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的菜花1415926
原创非首发
2022-3-717:26
我是百夷国的幼鱼公主,首先说明,我并不是一个疯子。
父皇曾经说过,父皇不怕你疯,女孩子疯点,来日就不怕别人欺负你了,可是父皇后来也走了……
百夷国只是西域36部族其中的一个小国,而我就是这个偏远小国的公主。
我们只有区区数万的子民,可是我知道,父皇爱他们!
在我八岁那年,因为失手戳瞎了堂兄的一只眼睛,所以,太医诊断我有躁郁症。
我父皇有兄弟三人,父皇非嫡非长,却如今能坐在王的位置之上。
那个满脸痘印的男孩略带嘲讽的对我说:“你父皇是用自己的妻子去讨好大梁君王,才换来了庇护和支持!”
他的父亲听了,不但没有斥责他,还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神冰冷不屑,仿佛是在肯定他儿子的说法。
我看着猖狂大笑的男孩,实在忍不住,摘下头簪,一下猛插进他的右眼。
我的本意是想穿透他的头颅的,无奈,力气实在不济。
鲜血一下子就喷发出来,溅了我一脸,温热,微咸。
我看了看手上染的鲜血,莫名的,心里的阴霾就一扫而光。
真爽!对,就是这种感觉。
我听着小男孩的惨叫,哀嚎。看着鲜血从他的指缝里蔓延开来,我竟然兴奋的浑身都颤抖了呢!
在他惊恐的眼神里,我举起凳子刚要砸向他的头,就被别人在颈后给敲晕了,眼前一黑,身子就瘫软了下去。
真可惜……
随后,我就被安置在了寝宫里,幽禁了四年。
尽管父皇每日都来看我,陪伴我。
可是我还会感觉到旷世的孤独,感觉生活好像永远都见不到光,感觉自己在被黑暗慢慢吞噬,感觉需要鲜血的慰藉!
我很害怕每天都喝一些不知名的汤药,我感觉自己身体里好像关着一头嗜血的野兽。
在无人的时候就要施展它的獠牙,我真的很怕,怕有朝一日,自己疯起来连自己都杀!
可父皇不怕,也从来不嫌弃我是个累赘,在我父皇的眼中,我仿佛并不是一个失控的疯子,而只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公主。
我虽然并没有出过门,可在宫人们的窃窃私语中,我还是了解到了,外头现在乱了起来。
南边起了旱灾,我那独眼堂哥终究是坐不住了。
他们父子想接机起事,揭竿而起,反对父皇的统治。
那夜,我隔着门问父皇:是不是因为我的错?假如没有这么一个疯女儿,他是不是会过得更加好些?
父皇只是轻笑:傻孩子!
第二日,我难得起的很早,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的。给父皇亲手炖了一盅银耳雪莲羹,端去给父皇。
反正我也从未见过母妃,她是个怎样的人其实都与我无关。
不是吗?
父皇为了我已经竭尽全力了,我也不能让他老人家再操心了!
在议事厅外,我听到了父皇与大臣们的激烈争吵。
哦!原来是大梁前来使臣讨我过去和亲呀!
“不行!幼鱼公主自小有疾,怕是会冒犯贵国的王爷!”
父皇背着手,说实话,父皇的背影太单薄,并不显得坚实,却意外的让我觉得可靠……
“父皇,来进一碗儿臣亲手给您炖的银耳羹吧!”
我站在父皇的背后,落落大方。
“父皇,幼鱼已经长大了,愿意为百夷献出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
“可是……”
我摆手封住了父皇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现在内有旱灾和反王,外有大梁虎视眈眈。
若是我能成功和亲,也是给百夷找到了靠山!
“父皇,女儿既然是百夷的公主。享受了这份尊容,现在百夷有难,就应该献出自己的那份力量。”
众大臣皆匍匐在地,口称“公主千岁!”
我决定第二日就启程去大梁,一个外族的贡女,无媒无聘,就算入了王府也不过就是个美人,也没有那些繁文缛节。
父皇只是高高的站在城墙上送我,只一夜,他一夜白头。
我知道他是一个好父亲,但是我更知道,他也是一个好国君。
去大梁的路真的好远好远啊!
要走上一个半月,一路只有我与士兵和使臣,我是去做美人的,也就是妾,连个丫头也不配带!
大梁使臣是一个30岁左右的男子,脸上斜劈一刀刀疤,乍一看还是有些骇人。
可日子久了,混的熟悉了,方才知道,他也是个细心的人。
他说他叫萧良……
这一路上,萧良会为我细心的烘烤干粮,准备温水。
在野外露营,他知我害怕帐子外头月光下的影影错错,他就整夜守在我的帐外。
高大的身影,当真如同天神一般!
我有时也好奇,这大梁究竟是怎样的幅员辽阔,才能孕育出萧良这样人才的使臣。
经过无数的坎坷颠簸,我终于才来到了大梁。
不出所料,果真被册封为美人,赐给了战功赫赫的良王。
入府那日,我独坐在木楼里,仰月长叹。
试想,堂堂的一国公主,最终竟然沦为人妾,真是莫大的讽刺!
不过妻也好,妾也罢,只要大梁肯伸出援助之手,哪怕是作壁上观,父皇都能得到一些喘息的机会。
一转眼就将近子时了,思乡心切的我还是整夜无眠。
一高大的身影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我这才发现,竟然是萧良!
