时,还是义无反顾地让我报了名,完全忽略了我是一个唱歌跑调的人。
很久以后,我才偶然听我妈提及,当年她参加幼儿园教师考试时,曾被要求弹钢琴,而我的妈妈哪学过什么钢琴,于是一通乱弹。
那个时候,我才稍微明白一点,可能她对于我钢琴造诣方面的期待也有这方面的因素在里面。
于是从那个暑假开始,我每天由爸爸接送,早上或是下午去老师家学琴。七八年前学钢琴的费用还没有现在这么贵,虽然我家也不是那种富裕家庭,还是勉强够我胡闹一阵的。
我学会的第一首歌是《小星星》。
学会了后,我以为我以后肯定是个了不得的钢琴家。
我上的并不是一对一教学的课程,和我一起学的还有两个低我一级的女生,三个人轮流上课。说来讽刺,当时我的钢琴老师说我的手型很漂亮,特别适合弹钢琴。
不知道她知道我的真实情况后会不会后悔说出一句话。
不过她说出这个评价还是有依据的,弹钢琴时手要弓成一个弧形,不能塌陷下来,对于这点我还是保持得比较好。钢琴老师有用铅笔敲人手背的习惯,相比于另两个女生被敲哭的情况,我一次没有被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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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去学琴,老师不在,就让我们自己练习一个下午的情况也是有的,于是我们三个小女生就会假扮成很厉害的钢琴家,陶醉在自己演奏的刚学过的其实特别简单的曲目里。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的钢琴之路将断未断。
有一次我妈妈去探我的课,发现本来应该上钢琴课的我被自由放逐,而老师不在的原因只是要陪一个学生去买钢琴。
但我妈只是回去和我爸抱怨了几句,没有马上停了我的课,只是商量着要不就把我的课调成一对一的。
暑假很快就过去了,我还是每天去上钢琴课。下午放学后,我会在街上的餐饮店里解决了自己的晚饭,然后从街道的一头走到另一头的老师家,先做完功课,再练琴练到九点,爸爸接我回家。
其中就有一次,下了特别特别大的雨,我爸骑摩托车接我回家时,在一个满是泥泞的拐弯,两个人连人带车摔了。而我怀里的一本钢琴书封面也全是泥。
到后来,我整理东西翻出这几本钢琴书,看到上面的泥印,仍能想起那个夜晚。
本来已经打算考级的我,因为是六年级毕业班,还有升学的压力,爸爸妈妈和我商量后,决定把钢琴课给停了。
即使停了课,还是有几次那个钢琴老师把我叫道了琴房,企图说服我继续学琴。
我并没有答应,有一部分原因就是爸爸妈妈说的,这个老师并不厚道。
或许真的如她们所说的那样,她只是为了生计,不然她不可能不知道这样挽留一个并没有音乐天赋的我。
虽是这样,但我仍然记得,这个会拿铅笔敲人手背的老师,她弹着《童话》的时候很美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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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曾经说过,我的运气一直都很好,从小学到高中遇到的老师都对我非常不错。可他忘记了还得加一个条件,除了我的兴趣班老师们。
没错,大概在和学钢琴是在同一个时期,我周末还会去上绘画班。
现在想想,真不知道我那时候哪来那么多的精力,简直就是拼命三娘。
昨天教一个日本留学生汉语,他让我解释“简直”这个词的意思,我只是跟他说这个词有意外的语气在里面,现在看看我上面的用词,简直精确。
并不是说我的绘画老师教得不好还是怎么样,正相反,她教了我很多。
而是,我的绘画老师私吞了我人生的第一桶金。
当时我在她的指导下参加了一个市级的绘画比赛,这个比赛是和当地的一个报社联合举办的,所以在报纸上会刊登比赛的作品和相关信息的。
从老师口中我只知道了我获得了市二等奖的事,但我在看报纸时才知道我还有300元的奖金,可这件事,老师只字未提。
甚至后来班主任老师对这件事恭喜我时,我只能跟她说我并没有拿到奖金,对此她也是一脸惊讶,让我去问问我的绘画老师。
后来我鼓起勇气却问后,也只是得到她糊弄过去的答案。
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小孩来说,300元固然已经是天价了,但我更在乎的是属于我人生的第一桶金就这样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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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这件不太愉快的事情,我在画室的日子一直过得很愉快。
我家离画室大概还有十几分钟的距离,那个时候我刚好拥有了一辆粉红色的自行车,于是每个周末都是自己骑着车去上课。
只是夏天就遭罪了,南方的夏天从太阳升起的那一刻,温度就已经不低了。经常把车骑到画室时,已经热的静不下心来画画了。并且,中午的返程也是一种煎熬。
但还好,我有个同甘共苦的战友。
突然想起她,还是在今天上基础日语课的时候,应用会话里有个日本女生的名字跟我的这个朋友特别特别地像,我一下子就在脑海里出现了她的样子。
这是我第一次,想起她。
我暂且称她为Y吧。
Y是个特别不像女生的女生,剪着男式的发型,经常有一些奇思妙想,会说很多笑话。
这跟笑点奇低的我非常地和得来。
Y大概二三年级就在老师的画室里学画画,已经学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她的父母是当地中学的老师,我家的方向和中学的方向一样,她也同样骑自行车来往,于是我们就固定成了每周的“自行车双侠”。
她真的是我见过最最特别的一个女生,直到现在也是。
