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的朝陌已是一国杀伐决断,心机深沉的太子,而她暮雪却是个待字闺中,语笑嫣然的女郎。
天元六年皇后被诬,连带太子朝陌都被禁足于东宫,皇上独宠贵妃,对自己的嫡子不闻不问。以至于后来皇后自尽,朝陌都未能尽为子之孝。那年,朝陌偷跑出东宫,来到幽辟少人之处烧着纸钱。
那时,少年的暮雪经过,赠与他一支莲花,语笑嫣然的样子让小小的朝陌沉沦。朝陌至今仍然记得她说过的那句话:
“你的眼睛那么好看,不该被泪水模糊了双眼!”
朝陌紧握着她赠予的莲花,决心为母报仇,为自己讨一个公道。后来,朝陌凭着一己之力,扳倒了贵妃。皇上因心怀愧疚,渐渐地将朝廷之事交到了太子手中。
东宫内,朝陌再一次回想起过往的种种,停下了批阅奏折的笔。
“阿申,去将密室里的锦盒去来!”
“是!”
朝陌小心翼翼地用衣袖拂了拂锦盒,打开了盒子,原本凌厉的眼神变得温柔。阿申看去,是一支早已枯败的莲花,可这朵不同,他记得,从前太子为了使莲花不败寻尽办法,可最终也避免不了花开花落的命运。阿申看了看,轻轻地退了下去,掩上殿门。
朝陌露出一抹难得的笑容,看着枯萎的莲花发呆。他明明知道是谁,他心爱的女子就在这里,他却不愿将她据为己有,或许说,是不敢。她如此天真浪漫的一个人何必将她拉进我这机关算尽,阴沉如海的东宫。朝陌强忍着心中的思念,关上了锦盒。
清远候府,一片灯火阑珊,清远候是一个并无兵权却一定影响力的侯爷,只因他的妻子是荣王最宠爱的郡主荣王与先皇曾一起打天下,是开国大臣,先皇取得天下后,封了他为异姓王,后代共享荣耀。
“小姐,明日西湖的莲花就都开了,奴婢陪你去看看吧!”
女子转过身一笑,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好啊,梨白,你可莫忘了取露珠的容器!”
说话的便是清远候的女儿,荣王捧在手心里的外孙女暮雪。
第二日,朝陌上好朝后,欲回东宫,阿申欲言又止,
“殿下,西湖的莲花都开了,很是养眼,许多世家小姐都去一睹美景了,您整日闷在东宫,不如也前去看看!”
她最喜欢莲花了,想必西湖之行肯定身在其中,朝陌还是无法割舍心中的思念,哪怕只在远处看看她也行。
朝陌行船在莲花之间,离暮雪不远的身后。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这莲花虽美,但暮雪的美更让莲花失了颜色。
暮雪转过头,便看见一男子直盯着自己,不由得脸有些微红,“公子,为何这般看着我!”
朝陌这才发现自己光顾着看她,连船的前进速度都忘了控制,都已来到她身边却还不自知。
一向杀伐决断的太子面对心爱之人的一问,顿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姑娘生的极美,在下竟一时看呆了!”
暮雪羞红了脸,“小女子暮雪,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看着她娇羞的模样,朝陌的心早已化为一滩春水,“朝陌!”
暮雪惊了,“朝陌,难道你就是当朝的太子殿下!”
“一个称呼而已,我喜欢你叫我名字!”
“外祖父曾与暮雪称赞我朝太子,称年少有为,是难得的奇才,其自身的风度与气度更是常人所不及,今日一见,果然,外祖父所言不虚!”
朝陌笑了笑,“那你可喜欢!”
“喜欢!”暮雪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说出后才知自己说了什么。
虽说无心之言,听到她说喜欢,朝陌的心仿佛被灌满了蜜糖一般。
“暮雪可是在采集荷露,是为泡茶所用吗,可否为我沏一杯!”见她如此尴尬,朝陌只得转移话题。
“殿下严重了,能为殿下沏茶是暮雪的福分!”暮雪低垂着眉眼,不带一丝献媚,只余有清净。
“殿下,殿下还是太生分了,我与殿下一见如故,不如我唤殿下阿朝可好?”暮雪突然又扬起绝美的脸。
“阿朝”
“阿暮”
两人相视一笑,共品清茶,古今奇谈,来往见闻,一日西湖,不知是风吹乱了谁的鬓角,还是莲染了谁的心房,阵起阵阵涟漪,只留下余波,久久未能散去。
那日过后,盛京的风言风语传遍了大街小巷。一向不近女色的太子却独独恋上了清远候的女儿。还没等清远候夫妇发言,白发苍苍却刚正不阿的老荣王来到了东宫。
“师父!”朝陌见荣王来了连忙走下堂去,语气尽是恭敬。
自朝陌六岁起,皇帝便让他跟随荣王学武。
“老夫今日来,只问殿下一句,与雪儿到底何关系,殿下所图什么!”
“师父自幼看着朝陌长大,难道朝陌是为了权势需要靠女人上位的人吗,就算有,朝陌也不会,朝陌尊敬师父,自然也尊敬师父身边的人。我与暮雪西湖一遇,一见如故,自然是惺惺相惜的,除此之外,在于其他!”朝陌拱着手,坚定地说着。
荣王叹了一口气,“殿下长大了,心思岂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能够随意揣摩,只是殿下,雪儿生性单纯不适合宫里的生活,还望殿下当机立断!”
“外祖父不必在逼迫阿朝当机立断了”,此时,门被暮雪一把打开,“我与阿朝两情相悦,希望能够得到外祖父的祝福!”
荣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外祖父是为了你好啊雪儿,你所爱的这个男人是当朝的太子,也会是未来的皇上,注定三妻四妾,后宫佳丽三千,你能忍受与别的女人分享你的丈夫吗?”
暮雪走过去握住荣王的手,“外祖父从小便教导雪儿,万事万物只有恒方能长久。我素知阿朝以后会有很多的女人,可是我心甘情愿,不求一心,只求用心!”
朝陌走去跪下,“师父,我今日在此立誓,此生挚爱阿暮一人,免她无枝可依,免她四下流离,将她妥善安放,细心保存!”
一个是自己最宠爱的外孙女,一个是自己的得意门生,见二人如此执着,荣王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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