不过现在的萧良可不是当初持着节杖的小小使臣模样,而是身穿蟒袍,身配玉玦,气势逼人。
萧良?良王,是啊!我可真是傻……
“幼鱼,怎么还不睡,莫非是在等本王?”
他打趣着我,却莫名其妙的使我思乡的情绪不翼而飞。
我要嫁的正是自己倾慕的人,这也算是上天的厚赐吧!
这一夜,良王极尽温柔,想必这就是幸福的模样吧!
三个月后,我被诊断出有了身孕,良王更是喜上眉梢。
我踌躇了半晌,提出想写封信寄出去,给父皇报个平安顺带也告诉他,即将有外孙的喜讯。
可良王却显得尴尬了一会儿,我以为他为难,便想着,等腹中孩子落地知晓男女,再一同告知父亲也不晚。
我一晃在木楼里就待了8个月,我摸着高高隆起的腹部。
良王是梁帝的臂膀,常年四处替他征战,这不,这回一去又是两个多月。
还有四个多月我就要临盆了,少不了良王妃的照顾。
自我入府,良王宠我,并不叫我去拜见主母。
平日里我的木楼也深居良王府的内院深处,所以素来并无往来。
我想,趁着现在胎儿还不太大,不影响我活动,我下了一个令我后悔终身的决定,去拜见良王妃。
通过下人引荐,我轻易就见到了良王的这位正妻。
果然,持重端庄,威仪八方。
她端坐在正中,两旁分列两行各色的美人,想必就是萧良的其他姬妾了。
我突然就很后悔,原本在那木楼中就只有萧良与我。
可现在我方知,他是我的全部,而我不过是他世界里的一粒微尘。
“美人幼鱼,拜见王妃娘娘!”
“起来吧!”
良王妃的神情总是淡淡的,好像并不在乎我是否出现。
“启禀王妃娘娘,幼鱼现下腹中胎儿已足五个月有余。此次前来,是请王妃做主,提前布置一些产婆和大夫放在府里,以防万一!”
良王妃接过奴婢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轻轻的点了点头。
“是应该的,王爷走得匆忙,也没来得及交代。不过你腹中的必竟是良王府的后嗣,本妃会尽快准备的。”
我朝她行了一个大礼,实在松了一口气,在丫头的搀扶下,退了出去。
我没听见良王妃边上的薄美人说“王妃姐姐,你快瞧她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呀!还拿着一国公主的范儿呢!要是等她给王爷添了丁,还不得会飞天吗?”
良王妃笑着摇了摇头,“傻妹妹,你气什么呀?一个将死之人,值得吗?”
薄美人:“姐姐是说……”
良王妃用手指了指上头,众美人皆心领神会,不约而同惊悚的会心一笑……
好不容易我终于熬到了生产的那天,惨痛非常。
我只觉得整个人都要魂飞天外,哀嚎了一天一夜,众人也都是无措。
必竟生产只是一人之力,众人有劲也无处施展!
恍惚中我隐约见了,良王妃好像只与我隔着一个屏风,似乎口念佛号,却又目光冰冷。
好在天不亡我,两天后,我还是平安诞下了一个男婴。
虽说眼角眉稍还未长开,却也隐约有了几分萧良的模样。
四个月后,萧良得胜回朝,我抱着孩子去给王妃请安脸上多了两分喜色。
“孩儿,你的爹爹就要回来了!”
萧良回朝,要先去见圣上,奏禀军情,然后再回王府,沐浴更衣,带良王妃去参加庆功宴。
我抱着孩子正在府中翘首企盼,却隐约听得长廊之下,薄美人在与一人言:“你瞧,就她那个傻样子!她还不知,王爷这次去正是征战百夷。听说幼鱼公主的爹—百夷王的脑袋,还是咱们王爷亲手剁下来的,咕噜噜,像个蹴鞠一样。哈哈哈……”
刹那,如同五雷轰顶,我也不知道后来自己是怎么回到木楼的,就好像行尸走肉的空壳一般。
对啊!
为了一个区区的美人,他金尊玉贵的良王怎么就会纡尊降贵的去我们小小百夷呢!
恐怕当时联姻是假,萧良是去打探大军所过路径才是真吧!
正是深秋,我推开后窗,一股刺骨的寒风,仿佛就要把我的血液都冻结。
“孩儿,娘亲的国都没有了,父皇也没有了,家也没有了。这世上多苦,你可愿意随为娘的而去?”
襁褓中的婴儿不知为何?
竟然咧开嘴,扯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面容。
九月初三,良王回府。
一抬头就见到自己的美妾竟然抱着孩子,一身红衣,立于阁楼的房脊之上。
在瑟瑟秋风中,仿佛如同一片红叶,随时准备顺风而去。
“幼鱼,你在干什么?”
我向这个男人低头看去,真的好想问一句,“你可曾心悦于我?”
可又觉得太傻,羞于启齿。
就在他面前,我怀抱孩儿,一跃而下。
没错,我就是要他的亲儿的热血,溅在他的脚边!
一天之后,圣上为表彰良王功勋,特赐金银各五百两,锦布50匹,良田百顷,美人十名。
可传旨太监到了良王府门前,半天却不见有人来迎。
半天,一推门,一夜之间,满府皆中毒暴毙七窍流血,惨不忍睹。
百夷,西荒蛮地。多瘴气,多毒虫。
有善养虫者,以器皿置之,经年锤炼,称之为“蛊”。
蛊有剧毒,亦可为救世良药!
萧良,你娶我可悔。
不过我却无悔,谁让我疯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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