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收到一封信,我很惊讶。
那叫笛子的女孩写给我的,信的内容很简单,写一些在高中的生活,还有感恩之类的话语。
我惊讶不是新的内容,而是还有人用书信来交流。书信对我们来说是一种奢侈品。特别是现在的学生,对他们而言,书信是一种格式,一种符号了。因为手机的方便,使他们省略这种古老的交流方式。书信于我们这代人来说,也成一种思念。那种秉烛阅信的激情,已消失了。我常常回忆读书时读信的情景,每见同桌收到信,羡慕得要死,并强列要求借阅。内容虽与我们无关,但还是分享到那份快乐了。偶尔得到朋友书信,常激动几天,一天要读几次。并且连夜回信,怕感情丢失,友人的思念,自己的忧愁,尽量倾诉于这一白纸上。现在想来有点幼稚,但在那时是件快乐地事。
笛子可能知道我是个怀旧的人,所以给我写信,让我惊喜。笛子的字虽不流畅,但也使我欣赏不已了。
笛子是我的学生,但在从多的学生中,我与她感情较浓,或说是偏爱。可能是相同的经历,把我们粘在一起吧。那一年,母亲刚走。在我认为还没有报答她的时候,就这么走了,我很后悔,也很沮丧。整天沉浸在不尽的回忆中,做何事甚不流畅。有一天,是体育课吧,我独自在操场边走走,想遣散些愁绪。笛子突然到我身后,拍了一下,笑咪咪着,问我一些不相干的事。我知道,她想安慰,哄开心罢了。她问我怎么学英语。这很令我尴尬,我不上英语课,况且读书时,英语最差,答这个问题,简直叫牛爬树。我敷衍她说,问英语老师吧。她不甘心,晚上她给我一封信,信里尽是缠绵的安慰。读了笛子的信,心里有些泪落,不知是为母亲,还是为笛子孝心。
其实,与笛子的认识,也是从信开始。记得初一刚开学不久,上课时,有个女孩,上课很是分神,提醒多次,就是矫正不了。过后,找她谈话,想不到,还未开口,她的泪先流,跟演员似的,说流就流。
令我好为难,不知我做错了,还是她不想给问。这件事就这样罢了。
不久,我查找她的家长,想不到,她父亲是我的下届同学。我家访的时候,把笛子的现在,简单叙说。她的父亲二话不说,拿出一张字条递给我,我粗略地浏览。信是笛子写给父亲的,信中尽是劝他怎样生活,不用闹脾气,与其对他身体的关心。老同学拿着信,声音沙哑地对我说,笛子很懂事,虽然她有点嫩。在我们这里,像她这个年纪当家的人也有不少,那是相对较拮据的家庭而言。笛子的家境算殷实,她能有这份孝心,这种思想,实属不易,是天赋吧。此后,我对笛子就多了份心,与她交谈,逐渐开放。其实笛子很开朗,只是太想念家人,所以心中有点郁闷。
然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初一下学期,笛子的父亲在一场事故中,突然离去,去是还牵她的弟弟,一家两命走得很干净。我记得,那天早晨,她是带着哭腔给我电话,说她的父亲可能出事了,这个信息如五雷轰顶,放下电话,我也不知所作,连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唉,她还那么小,心还那么嫩,又怎样去担当这担子呢。作为她的老师,我也无能为力,只尽可能去疗养她心灵的伤痕。我不是医生,也不是什么专家,对笛子的伤,只能同情。我曾组织同学们到家里去安慰安慰她,也把她安慰过我的话,复制粘贴给她,每次她都忧郁地点头,苦涩地笑着。她的苦,只有在夜静人阑时,才喷涌出来吧。
我很希望,时间能冲淡一切,能稀释笛子心中的忧伤。
在这个狭小的校园里,唯一能释放伤痛,只有读书了。读书入神时,可以暂停伤痛的播放。笛子是个好学之人,在班里,成绩不算拔尖,但也算是很好的一类。我期盼笛子认真读书,以读书来充实自己,让知识来抚平伤痛,要视野来赶走寂寞。也许这也是她的一个机会。
在初三的下学期吧,有一天,笛子突然对我说,不想读书了,要去打工。我听了很愕然。三年初中碰碰磕磕都走过来了,还剩几个月,为何突然变卦。难道我在什么地方错了,这一路来,我没少关注她,呵护她,爱着她。有一年的生日,我还送她一本《平凡的世界》,让她懂得,在平凡的世界里,可以有不平凡的一生。叫她不能神迷于悲伤的世界中。的确,笛子很努力了,成绩提高很快,以她目前的实力,上高中是轻而易举的事。现在何事来伤她,迫她离开呢。我很费解,但不能半途而废,前功尽弃。我只能稳定她,对她说,先汇报学校,再答复吧。
我找来了几位女生,向她们了解笛子近况,她的情绪为何这样低落。她的闺蜜“桃姐”,跟我说,可能我那次批她过了,心情才低落。其实,那天,我真的很火,几个女生,在宿舍喝啤酒,尽管是几口而已。要知道,中考迫在眉睫,在关键时刻,哪能放松,就像抓了蛇头,一松就给咬了,我当时就狠狠地批她们几句。哪知她那么脆弱,说几句就崩溃。桃姐又对我说,是我误会了笛子,那天是小娜的生日,她们买点啤酒来庆祝,笛子根本不喝,帮她们开酒瓶罢了。是的,我可能做过了,在那么紧张时候,适当的放松,无可厚非吧,我那么绝情地说她们,谁能承受的了呢。过后,我找笛子向她说明,解除了心中的纠结,她又如往常投到战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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