我记得她那个时候会把她的一个梦想挂在嘴边,好像是类似我以后要有一个大房子之类的。每次和她提及这个话题她都会和我手舞足蹈地描述半天,然后夸张地放声大笑。
除了外型长得像男孩子,她的画风也同样不细腻,经常会被老师拿来和我比较,她的边角处理得不细腻等等,但她每次都和我在老师眼皮底下使眼色偷偷地笑着,下次也没有改正过来。
后来我们上了同一所中学,教室之间还隔着一个教室,但见面还是会热情地打招呼。
刚升上初中,我们都还没褪去属于小学的稚气,并没有觉得和小学时有什么不同。
可渐渐地偶尓在什么会议或者活动上,我们也闭口不再谈当初在画室的事,我也再没有从她口里听说过她关于大房子的梦想。
即使见了我之后,彼此也只是微笑点头,我也极少听到她那富有特征的笑声了。
中考过后,我只是知道她去了另一所重点高中。
如果有机会能再见到她,我想抱抱她,问问她:
“还记得大房子的梦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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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我学钢琴的时候,家里并没有给我购置一台钢琴,一万块起步价的钢琴对于我家来说并不是一笔小数目。而我也很庆幸,当时没买钢琴,不然除了让她慢慢变旧,也没有其他价值了。
可我的的确确也曾经拥有过属于自己的一台“琴”。
根据我的猜测,应该是在上小学之前,因为在那之前,我的幼稚行为才能得到合理解释。
小时候,看古装电视剧会看到里面的女主弹着上面满是细线的一块木头,没错,是古琴。
可我还小,哪里懂那么多,只是想着我也要像女主那样仙气飘飘才行,就跟爸爸要求要这样一台琴。
现在想想我爸爸也是个天才,他竟然真的给我做出来了,并且还把我给糊弄过去了。
那是三块薄木板钉起来的U型,而上面的“弦”的材料来自于我爸钓鱼的鱼线。
我现在仍清楚地记得,当我像模像样地拨响第一声琴时,对它紧绷的手感和难听的声音感到奇怪,但也一本正经地演奏了一首。
小孩子的兴趣来得快去的也快,更何况这并不是一个令我满意的道具,很快就不知道被我扔哪去了。
那个时候的我肯定也没有想到以后会有机会接触真正的琴,还是钢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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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对钢琴还是有一丝留念的,说虚荣也罢,我还是很想要正正经经地坐在琴凳上,把手放到琴键上去感受它,虽然我已经忘得一干二净,连琴谱都看不懂了。
我曾经还曾幻想过,等大学有了空闲,说不定可以认识个音乐系的同学,让她教教我。
可就目前来看,可能性小于百分之一。
记得去年参加完社团内部的一次会议,和一个音乐系的学姐往教室外走,听着她和同学发着语音说着等下还要去练会琴,我边听着,可羡慕了。
后来还是没忍住试探着问了她,关于她们系有没有学生在兼职教钢琴,得到的回答是,院系里规定钢琴不能外借。
好了,音乐梦再次胎死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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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里没学成钢琴,我倒是实现了另一个想学的东西——沙画。
我很久以前就看过关于沙画的表演视频,记得那时候家里才刚买了电脑,正在上网的爸爸把我给叫了过去,让我看了一个视频,就是沙画表演,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个表演者只是轻轻地拿指甲勾了一勾,就出现了一排非常有立体感的路灯。
后来,我上了沙画课的第一节课,就迫不及待地趁四周没人发现,悄悄地在沙画台上凭借着当年的印象往上勾画。
可惜,我画出来的只是我的爪印。
给我上课的国际艺术学院的一个学姐,我每周上三节正课,还有三节练习课。大一的时候我们学校有晚自习,所以我经常是上完课就直接去教室上晚自习。
那段时间,让我找回了很久以前丢失了感觉,大概是在小学毕业后遗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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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去的那个寒假,妈妈不知道从哪里给家里的小妹妹弄来了一台电子琴,她也如我当年沉醉于那个手工牌“古琴”那样,往上一通乱弹。
我妈实在看不下去,就跟她说大姐姐以前学过钢琴,让她教你。
我的形象一下子高大了起来,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我一边说着早就忘光了,一边弹着唯一会的一首,就是《小星星》。
可没想到,马上就被嫌弃了,这个十岁的,和我当年差不多大的小女孩,用一指禅给我演奏了一遍《小星星》,比我弹得还流畅。
可我一点也不后悔,我当初和钢琴,还有绘画仅有的缘分。
如果可以,我想回去拍拍当年那个小女孩的头,就是那个坐在琴凳上害怕被打手的,顶着大太阳骑着车去画室的那个女孩,我会告诉她:
“很多年后,你只会弹《小星星》,也没成为什么画家,但也请加油奔跑,现在的这个也是个不太差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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