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温经典||南华经解读28
以天籁为喻,《齐物论》中的基本观念(“齐”及“自然”),以形象化的方式得到了突显。“齐”要求破除对待,达到“通”的境界;“自然”则侧重于扬弃目的性及超验的存在。当然,从庄子的整个思想系统看,在肯定自然、天性的同时,庄子对文化与文明本身的正面价值似乎未能给予充分关注;在拒斥目的论及外在推动力量的同时,对人的目的性活动及其意义,往往缺乏适当的定位。
“南郭子綦隐机而坐”,这是《庄子·齐物论》开篇一段话。其中的“隐机而坐”,从郭注成疏开始,似乎并无异议,就是“倚着小几而坐”。成玄英说“隐,凭也。”司马彪说“隐,于靳反,凭也。机,音纪,李本作几。”
但王景琳、徐匋《庄子的世界》,对“隐机而坐”提出了不同意见,大意是“隐”即“靠”,“机”即“几案”。古人跪坐,就是将臀部压在脚后跟上,这样的姿势无论前倾还是后靠,都不容易,因此不是靠着几案,而应以“蔽”释“隐”,即“坐在小几案上,身体和宽大的衣服遮蔽了小几案”。
这里,涉及古人坐姿和几的形制、功用问题。
先说坐。以臀部支撑上体,坐姿取决于坐具,席地而坐与坐在椅子上当然不同,盘腿、曲腿或伸腿坐于席,垂两足或架二郎坐于椅,都由坐具决定。但对于中国人来说,坐姿还与礼制有关。《礼记·曲礼》中对于坐有很多规定,譬如“坐如尸”(要像祭祀时装扮成受祭者那样端坐)、“坐必安”(坐一定要安稳)等等。我们从小受到的教育是“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即是此意。
《礼记》成书于汉,那时主要是席地而坐(印象中高脚椅、凳的广泛使用大概是宋以后的事),《曲礼》所说也显然是“稠人广坐”至少是有其他人在场的坐。《词源》“坐”:“古人席地而坐,双膝跪地,把臀部靠在脚后跟上。”自己试了一下,这种“坐”委实不舒服。礼嘛,可不管你舒服不舒服,它是身份的象征,所谓“礼不下庶人”,对于“君子”,失礼即“丢份儿”,只有放浪的阮籍才敢说“礼岂为我辈设”。如今这种跪坐之礼只被老邻居日本人坚守着,倒正应了那句“礼失求诸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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